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安分的,迟早都会有所动作。
当年崇安帝在时,鞑靼使臣来大齐贺寿,暗地里意图勾搭卫鹤荣,卫鹤荣表面上答应,背地里狠狠阴了一把鞑靼使臣,让他们吃了个大亏,往后几年都没敢再来大齐。
被百姓骂作大奸大恶者,都知晓大义,宁琮作为皇室宗亲,与外族勾结,这个行为当真是又蠢又坏,毫无底线。
“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陆清则沉吟道,“宁琮敢来吗?”
宁倦笑了笑:“他不得不来。”
宁琮纵情声色,流连于酒池肉林之中,荤素不忌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子嗣缘极薄。
这么多年了,他府里养的那群姬妾只有几个怀上的,顺利生下的也不多,生下来了,还能平平安安养大的,就更少了。
他养得长大成年的,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去年跑去深山狩猎,不慎跌下马,被马踩踏受伤后,给老虎叼走了,另一个就成了唯一还活着的,是宁琮的心头肉,早早就请封了世子。
如今只要有姬妾怀孕,还能诞下孩子的,都能得到宁琮的重重赏赐。
陆清则淡定地倒了盏茶,抿了口茶水,语气凉凉:“显然不是他的姬妾有问题,是他不行。”
这种纵欲过度的,质量都不行。
宁倦愣了一下,瞬间意会,没想到还能从陆清则嘴里吐出这样的话,眼底不由浮上几丝莫名的笑意,低声道:“怀雪放心,我的很行。”
你的行不行关我何事?
陆清则差点呛到:“闭嘴吧你!”
小孩子还在边上看着呢!
宁斯越虽然听得懵懵懂懂的,但态度十分认真,每个字都仔细记下来,听到这里,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什么行不行的?父皇和父君在说什么?
陆清则看宁倦还要力争一下,证明自己“很行”,决定跳过这茬:“你拿他宝贝儿子威胁他了?”
宁倦颔首:“他若是不来,他那个世子就得来。”
宁琮要是儿子多,也不会在意一个儿子送来京城会如何。
但现在他年纪也大了,就硕果仅存这么一个,不敢再冒险,八成也自恃是宁倦的皇叔,来了总比儿子安全。
陆清则抬眸:“看来你生辰宴上会很热闹,东西南北一窝人,都能凑几桌打马吊的了。”
不仅西南那边不安分的要来,各地的藩王也会派人前来,还有鞑靼三王子,这些人凑一起,还真是……欢聚一堂。
宁倦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已经准备万全,只一件事,还有缺憾。”
“什么?”
“怀雪愿意陪我出席吗?”
陆清则怔了怔,陷入沉默。
他若是答应了宁倦一起出席,就等同于愿意承认与宁倦的关系了。
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陛下已经立了个男皇后,他若是不愿出面,宁倦也会有些难堪吧。
宁倦观察陆清则向来仔细,看陆清则无意识紧绷起的肩颈,心里失落,但也没有强迫他,打断他的思索:“不用想太多,也不必现在就给我答案,你愿意便随我去,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陆清则抿了抿唇,睫羽微抖:“嗯。”
宁倦说完话,瞥了眼小脸严肃的宁斯越,开始考察:“朕与你父君谈论了这些,可听懂什么了?”
陆清则:“……”
人家才五岁,听得懂什么。
就算是未来的储君,也不至于五岁就能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朝政事务了。
宁斯越被点了名,紧张得腾地站起来,笼罩在父皇威严的目光中,可怜兮兮地转动小脑瓜,试图分析宁倦和陆清则的対话:“儿、儿臣听懂了,蜀王是坏蛋,生不出孩子!”
