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眯了眯眼凑近,“这……是石头吧。”
周盐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师傅你好厉害,我就知道师傅你能一眼看穿。”
霍琚对金银珠宝无甚研究,听闻二人的对话,眼中闪过丝讶异,接过周盐手中的戒指仔细端看。
“我特意在溪水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的石头,磨了好久呢。”周盐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指给凌息看。
水泡已经焉了,看得出当时有多疼。
凌息起身拿来药箱,先用酒精消毒再涂上药。
“啊啊啊——嗷!轻……轻点……你可真是我亲师傅啊——”周盐泪眼汪汪,嗷嗷痛呼。
不仅喊来了雪妞,连后院养身体的庞润珠也给喊出来了。
“好可爱的小狗,快给我摸摸。”周盐见到雪妞眼睛瞬间直了,胖乎乎软绵绵的云朵,谁瞧了不迷糊。
他刚伸出手,雪妞就给了他一口,“唔!呜呜呜呜嗷嗷嗷——”
院子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凌息抬手给了雪妞后脑勺一巴掌,“谁教你乱咬人的,给你表叔道歉。”
“没事……呼呼——”周盐吹着自己的手,溺爱地说:“一点没破皮,小狗哪里懂那么多,小狗怎么会有错。”
话音刚落就见雪团子冲他低下头将脑袋趴到地面,两只前爪举起。
周盐:“……”我莫不是遇上狗精了吧?
雪妞被凌息扔进小房子里闭门思过,小家伙扒拉着门框,可怜巴巴望着他们,凌息突然想给它配上一首《铁窗泪》作为背景音乐。
“凌老板,发生什么事了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清润的嗓音徐徐传来。
周盐好奇探头,一位长发披肩,皮肤苍白,容貌姣好的小哥儿被丫鬟搀扶着走来,病恹恹的模样惹得人心生怜爱,恨不得说话声都压低几度,生怕把人吓着。
周盐木木地看看小哥儿,又看看自家表哥,再看看自家师傅,照理来讲换作别人家,任何人都会认定对方是汉子的新欢,可换到表哥表嫂家,周盐不太确定了。
这位美人到底是他表哥给他师傅添的弟弟,还是他师傅给他表哥戴的绿帽?
周盐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面对这么难的问题,如此混乱的场面他娘都不一定见过!
“庞小公子请坐,这是我表弟,性子跳脱了点,惊扰到你实属抱歉。”霍琚起身把座位让给还是病人的庞润珠。
庞润珠哪好意思,摆摆手推辞,凌息见他们礼让来礼让去,干脆一把扯过霍琚,让霍琚坐他的位置,自己一屁股坐霍琚腿上,“行了,别客气,坐吧。”
尚未出阁的庞润珠以及身后丫鬟闹了个大红脸,凌老板胆子真大,夫夫俩感情真好。
周盐小孩儿心性,起哄道:“哇哦,都坐大腿了,不亲一个吗?”
凌息差点对他翻白眼,勾了勾嘴角,坏笑道:“我敢亲,你敢看吗?不怕你娘打你屁股?”
周盐捂住自己屁股,身体往后挪了挪,他虽然不懂情情爱爱,但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他师傅与寻常小哥儿不同,说得出做得到,他可不敢跟师傅打赌。
庞润珠目睹他们之间大胆的言论,嘴巴微微张大,他以前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经常跟其他小哥儿们出去游玩,私底下也会谈到情爱相关,可尺度加起来也不及凌息一个人。
凌息果然与众不同,这难道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就在他陷入思考时,凌息向周盐介绍了他,周盐扬起笑,少年皮肤不似城里小哥儿那样白皙,属于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间星星点点小雀斑,非但不难看,反而有种异样的勃勃生机,像田野里坚韧顽强的小草。
庞润珠从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小哥儿,牵起唇朝他微笑,“你好,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润珠哥哥就行。”
周盐咧开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朝庞润珠伸出手,“润珠哥哥好,大家都叫我小盐巴,也可以叫我盐哥儿,随你喜欢。”
庞润珠对周盐第一印象挺好,他没有弟弟,如果有个周盐这样充满活力的弟弟兴许不错,“好,小盐巴。”
他伸手回握上周盐的手。
“少爷!”丫鬟倏然瞪大眼睛。
她家少爷与周盐握手,居然把周盐的手扯断了!
