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快速转动,傅小洲在两个弟弟希冀的目光中,临时做出了决定。
“我们只能跟他们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我们没有零钱找给他们。”傅小洲顿了下,“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就让他们一个一个付钱,可以用排队的方式,这样后面的顾客我们应该也有零钱找给他们了。”
“介样阔以嘛?”
松松想了想:“年年弟弟,好像也只能这样了。走吧,我们去跟他们说。”
“嗯。”
回到杨梅摊位的年年,望着几乎要被清空的摊子,又瞅瞅喜气洋洋的顾客们,攥紧了纯白色的衣角。年年组织语言,将小舟哥哥的回答转告给大伙,沸腾的气氛立马安静了下来。
就当年年不安地以为,大家不想排队付钱卖羊梅,他们即将无法拯救小乌龟们时,静谧的气流又涌动了起来。
“当然可以啦,没问题的,我有零钱。”
“我也有我也有,但是要是能微信就更好了,更方便。”
“来来来,排队,别欺负小朋友们。”
顾客排成一道长龙,甚至站到了对面的商铺门前,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大爷,他从钱袋里翻出十二块递给年年,笑不见眼:“小娃娃,你跟我小孙子一样,头发都是卷的。”
“蟹蟹爷爷~”
老爷爷呵呵笑:“不客气,小娃娃。”
来这个世界,第一次赚到了十二块钱的年年非常开心,他将小钱钱放进口袋里,然后又接着收大家的钱,收到后面的时候他的口袋都鼓起来了,仿佛稍微晃晃就能掉出钱钱。
他笑容灿烂,道谢也很真诚。
“蟹蟹奶奶~”
“蟹蟹姨姨~”
“蟹蟹姐姐~”
“再见啦,等姨姨吃完看看能不能变美哦,如果真的能姨姨再来找你买。”女人笑道。
“窝、窝只卖介一次哦~”年年竖起一根手指头,“下次姨姨来,就不似窝啦。”
“那好吧,剩下这些我都买了。”
年年望着剩下的几颗零散小杨梅,想想口袋里满满的钱钱,白净的小手捧起那几颗杨梅,放进了这个买的最多的姨姨塑料袋里。
“姨姨,送给泥啦。”
“谢谢你。”
女人有些想摸摸他的小卷毛,但最后还是没那么问,笑着说完再见就走了。完成任务最快的年年,隔着衣料摸了摸里面鼓鼓的钱,忍不住感叹道:“哇~好多钱钱呀~”
夹杂着暑气的风拂过他的小卷毛,年年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傅小洲的桃子摊位,摆在摊面的粉桃也卖的差不多了,还剩十来个左右便能收摊。
这会摊位没人,年年牵过傅小洲的手,带着他一起碰了碰膨起的口袋,眼睛里缀满了小星星:“小舟哥哥,窝们阔以救小乌龟了哦。”
“年年弟弟,你数了有多少钱吗?”
“没油哦~”
“我卖的桃子最便宜,现在差不多一百二十块。”
“小舟哥哥。”年年歪头看他,“泥数了吗?”
傅小洲:“我不用数,我记得我收过多少钱。”
年年也学着他开始回忆,可他把小卷毛都摸得乱蓬蓬了,也想不起究竟收了多少。
“小舟哥哥,窝有三张绿绿哒~”
“嗯,不急。等我们都卖完了再数。”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摊位停了下来。来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手里捧着一个瓷碗,面容憔悴,紧跟在崽崽们周边的节目组人员立马警惕了起来。
老人将碗放在地面敲了敲,声音嘶哑,说着当地的方言。
恰好这时,完成任务收摊的松松也过来了,三个崽崽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老人在说什么。
松松最为活泼大胆:“老爷爷,你会说普通话吗?我们听不懂你说的。”
老人似乎也听不懂崽崽们的话。
傅小洲下意识将年年弟弟护在身边,蹲身拿起两个桃子,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一起放进了老人的碗里。
松松也明白了过来,他也拿了一张二十块,跟傅小洲一同放了进去。
而来自末世,最小的年年,也逐渐懂了。末世里很少有人流浪的人,因为大部分流浪者都活不过明天,年年忽然有点儿难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跟一张棕色的钱,放进那个有缺口的碗里后,还乖巧地用桃子压住钱。
老人嘴里念念有词,朝三个小朋友挥了挥手,便端起碗离开了水果摊。
等老人的身影从街道消失,松松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年年弟弟,你给了七十块耶!”
