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什么刺绣、仪态简直是折磨人的烂规矩。女官一时找不齐,他年龄才十四,自荐到皇后那,说是经史策论他都会,他可以顶上几天。
为这事,六皇子被母妃打了一顿。但皇后允了。
六皇子为了教书这事,前晚上差点通宵没睡,生怕自己讲不好。
第二天,他用故事开篇,才不会那些老学究似的,一板一眼。哥儿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连荀公子都注意到他了。
六皇子更有干劲,恨不得一直当教书先生。
荀遂台下瞧着那六皇子,心道,原以为只是个毛头小子,没想到还会讲点故事。
他要努力学,学会了六皇子这套,去讲给小世子听。
第46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46
萧倦近些日子一直养伤,对宫中发生的事知晓但并不在意。他整个人陷入名为怯玉伮的魔障,在这个魔障里,他不再是真龙天子,无法一道命令叫此地天崩地裂。
萧倦没有再叫怯玉伮过来,他独自梳理、重新审视他与怯玉伮之间发生的所有事。
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面目模糊了,在这段关系里成了一个异常模糊、诡异、不像他自己的人。仿佛是从身躯里长出了另一排枝桠,让他整个人都变形了。不再是一个帝王,而是一头腐烂的鬼魂。
萧倦越是清楚明白这一点,越是无法叫怯玉伮过来。
今天又落了雪。洋洋洒洒挥舞天地。将所有的一切装点成白雾,笼罩着朦胧着,除了一望无际的白,寻不到春夏秋的绚烂。
那绿芽红花枯叶,尽皆被大雪覆盖。冬是天地的坟墓。
萧倦望着雪有些失神。
他绝不要怯玉伮如妻妾,用身体取悦他。亦不要怯玉伮如臣子,做一头牧羊的犬。
他也不是怯玉伮的爹爹,无法只将怯玉伮当成孩子。
萧倦的人生里,这三种关系都被否决。他找不到一种新的,温暖的,去拥抱怯玉伮。
张束倏然来报,小世子来了。
萧倦微讶,唇角扬了起来。每次他不派人去请,怯玉伮绝不肯过来的。怎么这会儿主动来了。
林笑却走进殿中,手中拿着还沾着雪的梅枝。
农猗连忙上前解下林笑却的大氅,换了一件干净没被雪润湿的披上。
林笑却拿着梅枝在萧倦榻前站定,他缓缓一笑,将梅枝递过去:“陛下,臣今天路过梅林,看到梅花开得这般好,忍不住就想叫陛下也瞧瞧。”
“您看,我摘的梅枝是不是枝头开得最盛的。”
梅花上沾着霜雪,抚上去指尖寒凉,萧倦心中却火炉子似的温暖。他道:“没有比这开得更好的梅了。”
“就算是朕去,想寻到一枝更好的,也只会无功而返。”
林笑却听了,在榻旁坐下,慢慢侧躺了下来。
他躺在萧倦的腿上,张束捧来花瓶,萧倦亲自将梅枝插了进去,才缓缓抚起林笑却的头发。
“这般恹恹的,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林笑却默了半晌,道:“冬天太素了,我想为陛下做一件事。”
萧倦不知怯玉伮为何突然转了性,竟对他这般好,感觉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忍不住期待起来。
“朕没有什么缺乏的,怯玉伮想为朕做何事。”
林笑却道:“杀了谢知池。”
萧倦闻言,并未感动。反倒先前的柔情如被泼了冰水似的。
他不顾伤势未愈,强行将林笑却抱入怀中。
伤口的疼撕扯着,萧倦抚上林笑却脸庞,让他再说一次。
林笑却望着萧倦:“陛下,您没听错。臣要为您杀了谢知池。”
“雪素梅香,但梅冰冷,哪有鲜血滚烫。”林笑却微笑道,“臣想通了,谢知池只要活着,臣就日日夜夜受折磨。杀了他,在这世上,臣的眼里心里便不会有旁人。”