天啦!她家少爷何时力气那么大了?莫非是手术导致的?
丫鬟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即将晕死过去。
正握着一截断手的庞润珠俨然好不到哪儿去,他近些年遭受了许多冷言冷语,却未亲身遇到过什么危险,别提断掉的人手,他连断掉的生鸡爪子也没见过。
庞润珠本就苍白的脸,逐渐转青,身体摇摇欲坠,几欲晕厥。
“你个死孩子!润珠刚做过手术,把人吓出好歹你负责啊?”凌息狠狠给了周盐脑袋一巴掌,抽下庞润珠手里的断手。
“没事,别害怕,假的。”凌息轻而易举把断手掰断,一点儿血没流出来。
“假……假的?”庞润珠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定睛观察被凌息扔地上的断手。
周盐揉揉被打起包的脑袋,委屈巴巴,“第一次见面,给润珠哥哥一点小惊喜嘛。”
这哪是惊喜,根本是惊吓!
凌息回忆起他和周盐的初相识,这小子同样吓过自己,当熊孩子老实了,原来偷摸耍坏呢。
“快给人道歉。”
周盐老实巴交鞠躬道歉,“对不起。”
庞润珠却已研究起那只断手,“以假乱真,你做的?”
“对啊,我会做的东西可多了呢。”周盐听他夸自己,贴过去把那枚戒指送给庞润珠。
“这个也是我自己做的,作为道歉礼送你吧。”
庞润珠自幼在锦绣堆中长大,第一眼愣是没发现那颗翠绿的宝石是石头做的,待第二眼才察觉不对劲,确定那只是颗普通石头后,庞润珠极为震惊。
强者身边跟着的也是强者,区区一个乡下小哥儿居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手艺,果真人不可貌相,那些饱读圣贤书,出身高贵的人,多的是薄情寡义之辈。
“谢谢,你手真巧。”庞润珠发自肺腑夸赞道。
周盐嘴角快咧到耳后根,“它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好看。”
戒指端镶嵌宝石的位置可以打开。
“心狠手辣可以□□药,一般情况推荐藏迷药,实在不行放点胡椒粉之类,辣眼睛的粉末也能用。”
丫鬟喜上眉梢,“回头我就告诉管家,让他带点迷药过来。”
庞润珠没有反对,有点自保能力好歹可以拖延时间,他已经双十年华,不再天真地以为外面全是好人,他爹生意越发兴隆,无法对他爹下手,那些人自然会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还没完呢。”周盐狡黠一笑,不知按了哪里,戒圈倏然转动,弹出一排尖锐的小刀,“小心点,这个非常锋利,配合毒药使用,见血封喉。”
小院蓦地陷入一片寂静,周盐回过神来,以为自己的设计太阴毒,霎时坐立难安。
肩膀被沉沉拍了拍,凌息赞不绝口,“小盐巴可以啊!有点东西,之前我怕你心慈手软,没想到你简直是做暗器的天才。”
“真……真的吗?我是天才?”周盐被师傅夸得飘飘然,嘿嘿傻笑。
师傅夸我是天才,我是天才!
他激动地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献宝一样捧给凌息看。
发簪,手环,手链,扇子,耳坠,连鞋子都有。
周盐做的暗器即使作为普通饰品,也极具观赏性,想必会受许多女子哥儿喜爱,何况它们不仅能妆点自身,还可以提高自保能力。
这下即便是霍琚也不得不高看自家表弟几分,万万没想到周盐的天赋居然点在了这么歪的地方,小姑的心情想必很复杂。
庞润珠好奇地与周盐聊起这些东西的设计,结构,凌息时不时提点改进建议,丫鬟及有眼力劲儿地去泡了壶茶过来。
独独剩下霍琚与被关小黑屋的雪妞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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