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除了裴谨修一家和池绪, 还有那位洛津区的商店总负责人项中宁。
介于人事任命是人力资源部的工作, 裴见深又一个电话打给了集团首席人力资源官严落。
严落只管高层之间的任命调动, 毕竟全国上下足足有几百家慎明超市呢, 她还没那个心力具体到慎明超市各分店的店长, 因此打电话叫来了人力资源部的总监何华、部长余风、经理赵驰。
半个小时后,几位管理中高层都来齐了,店长王恒竟然还迟迟未到。
一个小小的店长, 好大的架子。
王恒最后是和裴见微一起到的, 同来的还有裴见微的儿子, 裴骄。
裴见微佯装不知,一进办公室门便诧异问道:“二哥怎么在这儿?”
裴见深眼神如刀, 讥讽道:“我要是不亲自来这一趟,恐怕哪天慎明破产了也还被蒙在鼓里。”
“一个分店的事,哪儿有这么严重。”裴见微笑眯眯地, 不以为意。他推了推自己儿子,半是转移话题道, “正巧孩子都在,也该认认人。宝贝,问二伯母和二堂兄好。”
裴骄和裴谨修一般大,人如其名,骄傲得很。
他扭过头,抿着嘴一言不发,摆明的不尊重。
视财如命的男人养不出来清心淡泊的儿子。于裴骄而言,多一个堂兄就意味着多一个继承人竞争对手,他巴不得裴谨修死外面别回来呢,怎么可能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堂兄。
场面顿时尴尬住,但裴见深此刻没有任何闲话家常的兴趣。
仿佛有人在他面前撕下了一块歌舞升平的遮羞布,裴见深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他身为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离基层太太太远了,远到了忽视了慎明创立至今的核心企业文化。
关心员工,关心合作伙伴,顾客至上,物美价廉。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裴见深声音缓缓,抬眼,盯住王恒问道,“一件件说吧,首先,上班时间为什么不在店里?”
裴见微摆明了护短,插嘴道:“是我要他陪我一起去见供应商。”
慎明在选品上给了店长一定的自主权,毕竟全国上下幅员辽阔,总部统一调控供应不大现实,这导致分店业绩与店长能力息息相关,但同时也容易滋生贪污腐败。
进场费屡禁不止,因此裴见深一直想在全国范围内建设起大型分销中心,实现由总部选品统一配送,使物流运输系统更为高效。
如果可以做成,配送成本将减少五个百分点。
这次的事给裴见深敲响了警钟,再拖下去,慎明迟早死在这群尸位素餐的吸血鬼手里。
裴见深冷冷道:“商品销售与供应是大哥该负责的事,况且一个分店而已,什么供应商需要你亲自去谈?”
裴见宏是集团商品营销及销售业务总裁。三兄弟里,裴见宏是唯一一个真心热爱零售行业的人,也是从小跟着裴慎明恬将慎明做大做强的人。
早些年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谁也不知道明恬为什么将集团首席执行官和董事长之位传给了裴见深。
裴见宏在公司里有威望有实权,对销售与供应工作宛如野狗护食,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裴见微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就把裴见宏牵扯进来,引他忌惮,因此默不作声地闭上了嘴。
裴见微推了推从人事部那里要来的考勤签到表,冷冷道:“一个月只来了两次店里,够忙的啊王店长。”
这家分店人事部经理本来是王恒的“亲信”,出勤率上自然可以作假,但一个部门那么多人,不可能各个都值得王恒笼络,多问两个就问出来了他真实的出勤率。
“上个月员工工资应发一百二十万,最后实际发出去不到五十万,多一半的钱去哪儿了?”
“没记错的话,惠合集团的冷鲜肉去年刚被查出来瘦肉精,你今年竟然还只签了惠合?仁苏前两年因为地沟油被查引起轩然大波,改名换姓披了个衡昌的皮你就认不出来了,敢和他们签约!”
