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窗外明月皎洁,席言打了个哈切,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四周悄无声息。
大约半个时辰后,耳边只能听见草虫鸣叫之声,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脱,也就用不上穿。
他打开窗,身形如雾,速度极快,几乎融入这银色月光中,风里只听得隐约的铃铛声。
这段时间来,他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当初卷入目族灭族事件的人很多,有的还是朝廷中的肱骨之臣,比如越影的父亲越将军。
原主花了数年时间,才找到其中一部分,还有的根本不知道姓名。
席言踩着屋顶瓦片,偶尔有瓦片细碎的碰撞声,又被隐藏在吹过树叶的沙沙风响中。
在看到一间房里传来微弱的烛光时,他停了下来。
尚书府中,杜尚书独坐书房,对着一张白纸,半晌下不了笔。
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阴影,恍若张牙舞爪的怪物,意欲吞噬一切。
直到墨汁滴落在纸上,杜尚书深深叹了口气,走笔间写出几行小字。
他要弹劾王爷赵青玉,为了他那已经疯疯癫癫的女儿。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娇养,却被那赵青玉陷害至此。
不仅名声毁了,就连神智也不清醒,整日胡言乱语,不愿见外人,就连大夫也不愿见。
为了这件事,他这段日子不止苍老了十岁。
他不知道是谁对他女儿下如此狠手,还以为是朝廷中的政敌,可是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赵青玉的身上,当即怒不可遏,想要讨个说法。
可是后来江映雪找到他,明里暗里警告了他一番。
他不是赵青玉那样的蠢货,江映雪离了丞相府又如何?
在皇上还不是皇上之前,江映雪就已经站在了他那边,更为他登上帝位出了不少力,有从龙之功。
就算是现在,他也是赵青言手底下的心腹,也只有赵青玉那样的不学无术之徒,才会觉得自己封王是因为他是赵青言最后的血亲兄弟。
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帝陛下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血脉这些东西,真正在乎的,从来都是其他人而已。
有了江映雪的警告,杜尚书本想忍下这一切,直到前两天他女儿再次投湖……
他挥毫落墨,带着心中的悲愤,洋洋洒洒写下数百字。
明天,他就把这东西递给皇上,为他女儿讨个公道。
叮铃铃——叮铃铃——
杜尚书抬起头,仔细听了听。
声音清脆,宛若银铃,仿佛从窗外传来,又有些飘忽不定。
一时上一时下,让人摸不清来处,只觉得隐隐约约,似乎传出了很远,穿透了夜空,又似乎近在耳边。
他表情恍惚着,就连面前站着一个人时,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是谁?”没有叫人,只是问来人是谁。
面前的人越走越近,原本已经消失的铃声再次响起,这时杜尚书才发现,那不是铃铛,而是他身上的银质小饰物,在他行走时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直到他走到书桌旁时,杜尚书还是没有出声,只是面色微沉。
“你是来杀我的?”
“嗯?尚书大人已经对自己的命运有所觉悟了吗?”
“我得罪了谁?”他两眼直盯着面前的男人,对方正从腰间取下一把弯刀,饶是如此,脸上依旧未见丝毫恐惧。
他看着在烛光下闪烁寒芒的刃尖,仍旧发问,“是我的政敌,还是我的仇人。”
“随你喜欢。”席言手指抹过刀刃看着因为他的回答而愣神的杜尚书,贴心的解释道:“随你喜欢,只要这个答案能让你满意……”
话音未落,杜尚书的人头已落地,他的刀很快,不会带来丝毫痛苦,杜尚书的脸上依旧维持着怔愣的表情。
席言收了刀,很自然的看见了桌上放着的还未写好的弹劾信。
上面沾染了几滴血迹,但不影响他看个明白。
看完之后,他把信原封不动的放回桌上,担心被吹走,又在上面放了镇纸。
他此来只是为了报仇,其他事情管不着。
在流亡的这几年,原主一直在寻找仇人的消息,杜尚书是其中一个,原主已经跟了他几年,一直没找到最好的时机。
席言在书房翻找着自己要的资料,在他身后,书房门被人一下子推开。
面容娇美、发丝散乱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愣愣地问他是谁。
她的目光呆滞,并未害怕,也未尖叫,就像是没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
血流了一地,席言踏着血朝她走去,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色的印迹。
杜尚书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
每天大概寅时,杜尚书便会起床准备上早朝,然而那天下人推开书房,却见他躺在血泊里,身首分离。
杜家小姐坐在门外,呆呆傻傻的,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鞋子沾染上了血迹。
大理寺派人来调查,将她作为最重要的目击证人,可惜自从那件事后她便神志不清,就算是知道杜尚书死了也没什么多的反应。
只是嘴里念叨着“铃铛铃铛”,问她有没有见过其他人,她指了指窗口,疯疯癫癫道:“蝴蝶,从那里飞走了。”
虽然收集来的信息杂而凌乱,但大理寺的人勘察过现场后,也查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杜家小姐虽是个疯子,但疯子不会说谎,将信息整理后,大致推测出凶手的特征。
凶手是个男人,很高,从地上留下的脚印看,他并不瘦弱。武功也很高,从杜家小姐的话里可以推测出来,他是在杀人后从窗口离开的。
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像蝴蝶一样飞走,想必对方一定是个高手。
但这就有一个问题。
他既然可以不留任何痕迹,为何要在地上留下那一串血色足印,更何况,他并没有将看到自己的杜小姐灭口。
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仿佛是一种宣告,或者是挑衅。
临走前,大理寺的人似乎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杜小姐。
她依旧疯疯癫癫,头上步摇晃荡,秀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愁绪,只是不停玩着手里的铃铛,红绳一晃,铃铛便叮铃作响。
叮铃铃——叮铃铃——
有如魔咒。
第42章 多情王爷的宠妾5
昨夜出了一趟门,所以今早席言起得有点晚,而越影又向来来得极早。
天将亮未亮之时,东方的天空刚刚爬上半边通红的太阳,天际处延伸出一条带着光圈的白线,半梦半醒间,席言忽然察觉到了危险。
越影坐在床边,像狼盯住猎物一般死死盯着他,手指时不时划过他的眼角,抑或轻轻按压他的眼皮。
也许他是想抠下自己的眼睛。
席言毫不怀疑他对这双眼睛的迷恋,时常看着自己的眼睛怔怔出神。
他不知道越影是不是有什么童年的心结,但是感觉挺烦的,他讨厌麻烦。
忽然听得身旁人呼吸一重,眼皮上传来微凉温润的触感,而后是鼻尖,嘴角……席言装作不经意翻了个身,背对着床边的人。
看来这地方不能久待了。
他迷迷糊糊想着,把被子盖过了自己的头。
席言开门之后,没有见到那个平时照顾他的下人,反而是越影亲自给他端了水盆,拿了手帕。
他环视周围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个做事尽心,但就是爱脸红的年轻人。
“越影,小五不见了。”
越影端起已经用过的水盆,闻言皱眉问道:“小五是谁?”
“那个照顾我的下人,眼角有颗痣。”席言点了点自己眼角。
越影眉头皱得更紧,良久才收回目光,“我不记得,今早走了一个下人,说是要回家成亲,大概是他吧。”
“是吗?”席言眯起眼睛,“可是他说至今未有婚配。”
越影将水泼在门外,语气有些异样,“他倒是跟你聊得好。”
“也许是我记错了吧。可能是家里有人生病,或者父母下葬之类的事情,总归是发生了什么才从府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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