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晔离着方瑾瑜已经很近,但浓浓的疏离感就萦绕在他们周身,想到这是方瑾瑜对自己表明出来的态度,温晔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他并未料到会是如此。尤其刚刚他们第一眼相见,他竟在方瑾瑜的眼中没寻到他以为会有的热度,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没有。
难道压抑着情感的人就只有他自己?
温晔提起酒壶给两人斟酒,认为疏离感会被他打破的,有些情深意长会像酒一样,越是陈年越是醇香,他想这过去的几年时间并不能淡化他和方瑾瑜的情意。
“这是我特意从北川带过来桂花春,此酒入口绵甜不辛辣,我想你定会喜欢。”
方瑾瑜轻捏着酒盅,闻见有一股淡淡甜甜的桂花味道飘上来,他忽然就想起了家里那位,想这酒要是给那人喝,他定会嫌弃绵绵软软的,说是女人才喝这种酒。
方瑾瑜半低着头,嘴角轻弯起来,旁边温晔看得愣神,明明这几年过去了方瑾瑜的笑容竟然还能与少年时毫无差别。那种干净、纯和,温晔觉得世间恐怕再无哪人有这样的笑容能让他心底的涟漪不断。
叙旧只是一个拙劣的说辞。
温晔把一盅酒喝了,庆幸这酒劲不浓烈,不然更要把他的心火烧得旺盛。他又给自己斟上,再开口语调比刚才放低缓了些,“我从繁华的京城初到北川,进城的第一日就想要转头回来路,我从未见过那样漫天的黄沙,风硬得打到脸上就如同一根根针刺上来,当地的百姓赶上风天出门,人人头上都得包着纱帷。”
方瑾瑜喜欢听地文地理,但不知为何,此时他一点没有兴趣听温晔讲这些,他还有耐心坐着,没有打断温晔,只是因为自身的教养。
“北川一年只有两季,冬天冷得能把石头冻裂,夏天又热得穿鞋走在地上都烫脚,就是这样的环境里我要待满三年才能离任。”
“三年,你还有个盼头,可是那里生长的百姓们要有几十个三年都离不开呢?”
方瑾瑜的话令温晔稍怔,而后他笑了笑,说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脾气,最听不得百姓受苦。”他想自己的诉苦之意在方瑾瑜这里许是分文不值。
“说来也是奇怪,北川之地气候干燥,可那里的水质却能酿造出普天之下最柔甜的桂花春,我在北川第一次喝到这酒的时候就想起了你。”
方瑾瑜的眉头轻蹙,实在反感这种没有分寸的叙旧。
没听到他接话,温晔再继续说下去只会更加让自己觉得无趣,他给方瑾瑜的碗里夹菜,“我记得从前你吃饭最挑,刚去书院那时别人是抢着都吃不够,只有你吃几口就不动筷子了。”
“温晔,我……”
不愿听见方瑾瑜说要走的话,温晔及时打断道:“你看你叫我温晔,这不是从心里还拿我当从前那样看待?既是如此,你与我坐一起吃顿饭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方瑾瑜心说不妥之处可大了,家里那位要是知道所谓的同窗相聚只有他和温晔两人,他怕他们家的房顶子都要被掀了。
“温晔,你费劲弄的这一出,只是为了与我叙旧这样简单么?”方瑾瑜索性把话直接挑明,不想和一个特殊的故人之间还有弯弯绕绕理不清。
温晔又抿了一口酒,没有对上旁边朝他投来的视线,因为那视线里责问之意倒是挺强烈。
是啊,他费劲弄的这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上台面,更有失他的身份。可是不这样做,他有别的办法吗?他单独相见方瑾瑜,越是难见到,心里就越是等不及、忍不了。
“呵。”温晔很轻地一笑,转过头望住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声调不禁放柔,“你知我的心意。”
“我不知。”方瑾瑜的语气加重,“温晔,如今你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荒谬?忘了你可是定了亲的人。”
“可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心意。”温晔急声说道,“定了亲又如何?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方瑾瑜看着他,眼神像是看一个天外来的怪人,半晌他才找出言语,“……你是变了,还是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刚刚那样的话若是被那位女子听到,怎不会伤心难过?方瑾瑜突然感觉自己或许根本没有透彻认识过面前的这人,若不是亲耳听见,他不会相信这是温晔能说出口的话,此刻很难不让他觉得失望。
“谁不会变?”温晔的嘴角勾起,仿佛在笑方瑾瑜的天真,“这些年我的经历让我不得不变,我也会心狠手辣,也会圆滑世故,而我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对你的心意,从当初在书院……”
“够了。”方瑾瑜站起来,神情流露出了恼火,这种疯话半句他都多听不下去,想刚才自己就该甩脸子走人。
温晔的眼中有火,盯着方瑾瑜离开的身影他紧跟一句:“是因为洪天卓吧?”
