柏焰归惊魂未定,下意识去看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绊到了,只见桌底下有一个已经碎了的礼盒,里头的东西也翻了出来,明显裂成了两瓣,看断口的地方应该是木制的。
“……好像被我弄坏了。”柏焰归说着,就察觉到了此刻的他们两的姿势,连忙想要站直,却被薄楠按在了怀里。他脸上发烧,小声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你先待着别动。”薄楠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眼睛却紧紧地看着地上那个礼盒——里面装着什么他很清楚,可是方才突然爆裂出来的气场让他很警惕,与阎罗印的阴煞之气不同,那是一股非常清润的气场,但异常强大,甚至引起了阎罗印下意识的反击。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他不圈着点柏焰归,难道眼睁睁看着柏焰归遭殃吗?
“这东西是崖柏吧?”柏焰归的鼻子动了动,这东西碎了之后就弥漫出来了一股草木异香,似檀非檀,好闻极了。他家里有个亲戚特别喜欢玩这个,虽说和真正的古董什么的不好比,但是能到这个气味怎么也是要十几万往上了。
他看薄楠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东西的方向,以为那是薄楠异常珍视的东西,顿时愧疚心起:“对不起,我……唔?”
薄楠眉目微动,伸手将柏焰归的嘴唇捂住了:“先别说话,不用你赔,反而还要谢你……我先送你出去,我得处理一下,等我十分钟我就来。”
柏焰归有点迷惑,人却叫薄楠已经送出了房门,就像是害怕什么东西泄露出来一样被飞快的关上了。
柏焰归一边觉得是不是惹薄楠生气了,一边却在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很奇怪,刚刚他摔下去的一瞬间有种生死之间的毛骨悚然感,就像是人已经处于虎口之下,下一秒就要毙命了一样。而被薄楠圈入怀中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让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还是不由的警惕着。
房门关上后他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随即走向了客厅,他心里苦笑着想:怎么好像每次要跟薄楠有点进展了就有点不顺?难道他们两八字不合吗?!
薄楠关上门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阎罗印刚入他手,还没有习惯他的气场,他一边要控制阎罗印和对方不要打起来,一边还要护住自己和柏焰归,着实是有些困难。
一会儿再和他解释吧——本来那个鸭子身份就是逗着柏焰归玩儿,他又不是什么奇怪性癖爱好者,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上前捡起了那两片崖柏,断口处并非平整一片,这很正常,然而它在中央位置有个圆润的凹槽,就像是又什么东西曾放置于其中一般,两片木料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圆。
他顺着气场的方向看去,在柜子的木脚下静静地躺着一枚殷红的珠子,如朱砂凝聚而成,他上前将他捡了起来,拿在手上把玩着。
说来也是有些神异,那珠子一入薄楠掌中便收敛了气场,只温润地将他裹了起来,连带着宝光内敛,瞧着便如同一颗市面上常见三十块钱能买一串的朱砂珠。
薄楠斟酌了一下,将它放在了桌上,重新正视起来那两块木料——这崖柏怕是在盒子里就碎了,亦或者本来就是碎的,只是用什么方法把它又粘合在了一起而已。
且此前这葫芦本就是法器了,气场虽弱,却很好的掩盖了朱砂珠,故而他也没察觉出来里面还有东西。阎罗印主凶,它却是主吉,它与阎王印摆在了一起,虽说有两层防护,但应该还是打了一架,否则十几厘米厚的木料哪是摔一下就能裂的?
谷家……应该还真不知道这法器里还有法器。
倒是便宜薄楠了。
这样大一块料子,会只藏了一颗吗?
薄楠看着崖柏,突地一手微抬,带着一道刚烈的气场直指向它……
***
李洲托着腮看向柏焰归:“薄楠呢?他怎么还不下来?不就是个小摆件,至于气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柏焰归揉了揉眉心:“是我不好……”
“不好个屁。”李洲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他要是能为了个摆件和你翻脸,我肯定揍他!”
