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护山大阵在破界剑气下脆弱得像一张单薄纸张,劈砍几下便彻底碎裂。
护山阵中的灵力破碎飞溅出千万片,浓烈杀气袭来,令周遭天地灵气都忍不住震颤。
又一道剑气劈下。
北坤的楼阁被隔空破为两半,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将楼!!!”
流巽瞳孔一缩。
她方才分明看见楼中出来几道人影,可瞬息就被埋入了倒塌的楼阁与灰尘里。
见此,她一颗心在胸膛中剧烈跳动,立马挥出团扇,一道玄阶符文随着她的动作打出,旁侧的饕餮兽也低吼一声,随着摸鱼子的命令拔足奔去救人。
倒塌的楼阁残片很快被清扫干净,露出其下埋住的人影。
果然是将楼和他那几个徒弟。
将楼的炼器炉倒在一边,而他本人正用身体护着他的弟子。
楼阁倒塌时,他应当用了有防护效果的法器,法器为他们挡去了大半冲击,几个人看起来都还好,除了身上有点脏以外,看起来没受什么太重的伤。
将楼还低头护着他身下的罗妙妙。
听见有人来,他眉目一凛,抬手欲召法器先发制人,等抬头看清来人是流巽和摸鱼子,他才微微一愣,散去了眉目那些重色。
他甚至冲流巽笑了笑,还有心情打趣:
“哎呦,真不该自己来的,这群天魔不守时啊,怎么提前就来了?把我吓了一跳。快快快,臭婆娘,来,把我徒弟救走。”
“你还有脸笑!”
见将楼这模样,流巽又急又气。
她肩膀起伏着,骂了将楼一句,却也没再说什么,只争分夺秒将那几个弟子救起,配合摸鱼子把它们放上饕餮兽的脊背。
饕餮兽乖乖过去叼起了将楼的炼器炉。
将楼冲它说了句谢谢,自己却没有动作。
他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坐在原地,点清了自己弟子的人数,确认没少人才松了口气。
“你还坐着干什么?等老娘背你吗?起来!不起来等死吗?!”
流巽看着他那死样子就来气。
闻言,将楼没应声,只望着流巽,笑容有些无奈。
他回头看了眼天空中逼近的人影,突然没头没尾道:
“流巽,我腿断了。”
“腿断了就找医修治!告诉我有什么用?!”
说着,流巽过来想把将楼捞起来,却被他抬手挡开。
将楼神色认真了些,语速变得有些快:
“来不及了,人已经追过来了。我身上还有几个天阶法器,我留在这给你们拖延时间,你们赶紧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流巽微微一愣。
很快,她嗤笑一声:
“别给我整大义牺牲那一套!要拖延也得老娘来,你个死炼器的有几分本事,能拖延多少时间?!”
一番奔波下来,她向来精致的发髻此时已显得有些凌乱。
她吹了吹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仪容,只先二话不说上前拽起将楼的衣领把人丢给摸鱼子,自己则回头盯着不远处的韩傲,抬手挽了挽自己的衣袖:
“老娘已经教出个满意的徒弟了,早就没了遗憾。你不是老说你是什么天下第一器修?在有人能学透你那一身本事前,少凑热闹,赶紧滚!”
摸鱼子坐在饕餮兽的身上,听着流巽这番话。
扶稳将楼后,他看着流巽单薄的身形,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开口,只留下一句:
“珍重!”
“知道了,赶紧走!照顾好小没!”
流巽没有回头,只冲身后两人摆摆手。
摸鱼子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后来,他驾着饕餮兽,赶向飞行法器停靠的方向。
将楼脸上轻松笑意此时已尽数散去。
他看着自己离流巽越来越远,终于慌了神,唤了她的名字:
“流巽!”
可流巽没有回头。
将楼还想挣扎,但他的腿断了,旁边的摸鱼子也紧紧抓着他,不给他任何做傻事的机会。
他挣扎无果,眼中漫上血丝,嗓音沙哑:
“阿巽!!!”
听见这个称呼,流巽身形微微一僵。
很快,她冷哼一声,喃喃道:
“什么玩意,阿巽也是你叫的?”
说着,她抬手结印,粉紫色灵力流转,道道符文在她身侧成型。
抬眸,她看见韩傲身负晚霞最后一点光芒朝自己而来。
他身上,破界黑红相间的剑气翻涌,如万千无形恶鬼,呼啸着冲她而来。
流巽背后浮起一轮粉紫色阵法图腾,呼应着她周身无数符文,光芒大盛。
她抬手飞速结印,符文一张张飞出,带着尾部划过的光,如同万千流星,替她迎向了那些混着血色与杀意的剑气。
“臭小子……”
流巽额角划过一滴冷汗。
她几乎是在透支着自己,她咬紧牙关,身周法阵爆出的光芒刺眼:
“这是……老娘的烟雨山!!!”
流巽的声音穿过周身灵光。
她发髻散乱,衣裙随狂风翻飞像一朵绽开的花。
在看见那剑气的一瞬间,流巽就知,自己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可那又如何?
烟雨山是她生长的地方,有她从小到大最珍贵的回忆。她生命中重要的那些人,一半长眠在此,另一半在她身后。
如今有人想当着她的面毁了这里。
那她就是死,也要和烟雨山同葬,要与故魂湖万千先辈一同长眠。
流巽本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因此起手便掏出了自己所有底牌。
她不知道自己这轮攻击能否挡住韩傲一剑,不知自己能扛多久,不知自己死后……
“轰——”
一声巨响。
流巽一个念头都没能过完。
在粉紫色符文雨与黑红剑气相撞的前一瞬,另一道剑气破空而来,以不可挡之势替流巽扛下了韩傲的攻击。
两道极致剑气相撞产生的气浪瞬间将流巽推开,流巽几乎没有站稳,她踉跄几步,吐出口血。
是谁?
是谁有那等本事,在方才那情况下接住他们两人的攻击?
待到眼前刺眼光芒散去,在微弱耳鸣中,流巽眯起眼睛。
在渐弱的光芒里,她看见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她再熟悉不过。
他一身纯白衣袍,衣裳上暗纹是十分花哨的凤凰图样,腕上套着浅银护腕,身形挺拔修长,腰上悬着一只精致的白玉酒壶,手里拎着一把雪白长剑。
流巽看不见他的脸。
只能看见他脑后束起的高马尾。
如同少年时一般模样。
后来,在她出神时,她听见他轻笑一声,声音有些许模糊:
“流巽妹妹,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想着逞强?”
“师兄……”
流巽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这是自己濒死时的幻觉。
待她回过神来,她猛地睁大眼睛:
“师兄!!!”
她心神震荡,看着故人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在某一刻,她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跟在楚听雪身边的小姑娘。
她声音都带了哭腔,一时什么都忘了,只语无伦次哭喊道:
“师兄!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你知道吗,见桃在等你,师兄!!!”
流巽冲向那道背影,她不顾一切只想抓住那人的衣角。
可那人听见她的声音、听见见桃的名字,也没有回头。
他只是拎着那把已沉入故魂湖底多年的吟泉剑,义无反顾地迎向了远处的对手。
“姐姐,得罪。”
柘黄色的身影从旁侧闪出。
落烧揽住流巽的腰,阻止了她追向那人,带着她飞身后撤。
“师兄!!”
流巽挣不开落烧的控制。
她的视线不知何时已被眼泪模糊。
她看着那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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