听到了自家男人的名字,方瑾瑜脚下顿住,不理会温晔语气中透出的那一股浓浓的不甘。
“他戴着你的玉佩。”
“你们见过面?”方瑾瑜转回身问,眼里有着诧异。
“呵。”温晔的笑容没有多少温度,“我就知道他没有和你提起过。”那晚回去后他在家一连等了三天,以为方瑾瑜知道后定会来找他,但此刻看来,即便是洪天卓把见到他的事情告诉了方瑾瑜,那他也会是空等一场吧。
温晔想自己怎么可能会甘心?曾经他想要方瑾瑜的那一枚玉佩,而方瑾瑜并没有给他回应,他知道那是方瑾瑜最珍贵的一样物件,他想得到就像得到了方瑾瑜的心一样,而现在方瑾瑜竟然把心给了一个不如他的人!
“跟我说说洪天卓吧。”温晔压着心头的怨愤,用温和的神情再请方瑾瑜入座,“也好让我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他当然不会真心服输,可是如果不这样说,他连片刻都留不住方瑾瑜。
凭什么你把玉佩给了那样一个人?温晔很想这样直接问出口,他的君子风度就快要维持不住了。
方瑾瑜又坐了回来,如果讲起洪天卓的好,他能讲不停,但对着温晔他还是接触越短越好。
“那玉佩是我心甘情愿交与他的。”方瑾瑜郑重说道,觉得只这一句就足够了,因为温晔会懂其中的分量有多重。
当初在书院他起先和温晔志同道合,后面将要发展到彼此有意时他们又都克制着自己,因为他们都知道将来他们不会走到一起,温晔要的是仕途,后面跟着就是娶妻生子。
所以方瑾瑜即便是对温晔有了某种好感,他也清醒地告诉自己不为没有结果的感情深陷进去。温晔曾暗示过他想要那枚玉佩,现在他知道了,当时他没想给出去其实是因为温晔对他而言远没有到让他心甘情愿的程度。
虽然从书院分开后,他曾经还幻想过是不是他和温晔会有可能,就是他傻得去寺庙求签,然后碰上了某位假冒的算命先生,哪想到真正的姻缘就从那一刻开始了。
想起某人方瑾瑜的眉眼又染上了轻柔笑意,而他的话则像是一个巴掌打向了温晔,让谦谦君子也妒火中烧。
“瑾瑜。”温晔忽地抓上了方瑾瑜的手腕,眼底的光亮烫人,他深深凝视着方瑾瑜,沉声说道:“我后悔了。”
方瑾瑜不想知道也不想问他后悔什么,正抽过手臂时就听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霎时间方瑾瑜不知自己该是紧张还是高兴,他有预感来人是谁,可眼下这情况那人不会动怒吗?
第152章 好好看我们秀恩爱吧
“让开。”洪天卓被温晔的随从拦在了门外,脸上的怒气已经十分明显。
见随从的手臂依旧横挡着,洪天卓的腿上蓄力,正打算着朝门来上一脚,这时里面的人把门拉开,紧跟着门里门外的两人视线对住,洪天卓的火气有那么一点点往下降。
“天卓。”方瑾瑜低低唤了一声,然后无意识地抿住了嘴唇。
洪天卓有天大的怒火在这一刻也喷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媳妇的眼里闪着委屈,可能误以为自己这满身带出的愤怒是冲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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