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扭过头拿帕子偷偷擦眼泪,自己从小都没抱过外甥一下,何德何能受他的照拂。
乔盛也落了泪,“好孩子,大舅承你的情,旁的不用管了,我定会带着你舅娘好好治病,你们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平安到家。”
“嗯。”
赵北川带着弟弟和赵婆婆回到镖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早便启程归家。
他们离开的够久了,赵北川归心似箭,不知家里边怎么样了,小豆有没有考中举人,陆遥想没想自己……
第133章
天气变冷,酒楼里涮锅子的生意就好起来。
几乎每天都能满座,二楼的包间也得提前预约,否则根本排不上号。
吃饭的人多了难免遇上矛盾,晌午楼上包间就打了起来。
陆遥正在后院吃饭,突然听见伙计匆忙跑过来道:“不好了东家,楼上,楼上春阁和梅居的客人打起来!”
陆遥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筷,脚步匆匆的上了楼。
刚走到楼梯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叫骂声,“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敢骂老子!”
“狗胆包天,老子要了你的命!”
“二位公子,万万使不得啊!”陆遥连忙让手下的伙计上前拉架。
这俩人一个范阳节度使陈怀舟家的公子,另一个梁勇的儿子。
二人年岁相仿,都是火气方刚的年纪,不知因为什么吵了起来,竟然动起拳脚。陆遥哪个也惹不起,赶紧让人去叫梁重过来,帮忙把他侄子拉走。
自打梁勇过世后,梁家的生意在梁长安手里一落千丈,如今被排挤到边缘。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气,奈何没有他父亲的手腕和能力,只得借酒消愁日渐低迷。
今天带着几个朋友来吃饭,中途去如厕回来时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进了陈滨的春阁里。
这两间屋子是门对着门的,结果正好碰见陈滨抱着新买来的小妾亲热,被人瞧见心里十分不爽,开口就把人叫住,询问他是哪家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梁长安喝了点酒,口气也挺冲,“你管我是哪家的。”
陈滨这纨绔子自来都是旁人捧着他,还是头一次让人这么甩脸子,“会不会说人话,有娘养没爹教的玩意。”
这话一下把梁长安点着了,冲过去便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给了对方一拳。
陈滨被打蒙了,反手抄起桌子上的酒坛朝他砸去,两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的厮打起来。
伙计们强行把两人分开,各自拉进包房里。
陆遥先去陈滨这边安抚,这小子身份贵重又是个纨绔子,因为听说陆家酒楼饭菜好吃,便带着侍妾搬到平州小住起来,几乎每隔几日就来吃一次,算是酒楼里的常客了。
陆遥安抚道:“陈公子息怒,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那小子给脸不要脸,闯进我房中还出言不逊,还敢动手打我,真是活腻了!”
“可伤到哪了?”
“嘶……”陈滨吸了口凉气,半边脸都肿了,心里愈发恨的不行。“我早晚要了他的命!”
陆遥赶紧让下人拿伤药过来,如今他在气头上,自己也不好劝什么,看见旁边瑟瑟发抖的侍妾,让人给上了一壶热茶,顺便把地上砸坏的瓷器收捡出去。
另一个屋子里,梁长安气的浑身发抖,头上被砸了一下渗出血来,顺着鬓角往下流。
陆遥又赶忙让人消毒上药,因为跟梁勇生意上来往密切,自己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何必去招惹他,他爹位高权重万一惹恼了少不了要给你使些绊子。”
梁长安怒道:“他骂我有娘生没爹教,我,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这话骂的确实不好听,特别是他爹还去世了,陆遥拍了拍他肩膀,“我已经派人去叫了你大伯过来,你先消消气。”
不一会儿梁重就来了,章夫人和章秋澜一起来的。
上了二楼梁重先去给陈家小子赔礼道歉,那小子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非得让梁长安给他下跪才肯消气。
梁重咬着后槽牙去了隔壁屋里,看着不争气的侄子伸手就要打。
章玉和陆遥连忙拦住他,可打不得,这孩子没了父亲又正是叛逆的时候,这一巴掌打完怕是情分都没了。
梁重怒其不争的指了指他,“你啊你,你怎么没随到二弟半点脑子!”
梁长安抿着嘴不说话,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后悔,商不与官斗,自己把陈滨打了意味着在范阳的生意可能要受到很大影响。
他抹了把眼泪,“谁让他说我没爹教!他不能说我……说我没爹……”梁长安呜咽得哭了出来。
梁重也红了眼眶,把大侄子揽进怀里,“谁说你没爹教,伯也是爹,你爹没了不是还有我吗!”
“呜呜呜……”梁长安把头靠在大伯肩膀嚎啕大哭起来,这是自从他父亲过世后,第一次这么痛快的哭出来,章玉在旁边看得都红了眼睛。
陆遥递给她帕子,章玉擦了擦眼角道:“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马上都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些。”
旁边章秋澜喊了声,“嫂子。”
陆遥笑着点点头,章秋澜这小子生的真好,每次看见都觉得心情都舒畅不少。
“小春在后厨呢。”
章秋澜难得的红了红脸,在章玉身边耳语了两句,自己先出了屋子。
他轻车熟路的朝后院走去,厨房里小春正在炒菜,炽热的灶火烤特他脸颊通红,额头和脖子出了一层薄汗,看起来亮晶晶的。
章秋澜喉结滑动,眼角的孕痣愈发艳红。
“糖醋里脊好了。”小春把菜盛进盘子里,递给旁边的传菜的伙计,拿布巾擦了擦脸上汗,转过身突然看见身后站着的人,眼睛一亮匆匆走了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这里都是油烟,去外面吧。”
章秋澜跟他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指了指楼上,“表弟出了点事,跟着姑姑和姑父一起过来的。”
“哦。”小春问完便不知说什么了,扣着手指上的皮尴尬的脸颊发红。
章秋澜最喜欢看他这幅模样,故意开口逗他,“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好了!”
“让我看看。”
小春颤颤巍巍伸出自己烫伤的那只手,上头的痂快掉光了,新长出的嫩肉跟旁边的皮肤颜色差别很大。那貉子油倒是挺管用,没落下疤。
“还疼吗?”
“不,不疼了。”
章秋澜伸手碰了碰,小春整个人僵在原地,耳垂红的几乎快滴血了。
“下次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
章秋澜笑了一声,“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嗯。”等人离开,小春才同手同脚的回到厨房,切菜时好悬又切到手,陆清赶紧把他撵了出去。
小春坐在台阶上,抱着那只被摸过的手傻笑。
*
梁长安和陈滨这件事,最后还是梁重找人在中间说和,赔了一笔银子了事。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陆家酒楼依旧生意火爆。
不过自那之后,梁长安倒是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混迹在酒楼里买醉,而是跟着家中几个老掌柜的开始学习做生意。
他本也不是愚钝的性子,加上过去耳濡目染逐渐把父亲留下的生意接手,虽然不及粱勇但也有了些模样。
*
另一边从青州返回的路上出了些事。
赵婆婆往回走的第五天病了,大概因为长途奔波加上心情大喜大悲,身体经受不住突然发起高热来。
她本就年纪大了,这一病十分凶险。
赵北川给她喂了药,白日好了一点到晚上又烧起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兄弟俩都有些焦急。
“大兄,怎么这办呐?”
赵北川拿布巾给赵婆婆擦了擦脸道:“看看婆婆明日能不能退烧,若是还不行,我去问问镖师附近有没有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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