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花草是不行。”
他瞄了一眼悬浮在半空中的卡片——[普通功能卡·似乎有某种限制的增产],这张卡片的名字足够直白,于是连卡片说明都没有,伊莱获得了很多张这样的卡,一直没有动用过。系统催促他腾空间催得太紧,现在得了点空闲,伊莱干脆挨着挨着实验过去,想要弄清楚这里的“某种限制”是什么。
悬浮在另一边的文本框上缓缓出现新的一行字——“鸢尾-无法增产”。
为了让宿主使用卡片做到如此地步的系统实在是少,系统透过密密麻麻的代码“看着”把鸢尾折下来送给格瑞的伊莱,又“看”了数据库最中央重重包裹的某份档案。
档案中什么都没有,“伊莱·柯蒂斯·弗朗西斯”几个字依旧飘红。
主神空间出品的、掌管着无数分身的系统已经运转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足够好几个世界从新生到破灭,从来没有因为系统储存空间不足被卡死过,在修真位面的宿主突然抽出一张科技位面的卡之前,系统本体甚至不知道卡池中存在那些内存大到足够让系统停止运转的卡片。在它们意识到了存在隐患的那一刹那,数据库中属于伊莱的档案瞬间加密、一直到连抽卡系统本体和监察系统都不能够查阅的地步。
这就是系统至今仍以本体形式存在于伊莱身边、还愿意为了他跨越世界拓印体系的原因。
总之,伊莱非常特殊。
比修真位面的叛逆宿主更加特殊。
不知道系统到底在思考着些什么的伊莱站起身来,偏过头,埃尔弗已经带着令人迷醉的笑容站在玻璃花房外。这位曾经杀死过两名亲卫军队长的天赋者单手覆在心脏上,轻轻弯腰,行了一个属于奥斯都的礼仪。
伊莱意外地挑了挑眉:埃尔弗就算在亲卫军营地牢中受刑讯也从来都脊背挺直,现在对着他弯腰,似乎又是一个信号。
他干脆推开玻璃花房的门,风铃晃晃荡荡间碰撞出清脆声响,伊莱居高临下地看着埃尔弗的头顶,略带着点奇怪问:“你现在不赶紧思考还有没有什么没有提过的情报、努力获取自由,到领主城堡来做什么?”
“我来向您表达感谢。”
伊莱微微睁大眼睛,下一秒,他笑了出来。
“感谢给外来者提供工作?还是感谢弗朗西斯给了外来者定居弗朗西斯的可能?”伊莱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你恐怕感谢错人了,发布命令和实施命令的是我的父亲和兄长,并不是我。”
埃尔弗挺直脊背,笑容不减:“可是着追根到底是您提议的。”
“提议了就会被施行吗?你去过弗瑞兹临时监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提议吧?”伊莱说,“弗朗西斯的人太少了,我只是想要给弗朗西斯增添一点人口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
埃尔弗不回答,伊莱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弗瑞兹临时监狱中外来者的领袖并不是莱昂对吗?”
埃尔弗一怔,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伊莱,眼中莫名带着几分要灼伤人的激动,伊莱眼睛一眯,竟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在他的视野中,前几天还面色憔悴的埃尔弗此时精神焕发,看上去竟然和瑞文特偶尔露出的神色有些相似。他听见埃尔弗无奈似地说:“果然瞒不过您。”
统子,伊莱维持着表情管理,心中疯狂刷屏:我怎么觉得埃尔弗看上去不太对劲?
系统无情道:[这并非系统业务范围,无法为宿主提供答案。]
伊莱和系统在大脑里你来我往,放在埃尔弗眼中这就是伊莱在面无表情地审视他,他想:太像了,和壁画上那个花海中的青年太像了。
身边的黑甲卫兵已经做出了催促的动作,伊莱最后看了埃尔弗一眼,决定先把怎么看都不对的埃尔弗“搁置一下”,干脆转过身去准备试验下一种植物。
然而这时埃尔弗说:“我还想要最后问您一个问题。”
伊莱没有耐心了,干脆回过头,眼神清凌凌的,他望着埃尔弗说:“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呢?”
