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黑名单的百年第一名嘛,估计这天下没几个人会说自己没有听过任云琼的名字的。
风和颂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扫过温如瑾脸上的表情,心下一怔,这……公子这表情,分明是不知道任云琼来荆州的目的啊!
一时之间,风和颂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握着羽扇的手都僵硬了不少,她竟然如此大胆地“自作主张”么?倘若是惹恼了公子,又该如何是好?此番冒险若是结果不如人意,她……可会令公子心生芥蒂?
像是被自己这接连不断的思虑所震惊,风和颂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不自觉地在自嘲自己的关心则乱,多少年了……
无论她做了什么,就算崔家那事儿少不了她的手笔,他却依然……下意识地担心她,哪怕她可能根本不需要。
“我此番亲自前来,是有要事要与荆州商议。”任云琼说的十分严肃。
温如瑾暗自扬了扬眉,心道这豫州看得如此之远,已经想好了要和荆州联盟?他略略思考了一下,如果能有让双方都满意的合作诚意,且令双方都能笃定的共同利益的话,这倒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战略。
“既如此,还请足下先到驿站歇息一番,晚间再为大家设宴。”
此时的温如瑾并不知道,任云琼这一趟过来,确实是为了合作,但那合作的诚意嘛……
“风先生?”虽然在和任云琼沟通,但是温如瑾却没有忽略旁边站着的风和颂,当然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脸色,“风先生气色不好,可是这路途遥远,颠簸太多?”
“我无碍,劳烦公子挂心了。”风和颂有一瞬想要先给温如瑾说点什么,好叫他有个心理准备,而后才不必因太震惊而心生恼怒,可是他又不知道云珠子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准备,自己开口的话会不会多此一举又或者一不小心可能反而会影响了她的布局……
于是温如瑾看着风和颂嘴唇动了一动,似乎要说点什么,最后又犹犹豫豫地合了上去,什么都没说。
哟!瞧瞧这欲言又止的,一点也不像是你啊风和颂!
“合该是要为我等设场宴”任云琼哥俩好地拍了拍温如瑾的肩膀,“为了及时赶来荆州,我可是连豫州下信都的大庆功宴,都推了好几场。”
这么大手笔?这么大牺牲?看来你的所求甚大。
棋谷齐留白莫名其妙的出现,风和颂的纠结至极的欲言又止,任云琼那意味深长的小眼神,温如瑾已经有错猜测了,想必齐留白不是半路上和风和颂遇到了干脆一块同行的,应该是自豫州就一起出发了吧……
又或许说,齐留白出棋谷,就是奉了云珠子的命令,目标是任云琼……与,他!
“520!”
嘿,就那么任性,他不仅自己能猜到,他还能有个鬼鬼祟祟的狗系统去验证他的猜测!
520看着自己查到的东西,心情有点微妙——
“我第一次遇见有人,会像我这样担心你会注孤生。”
微妙,就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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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瑾的猜测得到了520的肯定,再看任云琼的时候,就觉得这真是个妙人。
虽然不清楚云珠子说动她的详细的细节究竟是什么,但是在这样的男权世界,她只身深入荆州,自己给自己谈联姻。
此一举,怕是这天下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的,不错,就算是把那些自诩颇有勇气的男人换成女儿身,他们也不会有任云琼这样的决然与勇气。
派人将任云琼送到驿站,并言明晚宴前会派人专程过来迎接她之后,温如瑾转身看着风和颂笑了起来。
风和颂见他这模样,哪里会想不到温如瑾自己已经看透了云珠子的计划。
“公子……”还当真是敏锐。
风和颂苦笑了一下,没把话说完。
温如瑾也不追究他不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他的发现的事情,毕竟谁也不知道风和颂有没有什么顾虑,况且说与不说,他自己都已经猜到了。
“先生一路辛苦,此事……你觉得如何?”
风和颂的马儿跟随在温如瑾的马儿身侧,时不时地还俏皮地要撞一撞他的马,马不像主人,没有一点对主公的尊敬。
拉紧了缰绳,风和颂控制着自己的马,不叫它胡闹,听到温如瑾的问题,仙男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的神色:“在下不敢替公子做这个主。”
“诶!我不叫你做主,就让你给个意见让我参考参考罢了,你说说你的想法?”温如瑾颇为爽朗,不计小节,正如同他的马儿也不在意那匹俏皮的年轻的马非得拿脑壳子顶它一下的冒犯。
风和颂犹豫了一下,道:“仅就大局而言,此是好事。”
温如瑾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却没有再把话题进行下去,直接说:“观先生脸色,先生甚是疲惫,不如早些回去沐浴一番,睡个觉吧。”
“诺。”风和颂垂下眼眸,恭敬地应了。
他眼波微微一动,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不知道公子在想什么。
很多时候,公子是不曾掩饰自己的,或许说他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意思,所以他的神色,他的举动,他的言语,都在向他周围的人传达同样的信息,风和颂就很容易根据这些,明白温如瑾的所思所想,继而顺着他的意愿,给他一个能叫他满意的答复。
可是就在刚刚,温如瑾出声大笑的瞬间,风和颂好像失去了捕捉他人情绪的能力,不,或许说,是公子拒绝再以最真实且最无防备的外在情绪给他们传达信息了,所以,他居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明白公子这个大笑……
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究竟是不以为意,还是暗自恼怒?
究竟是欣赏认可,还是深感冒犯但按捺不谈?
风和颂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又或许说,温如瑾已经安排好了他去“休息”,他已经到了没什么话说的局面了,故而……他不能再继续说什么。
只盼,师姐莫像从前那般强势了,公子他……并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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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瑾生气了吗?
唔……他的心情有点微妙,和520不太一样的另一种微妙。
通常情况下,只要不太过影响大局,与他作对,温如瑾是不会生气的。此刻也一样,他并不生气,但难免因那微妙而显得情绪难窥探了起来。
回到府中,温如瑾耐心又体贴地安排人好生照顾风和颂,而后似乎是想到了某事,没有多留便转身离去,风和颂趁机抬眸,眼神自那少年公子的脸庞上一扫而过,喜怒无从猜测,恩威无从展现,他……依然看不清温如瑾的情绪。
风和颂抿了抿唇,心绪难免难安了。
温如瑾其实没想到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终于将他们都安排好了,晚宴一类的东西石氏也会准备好而他无需操心,故而他想起了自己那两个忙进忙出的姐姐,打算过去帮帮她们一块儿核算那些死去的战士们的抚恤银罢了。
还有便是,也顺路把她们两个接回来,再带她们一块儿顺道去看看西郊马场里头石氏兄弟培育的大宛马究竟如何。
他到底是没想太多,但是风和颂并不像是520习惯了自家宿主的心绪有时候坦坦荡荡地给共享,偶尔又忽然一点儿也摸不着命脉的情况,风和颂有些受到了影响。
不过,就算知道这些,温如瑾也不会在意,若是心情不错,指不定还更乐意叫他再难受一些。
他是主公!
谋士瞒着他搞小动作,没有踩到底线,他可以大气不计较。
但他必然要有一定“天威难测”的距离感,否则就像是雍正和年羹尧,太过亲切,放纵太多,失去了距离,养肥了对方的不恭,最后还得自个儿忍痛宰掉。
温如瑾可不想走到那一步,他就是养头猪都舍不得这样宰的。
更何况是他千辛万苦才得到的高质量打工皇帝!?
宰肯定是舍不得宰的,但暴打猪头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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