“……倒也不必?”柏焰归小声说:“我有个亲戚是做崖柏的,到时候我找个更好的送给他,你说这样行不行?”
李洲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老薄他变了,我跟你讲,自从横山回来后他就突然喜欢上了那些破烂玩意儿,也不懂他脑子怎么想的,我怀疑他当时把脑子给摔坏了。”
突然之间楼上起了一阵爆破声,并不大,却惊得两人差点从沙发上跳下来,李洲抬眼看向楼上,骂骂咧咧的吼了一声:“薄楠你在干什么?炸房子吗?”
上面没有动静了,李洲和柏焰归对视了一眼,就要起身上楼查看,方走到楼梯下,就见薄楠施施然的从楼上下来了:“没事,刚刚不当心把东西摔地上了。”
“还有,我听见了。”
李洲松了一口气,随即面不改色的看了过去:“你听见什么了?我夸你变得有文化了这还不好?”
薄楠轻笑了一声,看向了面带愧疚之色的柏焰归:“没事,那玩意儿真的不值钱,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一摔还摔出了一点好事出来……焰归,我还要谢你。”
柏焰归道:“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薄楠好笑的说:“你要是非要赔,这顿你请。”
“没问题!”柏焰归飞快地道。
三人终于得以出门吃饭,李洲走到一半突然道:“哎,老薄,你手上这串珠子哪来的?挺好的……就是有点娘。”
柏焰归顺势看去,就见薄楠的左手腕上套着一串殷红的朱砂手串,皮肤白皙,朱砂红润,倒是显出几分雪地红梅的意境来。
手串顺着他走动的姿势在他腕上微微的晃动着,确实是好看,也是有点……娘炮。
薄楠笑而不语。
他看向柏焰归,要是没有柏焰归这一摔,说不定这一串朱砂就会与他擦肩而过了,那等工料只配让他压在仓库里,永不见光,指不定哪天就扔了。
是该好好谢谢他。
第31章
这顿饭最终花落路边的小烧烤, 薄楠原以为柏焰归会吃不习惯,没想到他不动声色干掉了约等于薄楠和李洲加起来的量。
根据薄楠的观察,柏焰归第一喜欢烤五花肉片, 第二喜欢大腰子,第三喜欢提灯。
啧,口味还挺重。
没想到三人正打算回家时没想到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李洲看了一眼天空,天上漆黑成一团, 纳闷的说:“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下雨啊……”
“雷阵雨, 等一会儿再回去?”苏市的天气向来犹如婴儿的脸,说哭就哭, 半点预警都不带给的, 连柏焰归这个刚到苏市没多久的人都深有体会——其实他所在的沪市也差不多, 两地本来就很近。
薄楠摇头说:“我们先走, 一会儿说不定雨更大。”
天地之间水汽旺盛,气场紊乱无章, 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薄楠若有所思的看着层层叠叠的乌云, 原来这么早就有预示了吗?
他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任何天气哪怕自然灾害都有预兆可言, 科学家通过不断认识大气运动机理, 将其物理过程编写为参数方程,再通过复杂的计算来推测出接下来的天气情况, 有的甚至能精确到几分钟之内。①
薄楠通过观察天空的气场情况也能勉强预知到接下来是什么天气,但今天的雨不像是往日里那样有规律的、符合过往经验的气场运动模式, 而是毫无规律可言的乱象。
这是龙脉不稳的征兆。
说这个可能有点玄乎, 但是事实上于风水界内确实是相信这样的说辞:一个国家的龙脉关乎到一个国家的生活质量, 龙脉在则风调雨顺, 龙脉崩则灾害频出。
对, 是生活质量而非生死存亡。
不是说龙脉不稳则国家要灭,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只要这个国家有足够的救援体系,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或者拥有克服自然灾难的技术,风不调雨不顺那也随他去,照样日子能过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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