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的话也不必多说,夫妻俩寻思着,等改日再准备些腊肉和咸菜给人家送回去,也不算是白吃了这一顿饭。
如此想定后,一家三口便展露笑颜,坐下吃起了午饭。
然这一口鱼肉入嘴,王大娘顿时便愣住了。
这、这鱼肉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即便如今略有凉意了,但仍旧吃不出半点腥味,肉质也是无比嫩滑细腻,抿在舌尖好似直接就能化开似的,尤其是与麻椒的刺激味道一同在口腔散开,鲜香麻辣爽便可尽数的吞入腹中,这滋味真是让人忍不住把舌头都咬掉!
有了椒麻鱼头的前鉴,她自是不敢对那油炸鱼块懈怠半分了。
夹起一块先咬上一口,酥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好似是直接吃了油酥似的,紧着再咬便是极为软嫩醇香的鱼肉,这种虚无缥缈的蛋液香味,与挑动着舌苔的麻辣鲜香相合,外酥里嫩、唇齿留香,美味至极!
单吃这两样鱼肉,她就能下三碗饭!
白灼菜心就更不必说了,清凉爽口又解腻解辣,一碟子完全不够吃的。
这顿午饭,可是把一家三口都吃舒坦了,纷纷仰躺在炕上消化着,脸上均露出了饕足意满的表情。
-
时间转眼过了半月。
今年的厨艺比试已经落定,齐安生作为陛下钦定的榜首,自是毫无疑问的成了新任御厨,享有别人羡慕不已的荣华富贵。
在入宫前,他赶来樊燕巷,提议要把齐伟岭接走。
说陛下体恤御厨,因此专门在宫中提供了住处,御厨尽可携亲眷前往入住,每月还有少许的俸禄,待遇实属不错。
但宋祁越和齐伟岭,却都不同意这件事。
无他,所谓的携亲眷入住,其实就是在掌控御厨罢了,警示其不要有旁的花花心思,认真给陛下准备日常御膳即可,否则亲人在宫中,随时都能拉着他们一起下葬。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生,爹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齐伟岭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各种事情心中自然都是门清的,便忙开口说道:“但是爹住惯了这小巷子,邻居街坊天天说说话、打打趣,互相再送个吃食……平淡舒心,也挺好的。”
“你尽管去宫中大展拳脚吧,爹就在这樊燕巷里住下,也让你即便往后出宫也能有个落脚的家。”
这对父子本身就不亲近,如此两相议论片刻后,齐安生终是点了点头。
往后齐伟岭便仍旧在这处院子住着,但每月他都会出宫来此待上几天,也好能让二人慢慢打破这些年的隔阂。
如此安排妥当,齐安生便离开了。
看着齐伟岭落寞的身影,宋祁越虽说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仍是决定暂时离开金陵城。
待到三日后,天清风静时。
他已经将小院内打理的极为妥当,又将这些年攒的银子都留在家里,这才背上一个并不算大的包袱,在齐伟岭忧心的神色中转身离开了。
天高水长,此去经年,必将迎来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绝世大厨(五)
建青十二年,晚秋时节,清河县外。
鸡鸣钟鼓,辰时已至,该是起床劳作的时候了。
沿着金陵城往清河县行去的官路上,有家唤作“清河一碗鲜”的小茶馆,也在这时支起了招牌,准备开启一天的营业。
而正出门挂牌子的人,是个长相俊俏的青年。
他身着一件简朴的粗麻布衣,头上裹着一条棕色的束发巾,脚踩着一双素净的黑布鞋,整身明明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店小二打扮,但周身的优雅气质却仿佛是浑然天成一般,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贵气。
尤其是那双眉眼,看起来清澈如潭,但实则望不见底。一眼瞧过去,就宛如坠入了幽静神秘的空谷,让人难以从其中窥探到半点情绪。
秋风萧肃,细雨微微。一日之长,早冬将临。