“萧倦,我想站在你身边,只有我站在你身边。”
萧倦抚着林笑却眉眼,力度轻柔。怯玉伮说得如此真,为何他却品出了假。
萧倦捂住林笑却双眸,让他重新说一次,到底要做什么。
林笑却并未闭上眼眸,即使萧倦捂住了他的眼,他眼前也不是黑暗一片,而是深红,红得近似干涸的血污。
“我要杀了他,葬了他,彻底叫他消失在臣的世界。”林笑却唇色寡淡,并不像梅花那样红润,缠绵病榻多年,这是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浸润了杀气的言语。
萧倦看不见他的眼神,便能自欺欺人怯玉伮是真的想通了。
“好,”萧倦道,“杀了他,朕与你共度余生。”
殿外,风雪越发的急。风呼啸得门窗跟着响。几个小太监连忙关了窗,殿内的烛火摇晃得更烈,窗一闭,殿内人影浮现,如妖如魔。
萧倦让林笑却就在宫内杀,林笑却一定要出城去乱葬岗。
“陛下,谢知池的血不该玷污宫廷。他若死在这里,臣会怕。臣怕那野鬼孤魂缠着臣,不得安生。”
萧倦将林笑却抱紧:“活着的时候,不过是条狗奴,死了,也只有魂飞魄散的命。”
林笑却缓缓抬手,抚上萧倦脸颊:“陛下,答应我。我要杀了他,就地掩埋乱葬岗。”
萧倦道:“抚朕的唇,像朕当初抚你一样。”
萧倦想要林笑却亲他,但说出口的却是抚弄他。
林笑却怔了会儿,浅浅笑道:“好。”
他抚上萧倦的唇瓣,极轻极柔,萧倦按住他的手腕,叫他用力些。
林笑却用了力,萧倦松了他手腕,手往下探去。
林笑却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萧倦的手中……看见了灿烂的花火。
失神中,抚弄萧倦唇瓣的手指,被萧倦含了进去。
林笑却昏过去前,只觉潮湿而温暖。
风雪里。
关押谢知池的囚车不断往前。陨石宝剑萧倦帮忙提着,到了乱葬岗,萧倦将宝剑给了林笑却。
“剑很重,朕可以帮忙。”
林笑却道:“陛下,我要亲自杀他。”
萧倦摸了摸林笑却头:“不用勉强,你有我,你下不了手,我来就是。”
林笑却柔和地笑:“萧倦,信我。”
萧倦不再多言。他想跟上去,也被林笑却制止了。
“站远些,会沾到血的。”林笑却道,“陛下,我要你干干净净地抱我回去。”
萧倦迟疑片刻,终还是在林笑却期冀的目光里停下了脚步。
囚车打开,锁链绑缚着谢知池手脚。
一侍卫提着锁链要把谢知池牵过去,林笑却拖曳着陨石宝剑道:“我来吧。你们都散开些,我要一个人完成。谁敢上前,谁就是破坏我祭冬神的罪人。”
侍卫们只能听命。
林笑却一手牵着锁链,一手拖曳着宝剑。锁链在地上碎石块中当啷响,宝剑拖曳过的地面留下深深的刻痕。
走远了些,林笑却低声道:“谢知池,我砍断锁链的那一刻,夺剑挟持我。”
“机会只有一次,你错过了,我们都会死。”
这话如同一枚石子,落入了莲湖,泛起阵阵涟漪。
谢知池右手溃烂,人也瘦削,但被锁链绑着的他,竟让人说不出狼狈二字来。
受苦受难的佛,一夜坐化的魔……不管他再是绝世独立,林笑却此时也没有注意他。
萧倦忽觉不祥,往前踏了一步。林笑却仿佛一直听着动静似的,立马回望过去。
他笑:“陛下总让我乖乖的,现在我想让陛下乖乖的,一刻钟的事,很快。”
萧倦道:“朕说了,不用乖,要好好的。”
话落,萧倦再未停留,猛地往林笑却的方向奔来。
林笑却心知不能耽搁了,就现在。
他竭力提起宝剑,剑一划,锁链碎地。谢知池夺了剑转瞬架在了林笑却脖子上。
谢知池淡声道:“都站着。”
剑轻往里,林笑却的颈项霎时流出了鲜血。
“再往前一步,小世子的命,恐怕就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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