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夫人收着手,注意分寸不会把谢元馨弄死,看谢元馨快撑不住了就会找大夫给她治疗,以免弄死了谢元馨再没有出气的对象,也是为了给儿子留着这个妻子,盼着儿子有一天还能回来。
但有谢恒在,阙献这辈子也就跟谢宏一样,即便不死也永远只能待在流放之地。
谢元馨的一生都将陷在阙府后院的泥潭中。
或许有一天她会在阙夫人的磋磨中想通,后悔当初谢恒和谢斌提出让她离开阙家时她执迷不悟不肯离去,而今说什么都晚了。
谢元柔拿了和离书回到谢家后,日子过得也并不过顺心。
被谢恒卸了管家之权的谢老夫人好像终于找到了事情做,有事没事就把谢元柔叫到自己房中各种批评立规矩,三句话里两句半都在拿她和离说事,仿佛是要在谢元柔身上找回她被谢恒剥夺的权利尊严。
这样的日子谢元柔也过不下去了,留在谢家的每一天她都无比窒息,但她也想不到如果自己离开谢家能去哪,能去做什么,最后还是找到了谢恒头上。
谢恒看着眼前依旧憔悴非常的谢元柔,挑挑眉梢:“我已经按照约定帮你和离,当初可没说和离之后的事还要我负责。”
谢元柔攥着手帕咬紧下唇,纠结许久才说道:“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快疯了!这样也没比留在阙家好多少,你就当帮人帮到底吧!”
“就算我能帮你,但也是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说到底,你我之间的这点兄妹之情可不够我帮你一辈子的,能真正为自己负责的也只有自己。”
谢元柔咬牙:“那好歹……你给我指条明路。我现在脑子一团混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阙家和谢家身心都受到磋磨,谢元柔已经没有足够清醒的头脑去思考自己未来何去何从。
谢恒偏头,皱眉看着谢元柔:“你是菟丝花吗?”
谢元柔:“什么?”
谢恒:“难道你这一辈子都指望寄生在别人身上,都指望能有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照顾你的男人?你有心机有谋算,也算聪慧,可你就只会把你的聪慧都用在如何收服男人身上么?”
谢元柔:“我……”
“你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种情况叫立女户?既然你在谢家待不下去,为何不想着自立门户?你手握和离书,要想立女户会更加容易。之后你可以自己找点赚钱的营生。你不是很擅长女红?那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活计不难。或者你也可以直接自己做生意,现在女子做生意的不在少数,以你的能力做点小本买卖日子应该也能过得红火。”
谢元柔被谢恒说的心动。比起给别人做事赚那点死工钱,她当然更加倾向于自己开店做生意。
“可是我没有本钱。”
“怎么没有?那些嫁妆现在不都还在你手里?只要你能下定决心,自然可以利用这些嫁妆在外置办一处小宅子,反正是你自己住,还能有余下的钱做点小生意。”
谢元柔是和离而不是被休弃,所以当初带进阙府的嫁妆可以如数拿回来。
那时候谢老夫人为了给谢元柔撑场面,为了让那场婚事看起来不那么寒酸,也为了巩固和阙家的关系,这嫁妆准备得十分丰厚。
谢元柔和离回来,谢老夫人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些嫁妆收回来,但谢元柔死死抓着,不管怎么被谢老夫人磋磨都不撒手。而被卸了管家之权的谢老夫人也不能强行要求谢元柔把嫁妆都拿出来。
不过就算这样,谢元柔也没想着自己最终能得到这份嫁妆,现在不放手也只不过是多攥一时是一时。
“那些嫁妆……我能带走?”
谢恒:“本就是你的嫁妆,焉能因为你和离就收回来?现在谢家是兄长当家做主,这种没品的事他肯定做不出来。不过这也是你唯一的嫁妆,你也要考虑好是留着将来二嫁带走,还是拿出来做小生意搏一搏独立。我也就是给你这点建议,到底如何还是你自己决定。”
“我要自己立起来!”谢元柔坚定地说,“我要离开谢家,自己养活自己!”
