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解决今天的事情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但他还是将身边的事情推掉,亲身前来。照顾予安,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我今天之所以在你前面这样做,是希望能够用我的行为,让你明白——自己的利益,自己要勇于去维护。但维护同时,我们也要注意要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才能保护好自己。”
莫因雪说的很慢,他从来不觉得予安有什么错,所以他也不会让予安道歉。
他知道予安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这并不是予安的问题,而是身边照顾他的人的失职,予安似乎总是习惯性的将所有问题抗在自己的肩膀上,从来不去依靠其人,总是对外界保持超出常理的高度警惕。
莫因雪声音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软:“予安。暴力并不是唯一的手段。”
“这是我作为监护人,想要教给你的事情。”
*
而此刻在前往南市的动车上。
脸色苍白的少年,弯起嘴角,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拿来的照片。
上面的哥哥和他梦中的哥哥一模一样。
他终于要来找哥哥了。
第25章
这一段时间,鹿望北每夜都难以入睡,白天还要处理公司的事物。
不过短短几天,他就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一下子变成这样。
自从妈妈走后,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找予安,但一直音信全无,直到两年前,他们在全国DNA库中,找到予安。
去找予安之前,爸爸的助理杜秘书已经将予安养父母家庭调查的非常清楚。
予安的养父虽然不上进,但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养母在家照顾两个孩子。
家庭不算富裕,但是养父的收入照顾一家人也并没有大问题。
可为什么予安会和他记忆中那个又瘦又小的孩子重叠在一起。
他第一次看到那个孩子是他备战全国联赛的夏天。
在炎热的篮球场,他永远是最瘦小的一个,却有一双明亮又机灵的眼睛,总是能够挤到他的身边,将冰凉的瓶装水递到他面前。
他崇拜的目光总是跟随着自己。
队友总是笑他,有了一个小尾巴。
他笑着,却对那个孩子有了特别的关注,他注意那个孩子总是来得最早,走的最晚,他还注意那个孩子身上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伤痕,新的旧的。
每次看到他,鹿望北总会想起家中的与宁,他想着着如果与宁没有被他们收养,是不是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
因此他对这个孩子有了更多的关注。
他甚至想过,如果可以的话,等到全国联赛忙完,他会帮这个孩子联系社服福利机构,帮他联系妈妈的基金,让他能够过得好一些。
可惜等他比赛回来,与宁又生病了,等到一切都忙完,篮球场已经被拆掉,他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再见过那个孩子。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几乎比与宁瘦弱一圈的孩子,竟然是他千娇百宠长大的弟弟。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所以鹿望北这一次委托了好友去调查。
好友给了他一个地址,他神色沉郁的赶到地址所在地——是条脏乱的小巷子。
喝得烂醉的酒鬼趴在巷子里,空气中弥漫呕吐物领人作呕的味道,酒鬼迷迷糊糊的半闭着眼睛。
“这个人就是你弟弟的养父。”朋友捏住鼻子说,厌恶踢了踢酒鬼的腿:“鹿予安和你是什么关系。”
酒鬼迷迷糊糊挥舞着手中的酒瓶,恍惚道:“鹿予安?那个小崽子在哪里?看我不打死他。”
鹿望北几乎难以相信眼前所看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鹿予安的养父。
而更让他无法相信的是,朋友口中的另一个故事。
从小被家暴,直到十岁才上学,从小照顾着家里——像是他从来不知道的另一个予安。
朋友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老家伙要面子的很,这些东西都没有留下书面记录,要查一时间很难查到,所以你们当初都没有发现,我还是找到他们当年的一些老邻居才知道予安的事情。”
“予安他——”鹿望北声音艰涩的可怕。他想问予安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可他想起他们接回予安无所适从的生疏,没过多久因为与宁而急转直下的关系。
他们似乎也没有想去了解予安的过去。他又有什么立场职责予安不告诉他们呢。
“我还找到当年的诊所的医生,有一次他印象特别深。”他的朋友迟疑片刻,才继续说道:“他说你弟弟,在昏迷中,一直说着一句话——”
“哥哥,好疼。”
鹿望北呼吸一滞,心中像是被人用力捏住,然后在慢慢放开,痛苦的酸楚蔓延到全身。
他几乎脑中一片空白,狠狠的抓住身边的酒鬼,一脚一脚的踢在他的身上。
好友怕闹出人命,连忙扯住他的腰,可鹿望北的力气大得连带着他也向前好几步,他好不容易拦住鹿望北。
鹿望北却猛地向墙上狠狠砸了一拳。他的状态实在太差,失魂落魄,朋友不放心将他送回家。
到家门口,朋友拍了拍的鹿望北的肩膀说:“望北,你弟弟好歹找了回来。以后你们时间还长着呢。总能够弥补的。”
还有以后吗?
鹿望北苦笑一声。
而他的好友没有说的是,鹿望北弟弟身上其实还有些一些谜团,他的养母有几年几乎是失踪,似乎还跟一起人口失踪案有关系,只是现在他没有证据。他见好友的样子,他也不敢继续再说下去,只能继续调查,等明白事情的始末才好告诉好友。
鹿望北并没有察觉道好友的异常。
他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他透过窗户边盯着那个不再亮起灯的房间。
他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他已经习惯看着对面房间的灯亮起,又熄灭。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可惜这一次,房间的灯再也不会点亮。
鹿望北终于忍不住走进了尘封已久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角落里,都是予安曾经用过的东西。
东西上面已经累积了厚厚一层灰,多年没有人翻过,佣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一直堆在房间的角落。
他打开一个纸箱子,最上面的就是只猴子抱着月亮的玩偶。
他动作一顿,然后慢慢将那只猴子拿起来,他还记得,这个猴子是他骑着自行车跑了大半个市区找到的。
他捏住猴子,猴子布偶举起手动了一下,然后因为没有电而停了下来。
鹿望北鬼使神差的将拿着旁边的充电器将猴子玩偶重新充上电,猴子玩偶却一动不动。
鹿望北失望的将玩偶放下,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他又在期待什么,他嘲讽的勾起唇角。
他转身拔掉电源,正要重新尘封这间几乎从未被打开的地下室。
而正当他要合上门的一刹那——
猴子玩偶的电源亮了亮。
隔了十多年未曾听道的熟悉又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一直在温柔的注视他。
“予安,你会帮妈妈永远保护哥哥吗?”
“当然呀,安安会永远保护哥哥的,安安最喜欢哥哥啦——”
“妈妈,明明是我保护安安才对!”
“哥哥,那我们拉钩——”
“我鹿望北会永远保护我的弟弟鹿予安的!”
可他的弟弟说“哥哥,好疼”的时候,他究竟在哪里呢。
*
这几天鹿予安一直学校附能够看到鹿望北。
鹿望北锲而不舍的守在学校附近,他也不靠近,似乎只要远远看他就可以了。
但是鹿予安却觉得很困扰。
终于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无视,而是和鹿望北走进了一间咖啡厅。
咖啡厅里,鹿望北小心翼翼给鹿予安拉开椅子,朝服务员说道:“一杯冰美式。”他的手受了伤,上面包扎着一圈蹦带。
他看了看鹿予安,鹿予安没有说话,于是他帮鹿予安点了一杯热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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