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发展到现在地步,倒是没人再提之前讲好的“蒋、杨二人暂时不开口”的事情了。
杨清笙微微一笑,说:“多谢兄台。只是陈文渊要以口舌毁我夫夫名声,我如今拦住夫君,却并非要以德报怨。阿玄在此教训他一番,岂不是白白让他赎了罪过?不!
“等陈文渊从这个门口走出去,从方城走出去,所有见了他的人,都会想知道他面上的巴掌是从何而来。到时候,诸位兄台若愿意解释,便帮忙解释两句。不愿意,也就罢了。只是往后日子里,在场兄台们怕是再不愿与此人结交,对否?”
陈文渊缩在地上,咬着牙,用仇恨目光看着杨清笙。
可这也阻止不了江湖客们一个个说出“对”字。
更有甚者,待看到陈文渊此刻的神情,诸人纷纷抽一口冷气,相互交谈,更说此人不该饶恕。
杨清笙道:“赤云剑派历有名望,怕是也要被陈文渊拖累。再有其他弟子,对上旁人目光,不免要多问两句。到这时候,陈文渊若说实话,也还罢了。若说假话……”
他有意放慢语速。
“那便不只是往蒋兄、杨兄脸上抹黑,更是往我们在场所有人脸上抹黑!”
“是了。他一个奸邪小人,我们不与他一路,难道还是我们的错?”
“赤云剑派若要名声,就该把他逐走!”
这一声声话语入耳,陈文渊目眦欲裂。
他终于从地上爬起,往杨清笙攻去!
这下子,不只蒋玄,另有几个江湖人一并出手。没到眨眼工夫,陈文渊便被压制、跪在地上,依然用仇恨目光瞪着杨清笙。
蒋玄看他这样,心中又厌又恨。但经历了前面那一遭,他也转过弯来,知道什么才最能打击陈文渊。
眼看一炷香工夫即将结束,蒋玄问:“陈文渊,我便是不懂!你说,我有亏待过你吗?”
陈文渊嘴巴张开,“啐”了一声。
蒋玄别过头,没被他唾到。他改了姿势,箍住陈文渊就,再不让他动作,同时说:“你说不出口,便是承认‘不曾’!”
陈文渊心中恨极,偏偏真的难以就说出。
蒋玄又道:“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蒋三的话,你信。我的话,你却不信。”
陈文渊死死盯着他,知道自己再不说话,只会背上更多骂名。
所以他还是开口,嗓音沙哑,说:“我不过是要为蒋三讨回公道。”
蒋玄不可思议地看他,问:“你真相信蒋三的话?”
陈文渊沉默。
蒋玄问:“你扪心自问,是讨回公道的心思更多些,还是要自己扬名立万的心思更多些?”
陈文渊牙关打颤。
他想说,自然是前者。
可是说不出口。
对陈文渊来说,这是比眼前丢人场面更有打击性的事情。
蒋玄松手了。陈文渊跌落在地,没人禁锢,却也动弹不得。
他浑身颤栗,狼狈得不像是一个名门弟子。过了好一会儿,又蓦地抬头,说:“不,我自然是为了讨回公道!”
语毕,陈文渊一愣,在场其他人也一愣。
他说出来了。
所以,这是真……
兰渡冷不丁道:“一炷香工夫到了。”
说着,他侧过身,露出身后一个香炉。
众人只见炉子里的香已经灭掉,剩下一个微黑的焦痕。
陈文渊惊恐万状:“不,不——!”
