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有功能卡·翻转置换]使用成功。]
冰冷的雪花混着凛冽寒风扑面而来,又被艾萨克的肩背挡去大部分,伊莱睁开眼睛,一片白茫茫,第一次跳到这个露台上时尚且能够看清楚的尖顶现在消失不见,伸手都难看清楚五指。
伊莱想:雪又变大了。
……
与此同时,圣池之下,水牢。
镌刻着符文的黑色锁链构成天幕,漆黑的圣水原液做地面,正中央被锁链吊起的人宛若孤岛,她周围的圣水原液由外至内颜色减淡,从黑色到灰色、一直到紧贴着她身体的一小圈,已经变成透明。
远处传来行走间激荡的水声,穿着灰袍的少年自一条不引人注意的通道走进这里,一步一步向正中间垂着头不知生死的人靠近。他最终隔了两三米站定,垂着头看自己浸没在圣水原液里的膝盖,这个地方的圣水原液呈现灰色,按理来说已经向着圣水的方向转换。然而上一次他到这里来,还有全身血液被燃烧的错觉,现在却没有了。
“你做了什么?”
嘶哑的少年音在水牢之中回荡,过了好一会儿,锁链的碰撞声响起,那颗垂下的黑色头颅费劲儿地抬起来,露出在昏暗光线中熠熠生辉、宛若饿狼一般的眼睛。
那是一双非常奇异的眼睛,瞳仁呈椭圆形,灰蓝眸色之外还包了一层冰蓝色的边。这样一双眸子是洛浦家族的特征,极少有人知道那个不起眼的贵族家族迁移到弗朗西斯之前,这种特征属于另一支赫赫有名的血脉。
少年鬼使神差地唤道:“西西莉亚·奥斯都。”
披着灰袍的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动了动,水波随着他的动作漾开,冰冷刺骨的浓稠圣水带着某种韵律扑在大小姐已经麻木的身躯上。从骨头里生出的寒意从未断绝,睫毛上凝结的血液遮挡了视线,嗡鸣不断的耳朵模糊来人吐出的词句,过了很久,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孔。她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仿佛不太能理解这张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显然没有等待她的耐心,弯腰在浅灰色的区域捧起一捧圣水原液,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掌心中的圣水原液颜色逐渐加深,直到变成漆黑色。
果然,少年眼神一暗,那些人一直淡然自衿,出现这么……强烈的反应,只能是因为圣水出了问题。
自大小姐被绑到教廷圣殿之后,取出的圣水几乎都是由大小姐“净化”的,这些圣水已经投入了使用。那么问题来了,第一批圣水是正常的,那么是从哪一批开始变得不正常的?这些不正常的圣水又流向了哪里?
游星王室?富商?高官?冒险者协会的高层?
他皱着眉,重新看向大小姐,只一眼,惊得他心神一怔,甚至不自觉地向后迈了一步。
大小姐在笑,干裂的唇角慢慢扯起,露出带着浓稠血液的森白牙齿,宛若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啊……”
破旧风箱一般的声音,吐字的气流都能够划痛充血的嗓子,然而大小姐就像完全与那些痛楚割裂开了一样,她的神情戏谑又兴奋,明明她才是身处困境的落难者,看向行动自如的灰袍少年时却生出了居高临下的怜悯来。
“你的神明大人……无所不能,我怎么可能在祂的俯视下……做出什么呢?你不是也没有成功吗?你想要为神明献身……”她嘲弄似地哼了一声,似乎觉得献身这个词语非常可笑,“但是最终你却变成了怪物。”
“血液里流淌着圣水原液的……连你们的红衣主教都不愿意靠近的怪物……”
每说一句,少年的脸色就变差一点,直到最后苍白到毫无血色,抿着唇摇摇欲坠。
大小姐却感到了畅快,她下半张脸在笑,眼神却如同寒霜一般冰冷,与面前这个少年相关的记忆一点点在她的大脑里浮现。那个时候少年不是圣子,而是弗瑞兹临时监狱的外来者、弗朗西斯亲卫军营地下监狱的犯人、与被教廷指使的奥斯都帝国交换物资的俘虏。
她的脸上露出了少女般天真的表情。
“你说……你的神明……属于你的神明……会接受你的靠近吗?”
