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青又加快脚步往回赶,毕竟把身体有恙的墨踪独自留在房里自己跑去跟梅赤胡吃海塞有些过意不去。
刚一回屋杨砚青见卧房里的灯已经灭了,墨踪应是睡下了,杨砚青挠挠眉,之前墨踪都是很晚才熄灯,估计是身体不适早早就睡了。
“小宝,明日把府里最好的笔墨及各色颜料都找出来放到夫人房里去。”
宋小宝小豆眼瞪得锃圆,“少爷,您不会真以为夫人能用左手作画吧!”
“废话。”杨砚青瞪他一眼,“他是画圣!”
宋小宝:“......”
屋里的墨踪:“......”
次日一早,在杨砚青的运作下,大街小巷果然又传起有关他的骇人八卦,毕竟从曹府传出的消息没一次让人“失望”过,一时间连酒楼茶馆说书的都吐沫星横飞抓紧安排上了:
【曹魔王暴戾狠绝喜怒无常,府内娈宠谨小慎微惶惶度日。
话说前日午后,曹府众娈宠凉亭小聚,只因在见到墨踪后邀其于亭下吃个茶点,曹魔王因此勃然大怒。
一气之下将在场二十余人杖责数十大板,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又直接把曹府内的所有娈宠连夜扫地出门横在街头,而墨踪更是在挨了板子后被五花大绑锁入闺中遭魔王反复凌辱。
......】
白日间在画院内杨砚青便听到很多风言风语,下值回府的路上不禁又给宋小宝竖起大拇指狠狠赞他办事高效。
杨砚青心说这样一来,自己的残暴人设又被加强,还让曹祭酒那帮人更加认定自己对墨踪厌恶入骨,而与此同时自己也算暗度陈仓,把人满为患的学生们暂时遣离以便推进下一步计划。
回到曹府下了马车,杨砚青一抬眼看到怡香院的老鸨甩着帕子一脸灿烂扭了上来。
杨砚青:“......”
怎么最近总被人堵门。
杨砚青无奈摆手,“走吧,随我进去。”
“得嘞大人!”老鸨笑得花枝乱颤,一路甩着胯紧跟杨砚青屁股后头进了府。
杨砚青扶额,他其实也没想到这个老鸨还真拿出三顾茅庐的架势了......
杨砚青把老鸨带去了西边厢房,进屋后老鸨立马给杨砚青行了个大礼,随后凑上前套近乎:
“曹大人,几日不见真是想死我了,您何时还去楼里啊,今后但凡您去,所有酒菜美人我全包了!”
宋小宝:“......”
“小宝你先下去。”杨砚青把下巴掉地上的宋小宝支走,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紧了紧眉明知故问觑着老鸨,“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老鸨赶忙压低嗓门急声道:
“哎呦曹大人,自您那日弹了琵琶后,一连几日我都被客人围堵,尤其是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莽夫也问我要人,非说要再听您弹曲儿。
老鸨用手帕擦了把后脖子的汗,“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暗地里给节度使王卖命的,小的得罪不起,只求大人能赏脸再去楼里弹回曲儿,不然怡香院怕是要被掀个底儿朝天了!”
“拿节度使王压我?”杨砚青眉尾一扬茶杯撂成了惊堂木,“真把我当歌妓使唤上了?”
老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打颤,“大,大人息怒,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节度使王压您,更不敢使唤大人,奴婢只求大人哪天又有兴致,能随意弹上两曲,就真算救了老奴一条命了。”
杨砚青手指敲打桌面,半晌后才摆了摆手,“罢了,这两日我再去弹一回,之后你自己想办法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鸨拼命磕头,眼泪遽地下来了。
杨砚青端起茶杯,吹了吹杯里的叶子,“也是怪,要说你这诺大青楼怎连个像样的乐师都没有。”
“曹大人所言极是,自客人们听过大人的琵琶曲,其他乐妓一个挨一个被轰下台,再没能入耳的了,我也是一夜白头啊。”
瞧着老鸨着急上火的样儿,杨砚青嗽了嗽嗓子,放下茶盏状似为难地挠挠眉,“最近倒是空闲,可收几个徒弟。”
“皇天老爷!”老鸨惊呼一声兴奋地跪着蹭上前满眼放着光,“曹大人真是奴婢的贵人啊!我这就把楼里弹琵琶的姑娘全给您领来!”
