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敏锐的,身处其中的年年也多少感觉到了些。可小孩忘性也大,得听到梅村长这么说,兴致满满又格外自豪地挺起小胸脯,小奶音格外响亮。
“介个似窝萌花花村哒鸭鸭,别看鸭鸭哒肉很黑,但醋鸭鸭…醋血鸭超级超级好次哒!”
谢寒山第一个鼓掌,随后是谢梨邈等人,掌声络绎不绝,让年年特别开心。接着又介绍完另一道后,晚饭正式开始,年年先吃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继而是清炒时蔬。
整顿饭谢梨邈并没有吃多少,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年年,时不时给年年夹菜,又时不时给他倒牛奶。
她和年年是最快吃完的,大约十分钟后,整顿晚饭也结束了。
跟梅村长告别后,年年牵着谢寒山,蹦蹦跳跳地跟在三个大人身边。雨没有停,但比起傍晚已经只剩淅淅沥沥的小雨,太阳路灯明亮,眼尖的年年在侧面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已经瘪了的氢气球。
“哥哥泥看!”
三人顺着年年指的方向望去,绿色的氢气球上印着四个卡通人物,他们对此并不是很清楚,但年年刚刚才看过,他软乎乎地念出。
“是小猪佩奇,她的弟弟乔子,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哦。”
年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猪爸爸猪妈妈好爱小猪哦。年年的……”
爸爸妈妈会考虑很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放心啦,最最最多不超过两三天(应该会在周末前认)!!!不会拖着大家的(○` 3′○)
第49章
年年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散。
三人格外默契地没有去追问,因为此情此景,年年想说的话并不难猜,或许有无数种可能性,但无论是哪一种,一定都与爸爸妈妈有关。
谢梨邈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就像花丛旁的氢气球,即使跟年年只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可实际上她们母子的心却相差数万里。得知消息的她,在云霄的飞机上,百感交集,一颗心为之膨胀或干瘪。
而对于年年来说,这时的她只是一个到花花村的过客,与半掩在泥泞里的瘪氢气球大概并无二致。
谢寒山打破这份沉默:“年年明天想不想去南华县逛逛?我们带年年也去买小猪佩奇的气球。”
年年想起了自己在西山县的网红气球,因为没有办法带上飞机,所以他把气球送给了酒店旁水果摊老板,还在咿咿呀呀学说话的小弟弟。
年年有些想去,因为这两天他带着哥哥几乎把整个花花村都逛完了,年年也想让哥哥去县里看看。
他瞅了瞅另外两人,声音糯糯的:“那喵喵姨姨跟顾苏苏肿么办?他们第一次来花花村哦。”
年年很自觉地充当起小导游的角色。
“年年想去。”顾清俨回答,“我们一起去。”
“对呀。”谢梨邈露出清浅的笑,“我们是来看年年的,年年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哦。”
年年顿时觉得很开心,周遭仿佛有无数朵花儿迸放,他眉眼弯弯,雪腮两侧的酒窝渐渐深陷。
“好哦。”年年说,“那窝萌一起去!”
听到他的这个决定,谢梨邈眼底的柔软更甚。四人一起往回去的方向走,年年开心得像只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哥哥,哥哥。”
“嗯。”
“年年阔步阔以要猪猪侠的气球?”
“好,如果年年喜欢也可以要小猪佩奇的气球,还有…”谢寒山回忆了下,“汪汪队,超级飞侠那些。”
年年走路瞅着地面:“年年要一个就好啦。”
一两分钟的路程很快结束,目前只有梅村长知道顾清俨两人到花花村的来意,其余的村民并不知情。瞧见四人进来,楼栋的主人家立马迎了上去。
两人清楚顾清俨的身份,深知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
谢寒山带着年年先上去洗澡了,顾清俨两人跟主人家在一楼客厅聊了会儿,才礼貌离场。
年年的作息很规律,属于早睡早起的乖宝宝。
八点半,洗完澡的年年穿着白色印着小猪的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小卷毛坐在床沿,任由谢寒山用吹风筒给他吹干。
降噪到几乎静音的吹风筒出着暖风,吹得年年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年年又睁开了卷翘的眼睫,他望向谢寒山:“哥哥。”
“嗯。”
年年小小声地问:“哥哥资不资岛,喵喵姨姨见到年年的时候,为什么会哭哭呀?”