经过嫁给阙献这一遭,谢元柔算是大彻大悟了,正妻之位并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倚仗,最大的倚仗还得是自己有能力且有夫君爱重,不然光守着一个正室的位置最后只会变成笑话痛苦一生。
要找一个成熟有担当、有责任又爱重妻子的男人实在太困难,比自立门户还难!谢元柔也不想再做菟丝花,她要把自己的未来掌控在自己手中。
谢恒勾起嘴角:“看在你这么清醒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把,回头我借两个人给你,他们会协助你做一份小本买卖,等你的生意步入正轨之后他们再离开。”
谢元柔眼底闪着泪光:“多谢。”
谢恒:“你不必谢我,我也不是白帮你,你要给那两人支付工钱,不能让人家白做事。”
谢元柔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应该的。”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谢元柔的小本生意要做起来怎么也得等到年后了。谢恒打算让洛非白从交易所挑两个人过来帮助谢元柔。反正是要收费的,就派两个好手过来,早完事早省心。
今年过年跟往年不同,于情于理谢恒肯定要去阮家。
在谢家除了谢斌外,其他人谢恒都不放在眼里。反正他跟谢长青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跟谢老夫人也已经撕破脸,也就没有必要在维持面上的平和,不用装作孝子贤孙的模样。
三十晚上,年夜饭。
谢长青和谢老夫人都冷着一张脸,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模样。
尤其是谢老夫人,平日里还有一点慈眉善目的感觉,这会完全沉下脸来便全是刻薄之相。
谢恒却好像没看见谢长青和谢老夫人脸色不佳一般,该吃吃该喝喝。
谢斌皱眉,但瞧着谢恒不受影响,便也什么都没说,除了一开始例行公事一般地对谢长青和谢老夫人说了吉祥话之外,席间就只顾着给谢恒夹菜。谢长青就不用说了,谢老夫人的脸色越加难看。
谢元柔一直安安静静,未免被谢老夫人迁怒,草草吃了两口饭就回去自己房中,心里更加惦记着能早点离开谢家独立起来。
年夜饭吃完,谢恒便要出府去。
还好谢斌没有新年守岁的习惯,不管什么日子都保持着一样的作息规律,晚上看一会书之后就会睡觉,谢恒不用费心编谎话找个出去的理由。
来到阮家,就见阮时衡站在后门口东张西望,瞧见谢恒后便高高兴兴地跑过去。
“你可算来了,都等了你好一会了。”
谢恒微笑,“外祖父和舅舅没生气吧?”
“他们生什么气?还就怕你不来呢!”
谢恒被阮时衡拉着进去。阮同甫和阮展鸿正坐在软榻上喝茶下棋。
两个小的在旁边的矮几旁坐下,桌上放着茶水点心。那点心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是阮展玫的手艺。
谢恒拿了一块梅花酥,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淡淡的梅花香气留在唇齿之间。
“小姨何时来的?”
阮展鸿左手拿着蛋黄酥右手拿着芙蓉饼摇摇头,“年三十这种日子小姨怎么可能出来?这是做好了点心让人送来的。还有一盒是专门留给你的,回头你走的时候带上。”
谢恒点头。
阮展鸿落下一子,转头看谢恒,“这么晚过来也不多穿点衣服?不冷?”
谢恒摇头,拉拢了身上的宝蓝色披风,“不冷,这披风厚实得很。”
阮时衡捏了捏披风边缘的毛:“呦,正宗的北境雪狐毛啊!京城中这样纯正皮毛的披风可不多,之前我一直想买但总是买不到,你从哪买的。”
谢恒一脸得意:“你别想了,只此一件,没有第二件了。”
阮同甫:“这么贵重的披风说买就买,真是好大的手笔。”
谢恒听着阮同甫阴阳怪气的一点也不意外,他就知道今天晚上来阮家肯定得不着阮同甫的好脸色。
阮展鸿无奈,“父亲,大年三十的日子,您就别跟阿恒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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