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的表现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每个表情呈现给阙献的角度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看阙献最后那双眼迷蒙的样子就是被自己给迷住了。
虽然她没有表明身份,但凭着手帕上的一个“柔”字,阙献一定能找到自己。
即便自己身份低微,但就凭着她在阙献最为低落之时对他伸出手,又那样不留姓名地离去,也一定能成为阙献心中的白月光。
正三品的实权武将之家,这个身份虽然比不上嘉南候府但也不差了,最重要的是应该更能容易接受让自己为正妻。而且那个阙献一看就是个头脑简单好驾驭的,要哄住这样的男人对于谢元柔而言并非难事。
她已经给了阙献一个最完美也最印象深刻的“初见”,后面只要好好运作,她绝对有机会成为阙献的正妻。这还要感谢他的前未婚妻,那位骄傲的将军之女殷九思,有她这样闹一通,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们怕是都看不上阙献了,这就是她的机会!
谢元柔也知道阙献并非是最好的,但是比起被家里草草安排婚事随便嫁给一个寒门子弟,现在的阙献就是她最合适的选择!出身不低而且好驾驭,日后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谢元柔又深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回自己的小帐篷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脚步。
“七妹妹。”
谢元柔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谢斌,淡淡一笑,“原来是兄长。兄长找我有事?”
谢斌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元柔:“这就是你一定要跟我来春猎的目的?”
谢元柔笑容不变,“兄长在说什么?元柔听不明白。”
“你掐的好时机,阙献被打击得颜面尽失,在心情最为低落之际你恰好出现,看似随意实则精心算计的三言两语宽慰了他,轻描淡写地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表面上看似乎没打算与之多做牵扯,可实际上又留下手帕作为线索让他日后能找到你。”谢斌满眼的失望自嘲,“我竟不知一向看起来最为乖巧懂事的七妹妹竟然有这般心机。看来我这个兄长做得着实失败,不管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还是庶出的妹妹,我都从未真正了解过。”
谢元柔脸上做出慌张的表情,紧握着手惶恐地往后退两步低下头,“我、我实在不知道兄长为何这般误会于我,我真的没有想那般多,只是看着阙公子一人实在可怜这才出言安慰,将手帕给阙公子包扎的确是我大意了,但我现在也不好意思要回来。若是兄长因此而错怪我,那就算是我的不是吧!”
谢斌笑着摇头:“到这时候你还这般巧言善辩,是我低估了七妹妹。但在七妹妹眼中我就是个傻子不成?”
谢元柔还是继续辩解,但谢斌却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心情。
谢斌好似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睛,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也懒得再说你什么,只是日后你也别想再拿我当筏子攀高枝儿!”
看着谢斌愤而离去的背影,谢元柔那惶恐不安甚至仿佛下一刻就要委屈得哭出来的表情瞬间被阴冷取代。
她没想到自己的算计会那么巧被谢斌看到,本来看谢斌单纯,谢元柔还想着能利用几次,现下看来是不能了!都怪那个谢恒!那么精明早早就看穿了她,不然她做很多事也不会那般束手束脚!
虽然被谢斌发现了算计,但谢元柔也不可能就此放弃,只是她得重新想想后面该如何规划。
备受打击的谢斌走走就发现自己走到了谢恒的营帐内,突然间就十分想跟谢恒诉说一番心中的不快。
“阿恒,你在吗?”
已经快要睡着的谢恒被这一声“阿恒”叫唤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彻底清醒过来。
谢恒坐起身微微叹气:“我在,兄长进来吧。”
谢斌掀开帘子进来,一看谢恒坐在榻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不禁一愣:“你这是要睡觉了?现在?”
谢恒勾起嘴角一笑:“这天还清冷得很,什么时候不好睡觉?兄长这时候来找我是有事?”
谢斌点头,表情也变得有些落寞:“我就是在想是不是谢家的教育真的有问题,怎么谢家的姑娘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懂事?”
