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倦想想他那个表情就想笑,捻起月饼,冲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冷淡地吩咐了句:“把长顺拎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小半块月饼咽下后,心里那股找不到出处的火便似安分了一瞬间。
旋即又加倍膨胀地烧来。
没多久,在自个儿屋子里吃着月饼的长顺就被暗卫听话地“拎”过来了。
长顺被拎着后领带过来,满头雾水,见陆清则不在,有点惴惴不安:“陛下,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今晚的药里加了什么?”
宁倦直切主题,找到了让他燥热难安到现在的罪魁祸首。
长顺连忙答道:“加了些鹿角、参茸之类,奴婢以为陆大人会告诉您,所以就……”
就没敢提。
宁倦的表情也凝固了一下。
难怪陆清则端药来给他的时候,表情有些许的怪异。
他沉沉地吐出口灼热的呼吸,望了眼陆清则离开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丝笑。
老师明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还端来给他喝,并且只字不提,难不成还在害羞?
这药是陆清则端给他喝的,由陆清则来负责,没有任何问题吧?
陆清则全然不知道宁倦的想法。
抵达鹰房的时候,驯鹰师也不在,告假回家团圆去了。
小雪孤零零地支在笼子里,缩成一个孤独且胖的雪球,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开心地拍着翅膀。
陆清则把它放出鹰笼,摸了摸它的翅膀,笑道:“来给你喂顿宵夜。”
鹰隼应当当空翱翔,而不是被困锁在鹰笼之中。
陆清则给小雪喂着它喜欢吃的兔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今儿是中秋,人会想家,动物亦然。小雪,你想不想回草原?”
小雪欢快地扑腾着翅膀吃着肉,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但隐约能明白陆清则的意思,歪头盯着陆清则,没吱声。
“放心,我会说服陛下放你走。”
陆清则又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喂了点宵夜,陪孤零零的海东青玩了会儿,才把它放回鹰笼里,折身回了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长顺正守在院里,见陆清则回来了,拍拍胸口:“陆大人,可算回来了。”
陆清则朝寝殿的方向看了看:“陛下歇着了?”
长顺点点头,瞅着他欲言又止。
方才陛下让暗卫把他抓过来,他告知陛下那碗药里加了些什么东西后,陛下的表情实在是很……
他又开始担心陛下会对陆大人用强了。
长顺踯躅着,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陆清则。
看陛下最近的行动,应当是想徐徐图之……不至于用强吧?
陆清则压根儿没注意到长顺纠结的心情,拍拍他的肩:“不是让你早些回去休息吗?今儿不必守夜,快去歇着吧。”
“……嗯,”长顺眼神复杂,最后还是没开口,“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去沐浴吧。”
陆清则含笑说了声“谢谢”,便去隔壁暖阁沐浴了一番,换了寝衣,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寝殿。
龙床上的隆着个影子,陆清则猜测宁倦应当睡熟了。
月色正好,探进窗户,屋内不用点灯也能大概看清,他慢慢走到窗下的榻边,小心躺下。
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里,宁倦无声地睁开了眼。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股无处发泄的火已经快灼尽理智了。
屋内这扇绢布屏风上山水壮阔,乃名家之作,价值连城,今夜月色明亮,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窥见榻下的身影。
宁倦眸色愈暗,闭上眼,在脑中描摹着几刻钟之前与他对坐的陆清则。
清艳的面容。
眼角的泪痣。
清晰起伏的喉结。
大红朝服衬得肤色白胜雪,又添了三分盛色。
明明陆清则穿得一丝不苟,衣冠规整、领口紧束,却越看越让人躁动,想要剥开这层清冷矜淡,伸指探进严密的领口,一窥被紧紧收束在内的风景。
他难耐地翻了个身,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呼吸沉而促,微不可闻地轻声叫:“老师……”
大概是因为喝了点茶,陆清则今晚入眠没往日那么快。
半睡半醒间,他忽然听到一些不太寻常的声音,像是某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脑中惊雷一闪,陆清则担心是宁倦又毒发了痛苦,睡意顿消,翻身下了床,快步走到床边:“果果?”
月色将屋内映照得模模糊糊。
少年仰头望着他,眼神有点迷惘不清。
陆清则陡然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耳根倏地红了,强作镇定:“……我换个房间睡。”
匆匆丢下这句话,他就想后退离开,却被精准地一把攥住了手腕。
宁倦的手很烫,触碰上来时,陆清则有种被炭火灼上的错觉。
“老师……”
他大脑空白,听到少年不知所措地低哑叫唤:“我好难受。”
陆清则静默一瞬,找到几分理智,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自己弄一下就好了。”
宁倦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狗,急需人帮他一把:“我不会……老师,你教教我,好不好?”
这个也是能教的?!
陆清则想退后,却被紧紧抓着不放,或许是因为那碗药的缘故,不止落在他手腕上的手指热得惊人,宁倦的眼神也比平日里要更为炙亮。
宁倦和他一起长大,虽然心智成熟得早,但生理上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吧。
还有那碗浓缩精华的功劳。
陆清则只能含糊地道:“用手。”
宁倦难受得蜷缩起来,脑袋也凑过来,抵在他身上轻轻蹭了一下,嘶哑地指责:“老师明明说过,会倾尽所有,教所有我需要的东西,现在为什么不肯教我了呢?”
陆清则两辈子都没想过还要教学生这个:“……”
“老师,我好热,”宁倦陷在火热的折磨之中,抓着陆清则的力道又重了一分,“我会不会死掉?”
看宁倦难受成这个样子,陆清则心里滋味也不怎么好受。
宁果果都要成熟果果了吧。
陆清则向来清心寡欲,在这方面的经验不比宁倦多多少,干咽了一下,试图和宁倦打商量:“你放开我,我去让长顺找个有经验的人来教你。”
宁倦陡然抬头,眼神赤红,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你敢!”
陆清则:“……”
脑子乱了,差点忘记这小兔崽子很讨厌别人碰到他,这种私密的事就更别提了。
陆清则尴尬极了,开始后悔回到寝殿来睡了。
两人僵持了半晌,宁倦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
不要强硬。
对付陆清则,要撒娇,要卖乖,要示弱。
他紧紧捏着陆清则手腕的手一松,声音有些委屈的哽咽:“老师不愿教就去睡吧,毒发了我都能忍,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一样。
这种事不能硬憋,对身体不好,尤其宁倦余毒未清。
陆清则欲言又止。
“老师今晚递来的是毒药吗?”
宁倦的半边侧脸陷在软枕侧,恍惚地看过来,仿佛被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声音低微:“否则我怎么会这般五内俱焚?”
陆清则被他的指责得再次陷入沉默,内心升起淡淡的歉疚。
这碗药的确是他端给宁倦喝的。
但他只是谨遵医嘱。
徐恕,你回来最好解释清楚。
陆清则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看宁倦煎熬不已的模样,终于妥协了:“……好吧,我教你。”
宁倦眼神湿漉漉地看过来。
陆清则坐到床侧,有些无奈。
明明在试图减少和宁倦的各种意外接触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遭。
他只能默念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爹教儿子天经地义”,伸手探进被子里,犹豫了一下,隔着柔软的丝绸布料,教宁倦正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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