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那爹只认钱不认人,为了高彩礼把他姐远嫁了。为了这个,赵家人在他爹死后可没少闲言碎语说他家怎么嫌贫爱富,怎么不识抬举的怎么刁难人的。后来还编排一些有的没的,他可忍不住,没少要去打架,但都被他娘和村里的长辈拦住了,说他去打架就是吃亏,万一有事让他娘怎么活,他就硬生生忍住了。后来赵家几个儿子陆陆续续都成亲了,时间久了,他娘心宽不与他们计较,他却没法忘记。
赵雍不想让他娘担心,所以一般遇到事能忍就忍了,忍不了他会背地里下黑手。比如前年他刚做学徒那一年,有个假期回来他谁也没告诉。
他就偷偷地趁赵四上山砍柴的时候跟在后面套了麻袋揍了他一顿,然后又跑回去上工。后来赵四要找人却是找不到的,只能在村里骂人。
周郡哪有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呗。”赵雍的目光扫过几个孩子,最后停在周娇身上,他想起他娘让他把周娇赶紧接回他家住,别被赵家人报复了。于是道:“郑村长那边可以活动活动,而且马家和杨家可以争取。”
郑村长是村长,威信高,而马家和杨家都和赵家有过摩擦。马家还曾经和赵家干过一仗,虽然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了,可是他现在看来赵家对马家还是忌惮的。
周郡感谢他送来的情报,知道他的意思。笼络郑村长和看不顺眼赵家的几户人家,之后坐下来谈,别打打的,大人们不怕,就怕有人丧心病狂对孩子下手。
他觉得要和周里正通通气,他懂得多,这些事他之前做里正的时候肯定也经历过。周里正今天就没出面,他人老了,又被打倒腿了,还担心着孙子的伤势,日夜揪心,这两天都下不来床。
赵雍离开后,周郡休息了一会儿,去找了周里正。周里正在第二天趁着夜色,让周立和路阳夫妻俩把他抬着进了郑村长的家。之后路阳夫妻俩去了杨婆子那里。这几人分别在郑村长家和杨婆子那里待了半宿。第三天周里正能下来床了,让周立扶着,颤巍巍地带着小半筐鸡蛋去了马家。
第66章 解决
马家人口也不少,儿子却只有两个,均已经成家立业,各自生了两个孩子,都是一男一女。马家儿子少还能和赵家抗衡的原因是他们家女儿多,女婿多。马家有五个女儿,两个儿子,五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了,都嫁的不远。
几年前他们和赵家杠上的时候,女儿都是要说亲的时候,赵家想和马家说亲,说就说呗,但是他们给的聘礼不多,还挑三拣四,说马家女儿不好。这就惹恼了马家人,马家婆子讥讽道他们事多小气不地道,还墨迹,苛责儿媳妇。就是她家女儿一辈子不嫁老死家中,也不会嫁给赵家的几个混蛋。
这话被传出去,赵家几个儿子的婚配就成了问题,最后赵家舅舅们帮忙,把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嫁了进来,这两场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才止住了这风言风语的。
但随着马家女儿嫁出去,赵家儿子娶亲,马家就暂时蛰伏下来,不再和赵家争锋相对了,所以两家虽有龃龉摩擦,也不再打架了。马家女婿都是吉县人,和马家来往密切。所以虽然赵家言语之间占便宜,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找茬,马家也就不想与之计较了。
如今见周里正过来,还以为想找他家说和。马家老丈和婆子要拒绝,不想掺和这些事,周里正却说只是想请他们做个见证。他们是外来的,不想和本地人有矛盾,现在和赵家打了一架,各有损伤。
他们也不想追究,但赵家舅舅却是个霸道的,竟然来打砸他的家。他说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他们今天来是赔罪的,打扰到大家春耕了。
他们愿意自认倒霉,如果赵家仍旧要找麻烦,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乡亲们包含一点,两家的恩怨打扰到他们了,所以这是赔偿,说罢拿出了三十几个鸡蛋。这并不值什么钱,但是心意却到了,人家说话又好听。