陆清则差点呛到,推开茶盏,生怕再呛到。
宁倦不动声色地把被陆清则推开的茶盏捞过来:“还有呢。”
陆清则抢救不及时,眼睁睁看着宁倦刻意转到他抿过的地方,迎着他的视线,抿了一口。
他在桌子下踢了脚宁倦,宁斯越什么都没发现,还在拼命转动小脑瓜:“还、还有……”
陆清则踢过去的瞬间,就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了。
肉包子打狗都有去无回,何况宁倦还是只疯狗。
踢是踢到皇帝陛下尊贵无双的龙体了。
但他的脚也被宁倦紧紧夹在两腿之间,收不回来了。
宁倦夹着陆清则的腿,面不改色地伸手把他的靴子脱了,在他足底轻挠了一下。
陆清则脚尖一缩,气得又踢了他一脚。
皇帝陛下被踢得满眼笑意,手指慢慢往上,把他雪白的袜子也悄么声褪了,摩挲了下他细瘦的脚踝。
那片肌肤柔腻细滑,触感比最上乘的丝绸还令人迷恋。
宁倦又握了握他的脚踝,惊讶地发现,陆清则的脚腕居然可以用单手圈住。
都瘦成这样了,还不好好吃饭。
陆清则被他摩挲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足尖绷得死紧,用力抽了两下脚,也没能抽回来,心里暗骂了声。
宁斯越没发现两位大人的暗中较劲,绞尽脑汁:“鞑、鞑靼三王子也不是好东西,想在父皇的生辰宴上打马吊!”
陆清则又呛了一下,一边被宁斯越的童言童语弄得哭笑不得,一边又给宁倦的放肆行为弄得火大,又抽了一下脚,却不小心蹭到了什么。
宁倦握着他脚腕的手一紧,盯着他的眼神微微变了。
陆清则平时情绪淡淡,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也镇定从容,然而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也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脑子里霎时空白,下意识地又挣动了下。
结果又不小心蹭到了。
这下宁倦盯着他的眼神彻底变了,隐约还含着几分惊讶。
陆清则:“……”
这么看他做什么,他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
宁斯越半晌没等到父皇的回应,忐忑地抬了抬眼。
宁倦顿了半晌,嗓音有些低哑:“继续。”
也不知道是在叫谁继续。
宁斯越小脸发苦。
还继续啊?
他、他好多都没听懂啊!
什么交趾、世子、漠北,都是什么呀?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陆清则,想求温柔的父君给他一点提示,却看到陆清则低着头,抿紧了唇瓣,耳尖红红的,没有注意到他求救的眼神。
宁斯越只能继续搜肠刮肚,灵光一闪:“还有,父皇……比蜀王厉害,比蜀王行!”
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这么一声,直接把宁倦逗笑了。
他嘴角弯了弯:“嗯,不错。”
宁斯越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他还没出生时,父亲就先走了,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后,也郁郁寡欢地病逝了,宁斯越出生便是个孤儿,在宗族里很不得重视,寄人篱下存活着,没想到能被宁倦看中,带进了宫里。
他很仰慕父皇,但父皇总是不苟言笑,也不会夸他。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父皇笑得这么温和地夸他欸!
宁斯越高兴极了,眼睛亮晶晶的,转向陆清则,想要和陆清则分享他的开心,然后就注意到,陆清则红红的耳尖下,有片残花。
四月份,梅花凋败,方才出去的时候,陆清则身上落了梅花。
宁斯越仰着脑袋提醒:“父君,您领子边有一片落梅。”
说着踮着脚想凑上来:“儿臣给您拂下来。”
陆清则生怕被宁斯越发现桌下的动静,心里正提起,宁斯越的脑袋就被按住了。
宁倦放开陆清则的脚,起身单手把宁斯越按回去:“让朕看看。”
陆清则坐在圈椅之中,旁边又是宁斯越,眼睁睁看着宁倦靠近,却退避不得,只能用带着警告的目光盯着宁倦。
别在孩子面前乱来。
宁倦读懂他的眼神,微微一笑,按在宁斯越头顶的手下滑,遮住小家伙的眼睛。
然后另一只手拂开陆清则领子旁的梅花,以及衣领。
宁倦这几日都没机会靠近陆清则身边,更别说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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