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
陆清则:“…………”
陆清则实在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宁果果:别看我,我只是一朵流鼻血的小蘑菇。
第十九章
听到陆清则的笑声,宁倦又是窘迫又是恼,脑袋持续低垂,背影里充满了哀怨。
陆清则笑得更大声了,披上外袍,半蹲下来戳他脑袋:“躲什么,给我看看。”
他戳一下,宁倦就缩一下,堂堂大齐的皇帝陛下,可怜兮兮的,活像只小刺猬。
陆清则恶劣地戳了好几下,愉快地笑够了,才叮嘱道:“先用手按着鼻梁下的软骨,我叫长顺拿帕子和冰来。”
宁倦无奈地听话地按住了,鼻音发闷:“衣服穿好。”
要是长顺敢看到陆清则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今年的俸禄都别想要了!
陆清则不知道长顺又在宁倦那儿躺了枪,好笑地应了声,干脆隔着门叫了长顺。
等待长顺去拿东西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换好了身上的衣裳。
宁倦有点鼓膜发躁。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力竟这般好,连衣物轻微摩擦的窸窸窣窣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陆清则在换哪件衣服。
这段等待一时变得有些说不出的煎熬,额心都沁出了一丝细汗。
怪今年的夏日太过燥热了。
这衣服一个人穿有点小麻烦,等陆清则瞎几把系好腰带,长顺也把东西送上来了。
冰库里的冰早拿出来了,今日晚宴上也会用来镇点水果,不难拿到。
见陆清则衣裳穿得不是特别齐整,长顺下意识地想帮忙理一理,转念一想陛下还在里面,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便下去了。
陆清则拧了条帕子,看宁倦还是跟朵阴暗的小蘑菇似的,长在墙角不肯回头,无奈地把湿帕子递过去:“不肯让我看,就自己先擦一下。”
宁倦这才闷闷地“嗯”了声,头也不回地接过帕子,仔细地擦好脸,用了好几条帕子,确认擦得干干净净了,才扭过头来。
散发着少年英气的面容干净俊美,眼眸还有些湿漉漉的,脸色紧绷,拧巴得要命。
陆清则:“……”
这孩子的偶像包袱,得有八百斤重了吧。
“不流血了?”
宁倦深感在老师面前丢了脸,闷闷地“嗯”了声。
“低下脑袋,”陆清则用帕子把几块小冰块包在一起,打了个结,看面前的少年乖顺地低下头,拎着放到他后颈上,“是不是最近吃的东西太上火了?”
宁倦被冰得“嘶”了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鼻血,姑且就是吧,又“嗯”了声。
“让内厨调整下膳食吧。”陆清则眼底浮过笑意,揶揄道,“在我面前都这样,下次若是在百官面前流鼻血,你怕不是要连夜扛着紫禁城逃离大齐。”
“……”宁倦轻哼了声,“他们怎样与我何干。”
他只在陆清则面前会这样而已。
看他鼻血是真的止住了,陆清则移开冰袋,检查衮服上有没有沾到血。
陆清则检查的同时,宁倦也在打量陆清则穿得不太服帖的衣裳。
他唇边带了丝笑,没想到永远雍容淡静、处变不惊又料事如神的老师还有这一面,真是……太可爱了。
这个念头刚窜过脑海,宁倦不免一怔。
用可爱来形容陆清则,形容自己的老师,似乎十分奇怪。
但他一时又想不出其他符合的词来。
任由陆清则仔细检查完了,宁倦才放弃斟酌,松开微拧的眉心:“老师,衣裳乱了,我替你理一理。”
陆清则后退两步,张开双臂,非常自然地接受皇帝陛下的服侍。
没想到他主动拉开了距离,宁倦反而上前一步,低下头,认认真真给他整理起来,手指拂过衣袖上每一寸褶皱,熨过不平整之处。
两人的视线已经从以前的一高一低变为了平视。
在不久的将来,恐怕又会变成一高一低,只是这回,是宁倦俯视他。
陆清则乐观地想,不是我矮,是这孩子蹿得太快。
他也是一米八的人呢!