马家老丈送走他们后,和自己婆娘说:“我看这周老丈和他大孙子是个讲理的人,他家人又多,而且大孙子还读过书,咱以后和他好好相处着。”这人呐,别看现在穷,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不定哪年就起来了。
马老丈想既然他们不是要求他们站在周家这一边直接对抗赵家的,那么就暗地里支持一下,结个善缘。最好他们能一直扛着赵家,免得赵家太嚣张。
周里正回去后,看着望着他的众人,挥挥手,“地里的活别耽搁了。这事我们有的磨。不怕,我们在理。”
得了这句话,众人心突然放下了。之后又过了几天,王铁牛就回来了,他带来了消息,说赵家的两个祸害死不了。而且王虎也没事了。都是一群糙汉子,命大,死不了。得了这话,众人心情就好了起来。
在乡下,只要没死人,就是没事。
果然,到了五月初,在镇子上住了快半个月的病患都被抬回来了。大姜村的孙里正和郑村长再次把他们主事人都叫在一起了,问他们要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周家和王家这边的态度很明显,他们退一步,不找赵家麻烦,只希望赵家以后不要那么过分。赵家却是不干的,叫嚣着要他们赔偿十两银子。
赵家说他们狠毒,差点要了他们的命还伤了他们的根本。郑村长拍着大腿,“你们两家在药铺的花费都是由咱们里正掏的,这回帐是要和你们算清楚的。”
孙里正冲郑村长点头,郑村长就继续说下去,“大家都在这,你们两家因为什么原因打起来,大家心里都有数。赵家的,这件事你们做的不地道,而且也有人证明是你赵婆子先开打的,你家孩子把人家孩子踢得现在还下不来床。”
“你说你家大郎二郎快没了命,可是他们家伤的也不少,现在同样在床上躺着。咱们里正为你们花了近十五两银子,里正的意思是只要你们两方和好,以后不要再闹事,这银子就算他出的了,不用你们还。”
“凭什么?”郑村长话没说完,赵家大婆子又叫起来,“俺们不想,他们害了我儿子,还想甩甩手就没事?”
郑村长厌烦极了,这个老婆子怎么就这么纠缠不休,“凭什么,要是你想闹,也可以闹,你自己去县衙敲鼓鸣冤去!赵婆子,你说说你家在这下营村惹了多少事,去年你们占了杨家的田,杨家来找我哭诉半天。前年,你家说郑大的狗吓着你刚出生的娃了,愣是把人家养了五六年的狗打死了。人家郑大孤儿寡母一条狗看家护院,你瞧瞧你做的这事?马家就不说了,人家小女儿的婚事被你们搅得天翻地覆……”
这次闹出来,多少人暗地里拍手称快,恨不得赵家大郎二郎就直接死了。鸡毛蒜皮又琐碎不堪,但是他家这样零零散散的事做了不少,人家都来找他这个村长调节,弄得他烦不胜烦。
郑村长直言:“前几天你家兄长还跑我们下营村来拆家,你眼里有没有王法了?你要是不想待在下营村,趁早出去寻个地方住?要想在下营村住,就好好给我消停点!”
赵老婆子被这番话弄得懵了,心凉了,怎么能让她走?她可是祖祖辈辈都在这的!她本能地寻找其他人的目光寻求帮助可是竟然没人理她。
她的一个兄长在这,出言道:“郑村长你这是铁了心的要包庇这群外乡人了?”
郑村长心力交瘁,他包庇,他包庇,他包庇个屁!!
他是为了能够解决问题。人家态度摆在那里,要息事宁人,既往不咎,自认倒霉,甚至还说以后等有了钱愿意还给里正。昨晚又给了他送了礼。可是赵家呢,好像从来没给他放在眼里,现在还说他包庇?
“赵大舅,你不是我们下营村的人,按理说你在这里只有旁听不能插言。既然你要掰扯,行,你先把前几年从我们村几座山上砍走的树木都还回来,我们再说。”十里村没有山头,人家是良田平原,竟然过来砍伐树木,一弄就是一大车,他们村子里的人也有意见,不过是忌惮着赵家不说罢了。
赵大舅哑然了。
赵家老婆子做主,赵三郎心有不甘,“难道这个亏我们就这样认下了?”
周里正这个时候咳嗽两声,路阳媳妇开口了,“我们两家都损失严重,我们算起来,现在身无分文,后续养身吃饭哪个不要钱,你还将我们厨房打砸了。我们是一路逃荒过来的,是外乡人没错,但也是经过正规手续入城安顿下来的。户籍就落在了下营村,你这样做是逼着我们再次做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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