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有人跪他。
而那些人被灵力扶起来的样子让沈青飞不禁怀疑, 就算他打出的不是灵力,而是单纯的一阵风,大概也可以把他们吹得飘起来。
沈青飞说明来意后,为首的村长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与伤感,大概是不愿再进行一次糟糕的回忆。
“是……是的……俺们村确实死了好多人。”
“都是什么原因?”
沈青飞一边走一边问,于是村长给他讲述了这里前段时间发生的让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事。
“先是……先是伍骡子,他那天去小溪边喝水,结果就呛死啦。”
沈青飞跟着村长走,也在听村长说话,却无法控制地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是那种,他确信从未来过此处,但就是觉得这里的某些东西和他的回忆有联系,那种感觉。
“骡子他娘就很伤心哇,白天哭,晚上哭,结果就哭撅过去了。”
“然后村子里其他人给他们娘俩一起送葬,正在吃席,大雷就一筷子戳进了自己喉咙,也死啦!”
“然后那天晚上吧,大黄从山里打了只野兔回来加餐,结果被兔子骨头卡死了……”
“然后……”
村长摇着头,细说着那些离奇的死因。
“然后我就说呀,我们村这是遭了晦气了,得找人驱邪,锄头是个听话的孩子,独自下山去求仙了……可不嘛,仙人来了之后,我们村就没有再死过人啦,谢谢仙人,谢谢仙人们。”
村长结束了他漫长的叙述,紧张地搓着手看着沈青飞。
沈青飞正皱着眉盯着面前的一间茅草屋,虽然他一字不漏地将村长的话听了进去,但其实他的思绪主体依旧在思考,这个村子给了他熟悉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上。
他注意到旁边的声音停了下来,于是转头看向正一脸紧张的村长,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我知道了,我自己走走,您去忙吧。”
他走向村长提到的第一个死者曾经居住的地方,村长刚刚向他介绍情况的时候,是一边带着他走到事发地点和当事人生前居所,一边说的,所以对于沈青飞来说,这个村庄的死亡事件已经一一和地点对应起来了。
他知道陈宸查过一次了,确认都是意外,但是一方面他现在可说不上信任陈宸,另一方面,他是个有“亲力亲为强迫症”的人,哪怕是完全重复性质的他人工作,他也一定要自己做一遍才觉得可靠。
很快,他走遍了每个地点,也询问了每个相关的人员,他不得不承认,陈宸的结论是对的,他看不出任何非巧合的迹象。
但他依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或许有人在说谎?
他隐蔽地审视着那些他对话过的人,他们骨瘦如柴,皮肤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青筋,稍显斑驳的脸庞同时代表了“贫穷”和“淳朴”两个概念。
但沈青飞知道一个村联合起来串通一个谎话的事情也并不少见,哪怕他们看起来对自己所说的话坚定不移,信誓旦旦,也不能代表这就是事实。
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到了一个盯着他看的小女孩身上。
那是一个肤色漆黑的女孩,看上去大概六七岁,站在树下,眼睛也很黑,黑得像一汪深泉。
怎么说呢……那个女孩给沈青飞一种“她想要和他说些什么”的感觉。
一瞬间,沈青飞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他朝那个女孩走去。
他一步一步走近的时候,那个女孩依旧一脸平静加深不可测地看着他,好像就是在等他走过来与她对话一样,于是沈青飞蹲下身体。
“嗯?”
“你不是第一个来我们村问这些事的人。”
沈青飞点了点头:“我知道,之前还有个穿着和我一样衣服的人来过,对吗?”
小女孩歪了歪头:“两个。”
沈青飞:“什么?”
小女孩:“你之前,还有两个。”
突然间,沈青飞被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攥住了,他缓慢地开口:“还有一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小女孩突然笑了一下:“还有一个人长得很好看,你和他都好看,所以我想和你们说话。”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比你高,嗯……眼睛是这样的。”
她比划了一下。
沈青飞立刻意识到了她在说谁。
傅遥,傅遥来过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好多好多天前?”小女孩左右看了下,指了下旁边这棵树,“这棵树开花后不久。”
那就是沈青飞在碧落山庄前后的时间。
不,沈青飞想,是他离开碧落山庄后。
因为……
他终于回想起了空气中这股诡异的熟悉感是什么。
“这里的味道变了哦,我跟那个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小女该一脸平静地说。
烟罗花。
沈青飞终于想明白了那种奇怪的熟悉感的来源。
是烟罗花啊。
很淡很淡,淡到几乎已经不存在,正常人应该根本闻不到也认不出,但是沈青飞在烟罗花里泡了太久,那种厌恶感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哪怕他还没意识到这究竟是什么,身体也本能地给出了反应。
傅遥来的时候有想到这一点吗?
他有想到小女孩所说的“味道变了”是指这里多出来了烟罗花的味道吗?
大概是知道的。
傅遥说要知道方平的职责范围,而当时场上,其实没有人比沈青飞更清楚方平的职责范围。
方平主要负责的是大宗烟罗花采购,只有那些零碎的,小额的收购才交到了沈青飞手上。
傅遥一定是知道了方平负责的是烟罗花,然后带着这样的预期……查到了这里。
所以他必然知道那变了的味道指的就是烟罗花。
沈青飞皱起眉。
他现在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烟罗花是阵法的基础材料,几乎任何一种阵法都要用到烟罗花,如果这里残留过烟罗花的味道,那相当于在说,这里存在过阵法。
那些突兀的死亡果然不是意外,只是这会是什么阵法呢?他翻遍了刚兑换的《阵法入门》,并没有找到对应得上的阵法。
第二个问题则是,傅遥为什么在追查这件事……
这个“为什么”,沈青飞其实好奇的不是他的动机,他好奇的不是这个“为什么”。
他好奇的是,傅遥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查一件事,一个迷题。
他虽然仅见过傅遥一面,但毕竟看了他的大半人生故事,虽然那些故事在他脑海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但他记得很清楚,作者反复反复地说,傅遥名字里的这个遥,意味着逍遥,傅遥是个什么都不在乎,但偏偏被天地气运钟爱的人物。
这个对他名字的解读,在文里出现过太多次,多到沈青飞怀疑是作者在水字数的程度,因此印象深刻。
而且确实也是如此,傅遥在书里总是逍遥肆意,从不在一处多做停留,从不追问无聊的真相,也从不主动去追求什么宝物,因为不论他走到哪里,就会有天材地宝自动送上门来,属于是作者意淫的巅峰存在,也因此被读者诟病。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追查一件事?
沈青飞好奇的是这个。
说实话,上次在碧落山庄见到傅遥的时候,他其实就觉得有些违和了。
傅遥最初的表现,还是很符合沈青飞对他的模糊印象的,随手救的美女是元婴期碧落庄主的女儿,邀他上门那就安心住几天,一口道破宝物但照喝不误,仿佛那就是一杯普通的茶。
但方平死后……傅遥的表现,却像内里换了一个人似的,沈青飞当时忙着拿玉佩走人,所以并未多加思考,但现在回忆起来,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违和感,那种傅遥的行动与他的“人设”之间的割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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