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衣冷哼一声,抱着胳膊,抬起下巴说道:“你每次打坐都几个小时?”
董莞摸摸鼻子,眼神飘忽的说:“一……两个小时。”
钟云衣危险的眯眼,逼近到董莞的脸前:“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到底是多少小时?”
庄越也皱起眉,董莞看俩人严峻的样子,只好说:“好啦好啦,我说实话,一个小时。”
钟云衣不敢置信,“一个小时,真是一个小时!也太短了吧?!”
董莞嘿嘿笑,说:“有什么关系,反正嫡传师姐也没有规定,修炼必须要多久。”
钟云衣郑重其事的说:“董莞,我知道你的要求不高,没想着在修仙上有多大的成就,可你这样,将来会被我跟庄越越落越远。以后我们可是要入门墙的,至少也要当个记名弟子。到时候,都不一块住了,整日的安排也不一样,说不定面都见不到,你愿意这样?跟我们彻底分开,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董莞不笑了,钟云衣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庄越看了她一眼,钟云衣真是太狡猾了,完全抓住了董莞的弱点。
董莞确实胸无大志,得过且过,没有什么追求。可是她却很依赖朋友,不像是钟云衣那样喜欢跟人抱团,是心理上的对别人依赖。
若她知道将来会被抛下,心里一定很慌。看董莞露出无助,不知所措的表情,庄越虽然不忍,却硬下心肠。
董莞能被选入内门,证明她的天分并不差,她欠缺的只是毅力,和一个上进的动力。
如果钟云衣能借此机会,刺激董莞奋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散了之后,钟云衣晚点时间又悄悄过来一趟,对庄越抱歉的说:“我也没想到董莞会这样懒散,怪我,往日里应该监督一下。”
庄越的笑发自内心,温和地说:“这怎么怪你,既然都离了家,就该各自管好自己,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监督董莞。”
“不是的,怪我。”钟云衣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既然董莞是她的跟班,她就应当为她的前程负责。
她这么固执自责,倒是出乎了庄越的意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钟云衣振作了一下精神,抬起头说:“董莞还不知道做什么决定,说不定到时候要靠我俩多拉点分。”
小试的成绩是算平均值,若是董莞成了拖后腿,庄越喝钟云衣也只能尽可能的多拿分了。
庄越安慰她说:“我知道董莞的为人,一定能领会你的深意,我们要相信她。”
钟云衣叹息一声,“但愿吧。”然后顿了一下,她又道,“我过来,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用钱跟你换一些小培元丹?”
她的打工时数始终垫底,云筹经常是入不敷出,小培元丹勉勉强强够用。
庄越意外,说:“你是想趁小试前,加时修炼吗?”
钟云衣却道:“我是想为董莞预备,她进度太慢。若她改了主意,肯好好修炼,我到时候亲自督促,一天按着她修炼两回,也好赶赶其他人。”
钟云衣这么煞费苦心为董莞着想,庄越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说:“你也不用给我钱,这些丹药我出了。”他兑换的小培元丹还剩很多,自己很少会用。
钟云衣拒绝道:“那不行,你的丹药消耗大,我找你讨已经很不合适,怎么好再叫你往进搭。”
好说歹说,庄越才打消了钟云衣的念头,最后俩人达成一致,到时候去陪都春游的时候,若是另外有什么花销,就由钟云衣全包了。
回去的时候,钟云衣暗下决定,立刻给家里写信,让他们多带些钱,直接去陪都等着。
第二天一早,再见到董莞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和钟云衣挽着手,说说笑笑的下来。
庄越用询问的视线看钟云衣,钟云衣暗含得意,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庄越就不由自主的也笑了。
“怎么?”站在大门外,等着他一道走的沈倾看过来。庄越开心的连跑带跳,站到他身边,背着手笑:“没事。沈倾,这次小试我们一定会胜出的。”
事实也确实如庄越所料,董莞端正了态度后,修炼的进展一下就上去了,再加上有钟云衣监督,庄越支援的小培元丹。董莞终于从吊车尾,慢慢的上升到中上游。
等了几天,嫡传师姐终于公布了小试的事情,其实新人们差不多都知道了,该完成的组队也都完成。让庄越怀疑,是不是她们提前故意泄露消息,就为节省组队时间。
选修试先考,在剑斋,庄越毫不意外的拿了第一。
入定试时,来监考的竟然是鉴云殿的殿主,这时新人们才知道,每年小试时,都是由某位殿主来监考。
这让某些试图作弊,入定时长作假的人,一下心里打鼓。外出出游的机会失去是小事,可若要因此被驱逐出明光宫,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庄越坐在坐垫上,他也是打算时长作假的人,这会儿表现的却很平静。因为他问过沈倾,除非直接接触,否则是没办法试探出经脉打通了多少的。
入定试这么多人,他才不信鉴云殿主有那么好的耐心,一个一个人考。
果然,嫡传师姐宣布开始后,鉴云殿主就一直在正前方坐着不动。庄越猜测,她似乎是有办法监控全场人的打坐情况,不用来回走动。
庄越吸气吐气,闭上眼,没一会儿就排除杂念,入定了。
鉴云殿殿主扫视了一遍,就放出灵力,笼罩住全场,这样哪个在入定,哪个结束了入定,就一目了然了。
庄越没有太大的感觉,只觉得周围有些微波澜,随后就消失了。
筑基篇上提到的三十六路经脉,庄越只打通了二十三条,他不知道别人的进展,不过应该算是快了。
全部的经脉走一遍,也要两个多小时,这还是只修炼一个次,也就怪不得钟云衣嫌弃董莞一个小时太短。
他当然不能二十三路都走完,那天他折半,走了十一条就跟钟云衣相差无几。
这次为了十拿九稳的拿到名额,他打算再加些砝码,也不用多,就增加到十五条好了。万一钟云衣问起,他就说沈倾给自己开小灶了,反正她也不敢去求证。
算盘打得啪啪响,庄越按照计划走完计划的经脉,睁开眼时,鉴云殿殿主的目光扫了过来。此时,场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人,空荡荡的。
庄越顿时就是一阵心虚,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他忐忑的站起身,走到殿门外,算是交卷。
助教跟他相熟,惊讶的看着他说:“庄越,看不出来啊,进步这么大。”留到现在,还没有被鉴云殿殿主指出来,说明庄越的入定时长是有效的。
庄越没什么底气的讪笑,压低声问:“师姐,我是第几啊?”
助教说:“放心,前十稳了。”
结果出来后,庄越位列第九,钟云衣二十七,董莞六十五,三人的综合排名算下来,刚好在名额当中,顺利胜出。
“太棒了!可以去陪都了!”董莞高兴的直跳,钟云衣也开心,不过心里却有很大的疑问。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庄越就猛超了她一大截。要知道一路经脉的差距之大,就跟高考分差二十一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猛增一百分,她怎么都不敢置信,只觉得庄越肯定是走捷径了。
这捷径倒不是指庄越考场上作假(她觉得庄越没有那个胆子),而是说让沈倾帮她打通经脉。借用外力打通经脉虽然不被禁制,却也不被推荐,因为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使经脉受伤。
这太危险了。
她欲言又止,想说说庄越,可作为受益人,又没立场去苛责对方。
庄越觉得钟云衣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总觉得他好像做了什么巨大牺牲一样,又敬佩又不忍。
临到出发,钟云衣都一直压着心事,她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碰到沈倾没跟庄越一起的时候,拦在跟前说:“你不能总是纵着庄越,任由她任性。我知道你的修为高,可到底年轻,没有经验,要是不小心伤了,那岂不成了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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