大小姐一字一顿,从牙缝里逼出了少年的名字:
“瑞,文,特。”
第220章
弗朗西斯,费斯城行政署。
奥林终于离开了永远摆满急报的书桌,走向几乎没有起到过作用的休息室。一套漆黑的盔甲沉默地立在房间中央,足有奥林胸口高的重剑依偎在它的身旁。它们一起在这里呆了一个月,没有人有余力来擦拭它,奥林的手指轻轻一划,留下来一道痕迹。
奥林沉默了一会儿,捻掉手指上的灰尘,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向窗外浓稠的雪。
这场大雪落下来的时机实在不巧,他的父亲恰好带队前往佛斯城。他还只是个继承人,却在作为弗朗西斯政治中枢的费斯城代理行使领主职责;他的继母从未沾染过弗朗西斯内政,却只能临时担任费斯城总调度官一职;他的弟弟不喜欢麻烦、身体也不那么好,却几度奔波于风雪之中,做亲卫军营的队长应该做的事情。
在这场危难之中,普通人无能为力,弗朗西斯的学生离开学院,第四学院的天赋者投入士兵队伍,第三学院出身的见习生投入一个个临时建立的灾难应对所。
然而雪太大了,今年领民们储备的粮食与煤炭并不少,但总有用尽的时候;大部分房屋都是改良后的石砖建筑,但累积的雪会阻挡大门、甚至将房屋一整个埋葬。
他们做出了努力,但现状比他们预想中要更差。
在发布一条条命令的时候,奥林偶尔会想到自己的十四岁。
那个时候他刚刚通过亲卫军营的测试,却没有人为他的天赋惊叹。
在加入亲卫军营的第一天,他的父亲就非常直白地告诉他:“弗朗西斯置身于随时可能把整个弗朗西斯吞没的漩涡之中,亲卫军是弗朗西斯最尖锐的矛、最坚固的盾,他们要死在敌人手里、要死在弗朗西斯的普通人之前,或许在战场上、或许在安稳的后方,身下的土地就是他们的坟墓,身上的盔甲就是他们的墓碑,他们的血肉尸骨会留存弗朗西斯最后的火种。”
当时的迪伦面容严肃,眼中却有着坚定的光,他看着自己快要长成的大儿子,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
“包括我,”弗朗西斯的领主说,“包括弗朗西斯任何一个有过亲卫军营经历的领主以及领主的妻儿。”
奥林从不畏惧死亡,但是迪伦还没来得及教会他:如果弗朗西斯要面临的危机是铺天盖地而来、所有亲卫军士兵加起来都无法对抗的大雪该怎么办?
逃?
弗朗西斯的暗探带回了整片大陆都囊括在这场大雪范围内的消息,这个消息由暂且充当通讯作用的水妖精传递到费斯城,奥林知道,他们无处可逃。
奥林抬手取下这套盔甲,一件一件穿戴起来,直到最后,他面对窗外蒙蒙大雪,扣上了面罩。他听见了房间外传来的嘈杂声,大约是领主迪伦终于抵达了费斯城。弗朗西斯的权力中枢迎来了运筹帷幄的主宰者,而他……
奥林背上重剑,剑刃与盔甲相击间传出清脆声响,他大步走出房间,经过的每一个官员都行色匆匆,停下来对他行礼也动作飞快。某一个拐角口他正撞行政署的副署长,她匆忙行礼,抬起头,惊讶道:“大少爷……”
怎么穿上了盔甲?
奥林打断了她的话:“父亲在哪里?”
副署长神色一肃,她就是来寻找奥林的,干脆利落地往侧边一步。
“请跟我来。”
迪伦在进入行政署之后就立刻进入了会议室,奥林跟在副署长身后向前走,靠近大厅时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还未来得及消散的凛冽寒意。他向大厅投去一眼,按理来说迪伦进入行政署只需要短暂打开大门,然而此刻地毯上累积着一层薄薄的积雪,没人有时间去清理、又或许是普通人连风雪的余韵都承受不了。
几名黑甲卫兵躺在距离壁炉最近的地方,全副武装的银甲卫兵们正脱去他们的盔甲与衣物,露出大片大片的冻伤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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