“七十块...”年年不太懂,“是多少钱哦?”
“超级多哦,年年弟弟好善良!”松松摸了摸他的小卷毛,“安妮姐姐说的对,年年弟弟是小天使。”
“小天丝、带圈圈嘛?”
“嗯,就是那个小天使...”
两个崽崽就着曾经讨论过的小天使问题开始聊天,松松还给年年说了恶魔是什么,最后还编了个天使年年打败恶魔的故事。
他们坐在小板凳上,陪着傅小洲卖完最后的桃子,就像两只站在枝头的小鸟,在傅小洲耳边叽叽喳喳。
放在以前,傅小洲根本会觉得无聊和烦,因为他喜欢一个人看书,喜欢安静。可现在、听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得,甚至有时还会告诉两个弟弟,天使和恶魔,野兽与骑士的区别。
半个小时后。
最后那一小堆桃子终于卖光光了,崽崽们围成一团,开始数卖完后究竟赚到了多少钱。
年年将钱掏出来,傅小洲很自觉地教他数:“这是十块,这是二十块,十块跟二十块加在一起,就是三十块。”
“为什么、是三十块哦?”年年的小呆毛都不动了。
“对呀。”已经学过一点儿基本算术的松松,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小洲哥哥,十块加二十块,可以是一百块吗?”
“不可以。”傅小洲平静道,“数学运算很严谨,讲究逻辑,十块加二十变成一百,是不符合逻辑的。”
年年眨眨眼睛:“骡鸡是什么呀?年年只资岛,骡子哦。”
“小洲哥哥。”松松也同样好学,“逻辑是什么?”
犹如行走的新华字典的傅小洲,有条不紊地解释道:“逻辑指的就是思维的规律性,比如你饿了,你去吃饭,是正确的常规逻辑,但如果你非常非常饿,有食物摆在你面前,可你却去看书,就不符合常规逻辑。”
灵光一闪的松松,举起手问:“不是哒!小洲哥哥,看书是正确的哦,我妈咪跟我说,有一个很厉害的人说,趴在书上,就像趴在香香又好吃的面包上,这是对的呀!”
静谧的沉默在三人间蔓延,一脸懵懂的年年不明所以地望着傅小洲,而傅小洲则陷入了罕见的怀疑与沉默中,缄默不言。
在直播间围观这一幕的观众,都被松松的思维逗笑了。
[松松是什么当代诡辩能手啊?上次是珍珠鸡,这次是饿了看书哈哈哈哈。]
[崽崽们的想法真的好有趣呀,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高尔基先生应该想不到,后世竟然有如此运用的小朋友,笑发财了。]
相较于直播间的满屏滚动弹幕,崽崽们间依旧静悄悄的,傅小洲缓了一会儿,决定继续数钱:“松松弟弟,等我们晚上睡觉再讨论这个问题,可以吗?”
“好的!来,我们先数钱。”
崽崽们先是各自数各自卖果赚到的钱,最后才凑在一起。可说是各自数各自的,最后也还是傅小洲数了三份钱。
“除去年年弟弟刚刚给出的七十块,年年弟弟一共卖得了两百五十。”傅小洲道。
“那我呢,不算刚刚的二十,一共有多少呀?”
“两百二。”傅小洲说,“我这里除去二十,一共也是一百三。”
“哇~”
“那我们加起来、一共是七百块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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