“小宋,外头的桌椅都擦净了吗?”屋里头有人唤着。
宋祁越揉着因寒冷而有些僵直的手指,将最后一块桌面擦拭干干净净后,便忙同屋内回道:“老板娘,我已经擦完了,不过现在落了细雨,恐是……”
屋内传来一声嗤笑。
很快,一个中年女人踱步出屋,倚在门口抬眼望着天,嘴里不知在嚼些什么,口音囫囵着笑言:“莫说是晚秋飘细雨了,就是天上下刀子呢,那些尝过我手艺的人馋这一口,该来还是会来。”
宋祁越忙不迭的点头。
来到此间茶馆做工月余,旁的他或许都并不了解,但老板娘适才所言确是半点都不掺假的。
他是在出金陵城,打算四处走走看看时,注意到的这家茶馆。
“清河一碗鲜”落座在两城的官路交接处,平常迎接的客人便是来往两城的行人、镖局、官兵等,店面虽说看起来并不大,但内里的布置却很全面,加之常日里往来行人不断,因此生意倒也还算是过得去。
老板娘年芳三十七,是个很地道的南方人。
平常看起来颇为不着调,打诨逗趣好似不务正事,但实际上却将店面打理的井井有条,但凡有人入店,无不夸赞两句的。
最重要的是,这家茶馆,还有个镇馆之宝,那就是令无数人尝之难忘的——
酒酿糯米团子。
初闻其名或许觉得无甚新奇,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吃,怎么当得镇店之宝?
然而只要尝过一口,确实教人流连忘返。
重点也并不在丸子中,而是那醇香至极的酒酿,闻之鲜甜,饮之舒畅。
无论何时,来往行人只需花费三个铜板,便可尝到一碗滑弹软糯甜香,又极为益气滋补的酒酿糯米圆子,那滋味属实让人难以忘却。
寒冬之季可以暖胃健脾,活络血液;炎夏之时亦可冰镇食用,舒心消暑。
官道之上有此美食,自然生意只盛不衰。
而宋祁越初次尝到时,也是满心满眼的欢喜,当即便决定去找老板娘学手艺,却没想到屡次都被拒之门外。
“酒酿圆子,精华在于那酒酿,是我自家亲手酿制的。”
那时的老板娘看他仿佛在看一个强盗,语气不屑至极:“教给你?这不把我家底都送出去了!不教不教!”
宋祁越略一寻思,倒也是这个道理。
因此自打那日之后,他便不再继续求着老板娘教手艺,反而是自愿帮着老板娘打下手,先将自己的诚心摆在明面上。
老板娘见他心意已决,无奈之中才留下了他。
不过如今也就是打打杂、做做零工,并不能跟着老板娘入后厨帮忙,也不能看到酿酒的步骤和要义。
虽说工钱很少,做的也都是脏累活,但为学手艺,他都乖乖受下了……
正这般回忆着呢,有客人顶雨来了。
“老板娘,听说你家酒酿圆子好吃,来一碗!”
这人长相很是凶悍,膀大腰圆看着挺唬人,声音也是粗哑难听,手上还拿着一个好似染着血迹的包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老板娘眉头轻蹙。
“您来的太早了,屋里还没收拾。”她指着门外的棚子,淡声说,“您现在此处落座吧,我去做酒酿糯米圆子。”
那大汉的目光很是不善,在老板娘的身上游走一圈,旋即冷笑着在门外落了座。
“那成,可别让老子等急了!”
老板娘暗暗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厨房忙活去了。
宋祁越却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有一抹不善的气息飘散。竟是杀意?
他眸光沉了一瞬。
趁着去给大汉倒热茶的功夫,余光稍稍瞥向了椅子上的包袱,殷红色的血迹便赫然入目,甚至还并未凝固。
宋祁越脸上仍旧云淡风轻,斟满热茶后笑言:“您且慢用着。”
此话落罢他转身离开,神情立刻变得冷冽,仿佛是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人瞧着便心中胆寒至极。
这人最好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
待到半刻钟后,酒酿圆子出锅。
当宋祁越端着瓷碗走出屋子时,细腻甜香的味道四溢在细雨中,顿时便叫那大汉吞了下口水。
上一篇:回到过去变成猫
下一篇:穿进同人文怀了影帝的崽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