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郡道:“托柳工厚爱,在下和几个孩子来县城一趟不易,想去百灵寺上柱香,祈福。”周郡看到那老仆说完后,柳工脸色虽然没变化,但是周娇又挠了挠他手心。周郡知道周娇对人情绪比较敏感,所以又再次说了他们还想去看杂耍和点天灯,暗示这些都要时间。又在委婉拒绝,还说自己不识抬举,实在是愧对柳工一顿饭。
柳工听到这,想着自己是不是把几个孩子吓到了。他不是那种爱强迫人的性子,再说等下他家的几个孽障来了,也没心思搭理周郡他们几个,他对周郡几个平平,唯独喜爱路拾。他点头,“那你们陪我钓一会儿鱼,吃会儿点心喝点茶,说会儿话。”这离吃午饭还有一个时辰。路拾听到这话坐的端正了,然后小手捏起糕点,腮帮子鼓鼓的,他眼睛亮晶晶地说爷爷家的糕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然后柳工让路拾坐到他旁边,教他钓鱼。说来也巧,路拾一坐下,原本水里鱼儿懒洋洋的几乎不咬勾的,现在却在路拾又放上一个鱼饵后咬住了鱼钩。
柳工哈哈大笑,笑得得意非常。他近来被迫留在家里养病的郁闷也得到了缓解。周郡和周娇还好,他们也坐在那边守着鱼钩,但是没鱼儿上钩,路云却如坐针毡。
路拾叽叽喳喳的,小腿坐下去还想翘起来,然后看着鱼儿又开始问傻乎乎的十万个为什么。比如为什么这里的鱼这么多还要用鱼竿钓呢,直接下去抓就可以。这个池塘是怎么挖的,上面那假山可以爬吗?这河里怎么没有水草啊,外面的都有,里面肯定也没有蛇;还问柳工你每次钓这么多鱼,能吃的完吗,那鱼儿红烧好吃,清蒸也好吃,哎呀,那上面还有船,好玩……
总之他嘴不停地说,然后不停地晃动自己的小鱼竿,虽然这样吵闹,鱼儿竟然也不怕,别说,他每次都能钓上一条鱼上来。而周郡他们就一无所获。周郡怀疑鱼儿认准了人,或者就是他太吵闹导致鱼儿不上钩的,想让他安静一会儿。
柳工笑呵呵地没必要。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听着这童言童语,鱼儿时不时咬钩,时不时捞上一条鱼,他真的十分开心。他觉得这个孩子和鱼真的很有缘,他一上午坐在这里才钓了两条鱼,路拾来这里这么一点时间,三条鱼就上钩了。这池塘里的鱼儿多,他当然知道是下人特地从外面买来放进去,逗他开心的。但之前鱼儿虽多也不是次次都能满载收货的。
大概有半个多时辰,外面有仆人匆匆而来,周郡听到什么大老爷小少爷之类的话。柳工就让人把鱼桶给给拿下去,命人收了鱼竿,“既然你们有事,我就不留你们了。”他招来老仆,吩咐了几句,然后又对路拾说:“有空还来看我,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鱼多。”
周郡他们被仆人带下去,然后手里还拎了个鱼桶。里面正是柳工和路拾刚才钓到的鱼。柳工说是给他们的回礼,感谢他们的兰花和皮蛋。里面有八条鱼鲫鱼和鲤鱼,不大不小的,在集市上买一条也要三十几文钱呢。
这回虽然没吃饭,但也感觉像打秋风的。这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真是烦人。路拾还是那样无忧无虑的,出了柳府,几个人就去茶楼。这回快吃午饭了,杂耍是下午开始。周娇期待这个很久了,三年前她入城时候看过一次,一直念念不忘的。
到了茶楼先去借用人家厕所。实在是刚才在柳工那里喝了茶吃了点心,又不好意思去厕所,只好憋着了。周郡和周娇还好,路云和路拾应该是憋很久了。路云又因为如坐针毡,吃了两块点心怕人看低,所以就不吃了就一直喝茶。然后他一喝完茶,那仆人就眼疾手快地给添满。导致他喝了一肚子茶水。听说要上茶楼来,还不乐意,还要喝茶啊,一点都不好喝,还不如喝糖水。
周郡说这里坐一会儿,听听说书先生说说当今的事。许多人消息来源要么是亲戚朋友间的口耳相传,要么就是街头巷尾的传言,要么就是茶楼酒楼等这种地方流传的八卦。其中茶楼作为城里人消遣娱乐之地,消息最为流通。说书先生也是个古老的行业,他们好像有特别的消息来源一样。