陆清则正神游天外不着调地想着,腰上忽然一勒。
宁倦将他系得有点松垮的腰带系紧了,轻声问:“老师平日里也是如此,当着旁人的面就直接脱衣服?”
陆清则没太明白:“什么?”
“当着陈小刀的面也是如此吗?”宁倦的声音又低了低,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
即使他挤出每一丝空闲,想与陆清则待在一起,但皇宫与外头终究隔着距离。
陆清则与其他人相处的时间,还是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
凭什么陆清则不可以住在宫里?
腰带似乎又紧了一分。
陆清则呛了一下,拍了下宁倦的手:“当然不是——你是不是想欺师灭祖,松一点!”
宁倦盯着那段窄瘦的腰,片晌之后,闷不做声地稍稍松开了些。
系好腰带,他又蹲下去,给陆清则整理衣摆。
陆清则“哎”了声,把他拎起来:“这就不用了。”
宁倦遗憾地站直身,目光灼灼的:“老师,我服侍得不错吧?”
陆清则唔了声:“技术一般,态度不错,下次再光临。”
宁倦又凑近了点,活像只期待摸摸的小狗:“那,老师今晚能和我一起睡吗?”
陆清则挑眉:“我要是不和你睡一起,你怕不是半夜又要偷摸来我屋里,看我还活着没了。”
这就是答应了。
陆清则近两年很少留宿皇宫了,宫门落锁前就会走,宁倦眼睛亮亮的,对晚上充满了期待。
陆清则总觉得小皇帝背后仿佛有条尾巴在欢快地晃,笑着点点他的鼻尖:“好了,该出去了,收起你的小尾巴。”
宁倦嗯嗯点头,积极地帮他戴上面具。
尾巴摇得还是很欢快。
因为有了晚上的期待,白日就过得很快了。
端午最受瞩目的活动,无疑是“射柳”。
策马扬弓,射柳接枝,以无羽簇箭射场中插着的柳枝,既射断柳枝又能手接断柳飞驰离去者为上等,只射断柳枝而不能接住断柳者为中等,射不断或射不中者为下等。
大齐重文轻武,最能打的武国公在漠北守着,还待在京城的,骨头多少都有点退化了,一片歪瓜裂枣中,唯有两人夺得了上等。
一个是与卫鹤荣走得极近的五军营总兵樊炜,另一个,是被宁倦特许不必当值、一起参宴的秦远安。
喝彩阵阵里,陆清则瞅了眼面无波澜的宁倦:“想玩吗?”
宁倦盯着热闹的广场看了许久,才摇了摇头。
看来是想玩的。
少年天性,谁不爱玩。
陆清则有些堵心——凭什么他家孩子得活得这么小心翼翼的?
要不是宁倦得韬光养晦,低调做人,他能断定,今天的上等还能再添一人。
晚宴将近时,行踪不明了一天的卫鹤荣施施然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没解释去了哪儿。
对于卫鹤荣的骄纵失礼,宁倦依旧未置可否,反而将原本就丰厚的赏赐又添了一筹,以示重视。
余下百官,除了陆清则的稍微丰厚,其余也都是很正常规格的赏赐。
一时卫党得意洋洋,晚宴结束时,不少原本因为等待卫鹤荣而不满的大臣又攀了过去,堆着笑巴结。
范兴言满面不快地找到了陆清则,连叹几声:“怀雪,你知道吗,今日卫鹤荣进宫,坐的车驾规格都要比皇室的排场大了!”
陆清则摇摇头:“也不是一日两日如此了。”
比较庆幸的是,对于古人而言,谋反不是说反就反的,需要过个很大的心理门槛,而且卫鹤荣对皇位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
范兴言叹了几口气,跟陆清则唠起家常:“我家夫人最近脾气燥,我都连续睡了两天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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