裴见深气得心脏疼,有问题的生鲜肉和地沟油流入家家户户,背后究竟有多少他们背不起的人命债。
他把和这两家公司签约的项目合同书摔到了王恒脸上,怒斥道:“你把食品安全当什么?你把人命当什么?供应商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敢这么铤而走险?你是嫌慎明死得不够快吗?!”
王恒意识到事情败露,无话可说。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的,预备再发酵一段时间,等一些人吃出问题来,联合舆论把事情闹大,这样顾客就会连带着对慎明集团也失去信任。
哪儿成想裴见深会突然来一趟超市!
在场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下,裴见微也一脸呆滞,他虽然爱财如命,也称不上多有良心,但多少知道可持续赚钱的道理。
此事一出必定影响到慎明股价,他绝大多数收益来源于此,这可不是供应商那点外快钱可比的。
裴见微遍体生寒,越想越后怕,当初在三柏山高尔夫俱乐部选中王恒,本来是看中他能说会道,挺会来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蠢货!
“严落,调过来个店长进行闭业整顿,处理好员工补偿等遗留事宜;涉事人员从上到下按公司章程领处分,包括裴见微;至于王恒,停职调查,必要时报警。”
裴见微眼睛一缩,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瞪向王恒。
他一直以为王恒是目光短浅。
但万一是居心叵测,早有预谋呢?
说完后,裴见深就出了办公室,裴谨修他们亦步亦趋地跟上。
上车时,裴谨修听见裴见深对靳泽道:“从明天开始安排去各个分店随机寻访的计划,不要惊动各大店长。”
裴谨修目的达成,让系统把王恒与众云集团负责人碰面的照片和相关录音发给了严落。
该进监狱的,一个都少不了。
该买的东西没买到,裴见深又带着他们去一趟嘉德超市,顾客体验和经营管理上和刚才的慎明超市形成了鲜明对比。想必这次回去,裴见深会由上到下横刀阔斧地改革一次。
为了散心,买完东西后,他们最终去了东湖公园。
湖畔旁杨柳依依,池绪贴着裴谨修说悄悄话,他忧心忡忡地问:“你以后要跟你堂弟住一起吗?”
裴谨修:“应该是,裴家都住在昊山庄园里。”
池绪皱眉,眼神关切:“可是他脾气好差啊。”
裴谨修笑了笑:“放心,他欺负不到我头上。”
那倒确实,裴谨修又能打又会说,况且还有沈阿姨和裴叔叔在。
但池绪还是很介意,他本来就不想裴谨修走,只不过现在不想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池绪踢着碎石头,问:“小区里还有空余别墅,你搬来祁华名苑住好不好?我们当邻居嘛。”
裴谨修天天和池绪在一起,他能感觉池绪因为他要搬走这件事而一直闷闷不乐。
小孩会因离别而愁云满面,甚至窝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裴谨修可以理解,但不大能感同身受。
又不是生离死别,大多数时候都能见上,只是频率降低,就会伤心到这种地步吗?
裴谨修不懂,但他和池绪毕竟隔着十几岁,有点代沟也正常。
他去昊山庄园还有事做,多少要住上一段时间,因此没直接答应,含糊其辞道:“过段时间吧。”
池绪把这当成了一个保证,眉头舒展,明显开心了不少。
时间一晃而过,临近暑假结尾,裴见深和沈纭又一次举行了婚礼,这也意味着裴谨修彻底从池家搬了出来,搬去了昊山庄园。
婚礼是在庄园内举行的,沈纭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活得几近于孑然一身,只邀请了几个圈中好友,其余全都是裴见深的亲朋至交。
裴谨修与池绪当花童,穿着精致纯白的小礼服,先后见过了裴谨修的两位堂兄。
大堂兄裴思源,今年已经大学毕业了,学的是金融专业。与其父不同,裴思源无心零售,醉心投资,在择业方面和裴见宏已经吵了好几架。
裴见深对兄长愧疚,曾承诺过将日后裴家基业传给裴见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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