但已经没有人理会他了。
他被人们一记手刀劈晕,倒在地上。
之后,蒋玄站出来,从沈轶手上拿了“真言丹”,抿在口中咽下。
杨清笙同样。
蒋玄拱手道:“诸位兄台听了陈文渊的一番话,大约已经对我家中发生的事有了些许猜想。”
众人道:“蒋二哥,若是家中真有什么不好讲的事,你可以不说。”
看了陈文渊方才的一通表现之后,人们对蒋玄、杨清笙充满同情。
蒋玄微怔,意外又动容。
他转头看杨清笙。虽然世人不讲究清白名声,但蒋三对清笙做的混账事,传出去仍然会惹人议论。他们走到今天,也得了众人理解。如果可以不说,那还是……
蒋玄这么想,却看到杨清笙摇头。
杨清笙低声说:“没什么不好说的。蒋三今日能颠倒黑白,骗一个陈文渊。往后日子里,谁知道还要惹出多少是非。原先想着避开就好,可现在来看,哪里是我们不避?分明是他要致你我于死地!与其如此,不如搏上一搏!”
蒋玄喉结滚动一下,这才开口。
他先叹:“家门不幸。诸位兄台若常来江南,途径方城,或许是听过我这三弟的名声。可往日里,他浪荡归浪荡,多少有个底线。可一个月前,我从西夷归来,却在沈兄的提点下,发现他给清笙下药!”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蒋玄把自己的后怕摆在明面上,说:“沈兄医术之高超,诸位都见识过,我便不再多说。当日,正是他一眼看出,蒋三送给清笙的点心有问题!我满心不忿,去找蒋三要一个说法。蒋三满口污言秽语,比起陈文渊方才所说都难听许多。”
哗然更添一重!
蒋玄说:“奈何当日未有诸位兄台见证,蒋三说话时,只有我一人在。等到回到家中,他却不认。到最后,就成了我罔顾手足情分。”
江湖人们听到这里,再难忍受,纷纷道:“无耻!”
“蒋二哥是英雄人物,这蒋三却是个无赖啊!”
“杨兄前面说的不错。蒋三一日不除,对蒋二哥、杨兄就始终是个威胁。”
蒋玄听到这里,苦笑,说:“写英雄帖请诸位来,原先是为了西夷林匪之事。没想到,如今还要让大夥儿管我这家事,唉!”
他叹气,江湖人们安慰:“那林匪常年在山中,万万不可贸然与之对上。联系朝廷还要些时日,其中不过恰好有些空当。蒋兄,你莫要过意不去。”
“平日总说铲奸除恶。如今恶在蒋兄身边,我们又如何不能帮一手?”
“多谢,”蒋玄动容道,“真是谢过各位了!”
江湖人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出主意。
沈轶和兰渡听了片刻,觉得他们的法子的确有用,于是慢慢脱离话题。
两人藉口夏竹买药回来了,去给杨清笙熬药,从主院离开,去了侧面的小厨房。
夏竹原先说他来就行,不过兰渡笑笑,说:“这副药有些不同。你也知道,杨兄今日着实受了惊吓,要十二分妥帖才好。”
夏竹听着,眼睛睁大一些,不敢怠慢,连忙点头。
等人走了,厨房里只剩下沈轶和兰渡两个。
两人围着一个小炉子坐下,眼看药烧上了,兰渡无意地舔了舔唇。想了许久,还是挑起一个话题。
他问:“你方才说,给那位郎君画‘真言草’的模样。可世间明明没有‘真言草’,你要如何画?”
沈轶看他,笑笑,说:“那便画一株世间没有的草。”
兰渡听着,想说你如何就认识世间所有草了?……没说出来,又想起沈轶的不同。
他沉默,嗅着逐渐浮起的药味。在他身侧,沈轶看着兰渡的额头、眉眼……忽而说:“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兰渡蓦地睁大眼睛,转头看他。
两人对视,兰渡头脑一片混乱,但还记得:“不。”
沈轶问:“哪里‘不’?”
兰渡艰难地说:“‘系统’不会喜欢人的。”
沈轶好笑,心想,那你算什么?
贪吃的狐狸?总带着勾引道侣香味的兰花?
他没这么说,而是问:“为什么?”
兰渡眨了眨眼睛,说不出来。
沈轶明知道他是被封印记忆,只留下一点本能。这会儿,却不曾告诉他真相,而是悠哉哉道:“你也说不出来。所以,系统是会喜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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