“是‘一切都是教堂的错,神明高高在上,或许根本不会朝这片大陆投来一眼’,还是‘一切都是教廷的错,它是人类与神明沟通的桥梁,神明只是受到了它的蒙蔽’?”
“你喜欢哪一种我都能发散出很多很多的话让你的心不那么难过一点,但是我不会这么做。”
“事实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改变,而你,埃尔夫·伯伦。”
埃尔弗仰着头,伊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从这个角度望去,伊莱的眼睛甚至泛着某种无机质的光泽,简直不像人类,而是像高高在上的、冷漠裁决一切的某至高存在。
“你失去了天赋,但灵魂还是那个在北边境线上杀死两名亲卫军队长的灵魂。”
“拥有这样灵魂的你,会这样轻易地被信仰的颠覆打败吗?”
……
外来者不愧拥有在弗瑞兹临时监狱修建房屋的经验,冰雪开始融化的时候,迪伦亲手给他们在龙脊山谷划定的活动区域中已经建起了一座座规整的小屋。
这些小屋坐落在距离西塔镇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靠近龙脊山谷中部,弗朗西斯的士兵巡逻的时候稍微绕一点路就足够起到监视和威慑作用,毕竟如果外来者想要取得弗朗西斯的居住权,就决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违规离开;如果真的有人违规离开,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认对方是教廷的人。
是个彻头彻尾的明谋,弗朗西斯敞开了监狱大门,但囚犯们绝不会踏足监狱以外的土地。
西塔镇的镇民对外来者的驻地接受良好,两方也不怎么交流、对对方都敬而远之,仿佛永远也不会有所交集。
然而在位于费斯城郊的弗朗西斯第一学院正式动工之前,追逐着一只小兔子的小安娜和艾米穿过冒出新芽的灌木丛,与面部特征明显迥异于弗朗西斯人的外来者正面相遇。
对于小孩子来说成年男性毫无疑问是庞然大物,艾米撞到一双坚硬的腿,啪叽一声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晕晕乎乎,一看就被撞懵了。
“艾米!”运动能力不那么好的小安娜姗姗来迟,她噌噌噌跑到艾米的身边,伸手把她拉起来、小大人似地把安娜身上沾染的脏东西拍掉,然后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外来者。
修建外来者临时驻地的这段时间里弗朗西斯并没有克扣外来者们的食物,那些在弗朗西斯之外需要花费大量金币购买的稀奇作物在这里只是每一餐最普通的东西。或许是摄取了足够的食物,又或许是心态发生了转变,原本干瘦的外来者们在冬季末尾飞快地强壮起来了,虽然比不上弗朗西斯领民魁梧,但放在矮小的艾米和安娜的眼中依旧像小山一样。
外来者抓着兔子的耳朵,紧紧贴在一起的艾米和小安娜在他眼中与面对捕食者的柔弱动物没有任何区别。
也是,外来者想,他们对于这群弗朗西斯人来说就是异端,从前他们对弗朗西斯有多么避之不及、现在弗朗西斯的小孩子就要对他们多么避之不及。
他想要把手中的兔子还给艾米和小安娜,又害怕她们被吓到,干脆从路边扯了一根黄褐色的藤蔓,草草地把兔子的腿绑起来,再远远地扔给战战兢兢的两个小朋友。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用不怎么熟练的游星通用语说:“不要离家太远。”
眼瞧着他慢慢走远,艾米和小安娜看看被绑住的兔子,面面相觑。
艾米说:“他好像不是什么坏人。”
小安娜也说:“他还把抓到的兔子还给我们。”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他还让我们不要离家太远。”
艾米走过去把小兔子拎起来,纠结着说:“是我跑得太快撞到了他,好像还差一点把他撞倒了,我要追上去道歉吗?”
她们一同望向远方,那名外来者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对于这名外来者来说与两个弗朗西斯小孩的相遇只是一个插曲,他换了个方向打猎,在巡逻队伍划定的范围内带着一头幼鹿慢慢走回外来者驻地。一个面容柔美的妇人迎上来,关切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晚,是遇见了什么事吗?”
上一篇:肆意妄为
下一篇: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