有些朝廷上的大事或者政策变动,或者一些达官贵人的八卦他们也知道。当然还有各地的奇人异事,稀奇古怪的八卦他们也都知道。偶尔也讲一些野史传奇话本之类的故事。
周郡带他们来这,一是一出柳府那巷子,路拾就说憋不住了,所以找个近的地方上厕所;二是找个地方听听消息,三么,就是顺便吃个午饭。茶楼也供应面点,中午吃的简单点。等下就去百灵寺。
巧了,说书先生说的就是他想听到的事情。赵王谋反和朝廷又要征兵和赵王打仗的事情了。周郡和三个小孩都坐直了身体听他说。
虽然他们现在安定下来了,但是还是有人时不时地说起周家村,还想着能回去。还有他们的亲人,安土重迁,祖祖辈辈都在平县生活的。如今分散到别处去,一辈子恐怕也见不到了。要是赵王不打仗了或者朝廷把赵王给打败了,他们是不是还能回去。故土难离啊。
周娇偶尔也会提到一两句姥姥姥爷舅舅家的情况。她人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说姥姥给她摊馍馍吃。馍馍又香又软里面还夹着枣子,她还差点被那枣子噎住,把姥姥吓了一跳。就是路云记得多,上次去掮客那,他还让周郡顺口问一声有没有小洼村的消息。
说书先生说朝廷征兵了,赵王那边也有准备。两者先前打了一次,不输不赢的,赵王世子领兵出征,结果半路病了,病得很严重,然后赵王就不打了。朝廷也没乘胜追击,反而又给他休养的时间。朝廷为什么没追,因为朝廷没钱了。朝廷想让几个藩王拿钱出兵,但没人理睬。
去岁年末皇帝小儿大婚,朝廷上下炒成一团,皇后是孙将军的小闺女,孙将军有三万人马,就是这三万人马加上朝廷的两万和赵王打了。打着打着孙将军的军饷发不出,孙将军就不打了。摄政王大怒,又朝西南节度使借兵和朝豫章王要钱。豫章王削减了自己王府的费用,给他挪了2两万两银子,但是节度使才不给摄政王面子呢,他的折子和政令扔到一边不管不顾,派来的差役也根本不理。弄得摄政王大怒又毫无办法,反正现在摄政王焦头烂额的,听说病了。
有人就小声问赵王都自立称王了,为什么豫章王还要听摄政王的。有人就笑着回答,因为豫章王和摄政王一母同胞是亲兄弟,再说在江南这一片豫章王不就是土皇帝吗,还在乎那名分干嘛。西南节度使宋麒麟对豫章王也礼遇的很,何必去抢那个位子,趟浑水。
然后话题就变了,说书先生又说了一会儿,话题也转到豫章王身上了。说豫章王妃去世好久了,豫章王也没有续娶,身边也没有一儿半女的,怕不是有什么毛病。有人就嘿嘿笑,说西南节度使宋麒麟的姐姐不是和他有婚约吗?有知道一些传言的就反驳,说根本就是胡说。西南节度使宋麒麟他爹就一个独子,拿来的女儿。
周郡听了这么多,听到最后他们越说也八卦,都怀疑豫章王不能人道了,然后又说西南节度使每年都去王府住,恐怕两人关系暧昧。这个不是小孩子能听得了,幸好他们面点也端上来了,周郡让几个孩子赶紧吃完,吃完出城去百灵寺。
因为中秋的关系,出城入城的人好多,马车也多。他们从城南城门出城,排了好久的队,然后另一面是入城的马车牛车之类的。人流往来挺多的,也挺热闹的,排在他们前面的就是一家三口说城门口不远处支了摊子,还有戏台。百灵寺这回人多得很之类的,要快去快回。今晚关城门会晚上一个时辰,明天中秋节会提前一个时辰开城门然后再晚关一个时辰,一些近郊村子里的人会趁着这天来采买或者入城出城走访亲友。
他们跟随着人流慢慢出城,然后路云一扭头,看见一辆马车上有个熟悉的面容。他下意识地急忙跑出队伍,快走两步朝着那方向追着那辆马车。这边有人喊着,“你这小伙子做什么。”绊了他一下,路云踉跄一下,马车速度很快拐了弯去了另一条大街,消失不见了。
人流涌动着,周郡喊他回来:“你看到什么了?”
这孩子不是莽撞的人。那辆马车他根本没注意啊。毕竟入城的马车很多很多,也有一些高大豪华的,路云又回到队伍,他挠着头,自己也不确定,也许是眼花了,但是迎着大哥和周娇好奇的眼神,他喃喃道:“我好像看到王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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