谢寒山动作稍顿,深邃的眼眸敛起情绪:“她说了,她很想年年。”
年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懵懵懂懂的模样好似还在猜想究竟是为什么。
“介样嘛。”
“嗯。”谢寒山捏了捏他的脸,“哥哥的姐姐很喜欢年年,她的喜欢并不比哥哥少。”
何止是不少。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她看向年年目光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只是年年没有发现而已。
“年年也稀饭喵喵姨姨哒哦。”
谢寒山迟迟没有回答,当年年的头发重新恢复柔软蓬松,他才落下一句:“要很喜欢才好。”
年年点点头:“好!”
接下来,谢寒山进卫生间洗漱,用支架撑着平板在床沿边播放猪猪侠,年年看的很认真,小朋友的世界充满着神思妙想,对喜欢的动画片无论看多少遍,都看不腻。
他甚至还随着主题曲一起哼唱,小奶音萌得小猪猪都差点掉了。
“聪明勇敢有腻气,窝真似……”
看的入迷的年年,原本想等哥哥出来,听哥哥讲完咕咕鸡和大白鹅的故事再睡,然而看完半集左右他的眼皮就开始不断打架,没多久年年就趴在原地睡着了。
等谢寒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睡得东倒西歪的小萝卜丁。他把年年抱回原来的位置,帮他盖好夏凉被,把空调温度上调一些后,便打开门走过廊道到另一侧的卧室敲了敲。
棕色的木门从内打开,顾清俨目光悠远,手工高定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脱离,内搭清一色的白衬衫。他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肌肉线条是恰到好处的漂亮。
“年年睡着了。”谢寒山言简意赅。
“嗯。”
刚从窗户边过来的谢梨邈听到这话,潋滟明眸与丈夫对视。两人点头,一起往另一间卧室去。谢寒山啧了声,帮两人把门关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年年的床边放着他的小猪猪玩偶,睡着后他便翻身抱住了小猪猪。此刻两人前来,年年依然睡得正香,将半边小脸紧挨着小猪猪。
他们没什么动静,只是坐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年年,看着离开了他们三年之久的孩子。
他们错失了年年三年的成长历程,即使夜夜思念,日日找寻,也还是错失了。
谢寒山散漫地靠着衣柜,听到两人终于有了声音才放下手机。
“年年好像你,顾清俨。”说完,谢梨邈就哭了。
眼泪如坠线的珍珠散落,她咬着唇,没有露出任何哽咽声。身旁的顾清俨覆住她的手,声音也有点儿哑:“哪儿像?”
“鼻子,嘴巴,哪儿都很像。”
顾清俨扬唇笑了笑,温柔地为爱人擦拭掉眼泪:“年年像你。”
听完对话的谢寒山,忍不住插了句嘴:“外甥像舅说的一点都没错,年年跟我也挺像的好不好?”
谢梨邈破涕为笑:“小寒,这次真的多亏有你。谢谢。”
“我们姐弟之间就不用说谢了吧?”谢寒山挑眉,“如果真的要谢,那就谢谢这个村子里的人,尤其是梅村长和王阿姨她们,她们都很照顾年年。”
“当然。”
“还有许闻夫妻和许奶奶。”顾清俨道。
谢寒山:“对。”不知想到什么,他垂下眼,叹了口气,“可惜。”
比起象征着希望的白天,漆黑的夜晚总是漫长的,这足够让思念的人煎熬。两人看得谢寒山都有些困了,才起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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