谢恒明白了,大概是谢斌发现了谢元柔的小算计,见识到了谢元柔的真面目,觉得受到了打击。
“是不是谢元柔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是你不懂!
谢斌听谢恒连七妹妹都没叫,便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谢元柔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之前你听到我要带谢元柔参加春猎时候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只是当时我并未当回事。现在回想起来,你跟她似乎从未多亲近。想要跟随春猎这件事她本来更可以拜托你,但最后却选择来找我,我早该想到有问题。”
谢恒挠挠鼻子,这让他怎么说呢?有些事情确实不方便让谢斌知道啊!
“其实我之前也只是有所怀疑而已。当初在我乡试中榜之后,家里很多人对我的态度都变了,这点想必兄长也知道。但谢元柔却没有上赶着来讨好我,只是在许多人表态之后,她最后才来找我,还是以感激之名。”
“感激之名?”谢斌没明白,“她感激你什么?”
谢恒:“感激我同祖母和父亲说取消宴席之事,说我此举是保全了没有发挥好的谢宏的颜面,她被养在万姨娘膝下,与谢宏的关系自然要比旁人近一些,她当谢宏是真正的兄长,自然要为我此番保全了谢宏颜面的做法而感激,给我送了不少她亲手做的点心来,之后还共情了一番,说她在万姨娘手下讨生活也很是不易,从前也就没能多照顾到我。”
谢斌没有说话,他设想着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看见谢元柔的算计,他可能真会以为谢元柔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不仅没有着急攀附成功翻身的庶出兄长,甚至还能替一向对自己不好的谢宏感恩,就没有比这更善良贴心的好妹妹了!就算不仔仔细细捧在手心里宠着也得多加关爱。
“难道当时你就对她产生了怀疑?可她那番说辞也没有问题。”
谢恒笑了笑:“是没有问题,但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让我生疑。”
谢斌有些不赞同地皱眉:“这样会不会太偏激了?”
谢恒:“我本不是在和风细雨中成长,看待各种人事时便难免多了分天然的怀疑。我不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如阳光雨露般真诚美好的人,只是不相信自己能轻易遇上。”
谢斌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心里更加为这个弟弟感到酸涩难当。
谢恒:“再者我也仔细观察了谢元柔,她身上穿着虽然不是多好的料子,但也不差,而且面色红润,明显吃穿上并没有被过分苛待,甚至她还能自由出入厨房,有钱买材料自己做点心给我或者孝敬祖母。万姨娘如何你我都清楚,你觉得如果谢元柔真如她表面上那般温和无害没有半点心机,可能在万姨娘手下过得这般滋润?”
谢斌这才回想起从前见谢元柔的情形,每次在万姨娘身边或者两个嫡亲妹妹身后见到这个七妹妹时,对方总是不吭声,没有存在感不惹人注意,但细细回想便会忆起对方的表现也算进退得宜,只是在不经意间透漏出自己的可怜惹人怜爱,而实际上好像也并未总看见她吃亏。
最多就是谢元馨刁难奚落,谢元霞偶尔假装解围,万姨娘那边没怎么听她提起过谢元柔,却也不见她对谢元柔多加为难。
他总是被谢元柔那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受委屈的模样给欺骗,真以为这个妹妹就是这样不争不抢总吃亏的性子,才会在对谢恒有所改观之后连带着对谢元柔也好起来。
谢斌摇头苦笑,“我果然很蠢。”
谢恒想了想,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兄长这才是真正的单纯。兄长从前于后宅接触不多,有父亲和夫人护着,也接触不到那些阴私算计,不清楚是正常的。其实在我看来,谢元柔有她的算计是她的事情,谁不想过好日子?特别是在经历过压迫之后。只要谢元柔不算计到我们身上,不做损害谢家名誉之事,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兄长看不惯的话就直接眼不见为净,不理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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