“咳,咳咳......”刚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的杨砚青当即被呛着:
“那个......我不教女的,只教男的。”
第二十三章 比他差远了
老鸨美的嘴已经合不上了,冲杨砚青直挤咕眼,“全听大人的!您手把手教,那些小倌还有学不会的?”
“......”杨砚青端起了胳膊,手指一下下敲打臂肘,“这段日子你让楼里小倌分批来府,这样也不会太耽误你生意,另外不用让他们乔装打扮,就直接光明正大来,待学一阵子后我再挑选天赋高的留下来重点培养。”
“明白!”老鸨眼珠一转笑得花枝乱颤,“晚间正好让小倌们都留下来侍奉大人。”
“咳......”杨砚青呛了口口水,“对了,记得让那帮人管好嘴别说来曹府学艺的事儿。”
“明白明白,大人放一百个心罢。”
杨砚青总算踏实了,之前仅是散布府里娈宠因为跟墨踪示好全被赶走还不够,这次再把青楼小倌成批接进府里逍遥,这种新闻估计又能引爆全郡,曹祭酒和永虚大师就绝对不会再起任何疑心了。
到了晚间杨砚青和墨踪在各自房里用了饭,饭后杨砚青刚一踏进卧房却见墨踪已洗漱完毕躺在了塌上。
杨砚青:“......”
杨砚青退出来没敢搅扰,随后拦住端着水盆往外走的小五,悄着声问:
“夫人这两日怎睡得这般早,他的腿是不是还疼?用不用换个郎中瞧瞧?”
“少,少爷放心,夫人的腿本就无碍。”
“什么?”
“我,我意思是夫人的腿,已,已无大碍,不疼了。”差点说漏嘴的小五冷汗下来。
“哦。”杨砚青顿了顿又小声问:“夫人今日可曾动笔?”
小五摇头。
杨砚青挠了挠眉,心说得想个办法曲线救国了,不禁喃喃自语,“明儿个我得让典薄把敦煌砚找出来拿给夫人使。”
“敦,敦煌砚?少爷说的可是那世上独一块儿的镇,镇院之宝?”小五眼珠子掉地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行,大祭酒若知道怎得了?”
杨砚青朝后一仰靠在垫子上,吸了吸鼻子,“我把千佛洞都让给他了,我用个砚台他也管?况且那方宝砚早晚都是夫人的,这世上也只有夫人才配得上用。”
小五:“......”
屋里的墨踪:“......”
墨踪万万没想到曹砚青竟把他当成了圣人,当成了神......
墨踪盯着桌边烛光,星星点点的火苗在他眼里跳耀,他低下头看了看已经没了右手的丑陋手臂还有再也站不起来的一双废腿,他攥拳的手指把掌心抠出了一个个血印。
曹砚青根本就不知他心里所谓的那个神,如今只是一个裹满仇恨在极夜咬牙前行的废人罢了,现在的自己绝不再是曹砚青心里的光。
墨踪一挥衣袖熄了蜡烛。
晚间墨踪辗转数次才渐渐睡去,朦胧中墨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倏地睁开眼本能将袖中蕃刀攥入手中。
温柔月光洒向窗牍把卧房晕染上一层迷离流光。
墨踪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拖拉着步子迟缓地走了进来。
墨踪:“......”
他怎么起来了,是出什么事了?他为何不点灯?
墨踪刚撑起身子坐起来,却见杨砚青又转身出去了。
墨踪:“......”
墨踪随即又躺下了,可没过多久那脚步声又折返回来,只见杨砚青右手拿着一条束腰的带子走进卧房直奔床榻而来。
墨踪:“......”
墨踪再次撑起身蹙起了眉,“你这是?”
杨砚青不假思索抓过墨踪的两条胳膊就用带子一圈圈缠起来,“怕你谋杀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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