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惯性思维,同样瞧不起凌息一行人。
“这是咱们高句最好的酒之一,霍老板您尝尝。”掌柜热情款待,凌息故意化名为霍姓商人,反正没身份证查证。
碧眼侍卫低声嘀嘀咕咕给凌息翻译,凌息点了点头,眼中流露期待之色,掌柜胜券在握扬起下巴,静等对方发出没见识的惊叹声。
“噗——呸!”凌息嫌弃地一口喷出酒液,吐在地上丝毫不给人留面子。
掌柜五官瞬间扭曲,随后便听到一句极不标准的高句话,“好难喝!”
虽然不标准,但勉强能听懂,掌柜面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暗暗攥紧拳头。
哪儿来的乡巴佬,山猪不会吃细糠,这酒连他们大王都曾夸赞过!
不,现在应该是先王。
侍女递上锦帕,凌息优雅地擦擦嘴角,此时菜肴陆陆续续上来,掌柜不好发作,努力压住怒火向凌息介绍他们国家的美食。
凌息扫视一眼,一秒失去胃口,别以为把白菜切成小块放进漂亮的盘子里就可以称作高级料理,摆盘这种套路他早玩过了。
掌柜露出假笑向凌息介绍,“桌上都是这儿的招牌菜,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享用。”
凌息朝他颔首表示感谢,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趋于平静,筷子尖夹起一小根泡菜丝儿放进嘴里,说实话还行,有点咸,没自己腌的酸菜好吃。
在管事殷切的目光中,凌息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管事莫名其妙,“霍老板这是怎么了?”
侍卫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开口:“我们东家此次前来高句,是因听闻高句国力强盛,遍地商机,特意卖了自己的房产历经千难万险来到高句,没想到一件好东西都没碰上。”
掌柜陡然瞪圆眼睛,把房产卖了到高句做生意?!好家伙,霍老板年纪轻轻挺有魄力啊,身上指不定藏了多少钱。
财帛动人心,掌柜被侍卫一席话冲昏头脑,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和霍老板交好。
“谁说高句没好东西,我们高句的好东西多着呢!”
侍女不知何时出去的,拿着包袱进来把桌子清理干净,晶莹剔透的酒杯小小两个,可爱又漂亮,清亮的酒液倒入酒杯,好似银河星海融为一体,美不胜收。
掌柜看直了眼睛,我滴个乖乖,这……这是个啥东西?
他咋从来没见过?
醇香的酒液勾出他的馋虫,令他顾不得其它,迫不及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咳——”
入喉的辛辣让掌柜又惊又懵,随之而来的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般的懊悔,谁让自己喝那么快,不但呛到自己而且没尝足味儿。
他抬头眼巴巴望着侍女手中天青色瓷瓶,凌息递给侍女一个眼神,侍女上前为他斟酒,这回掌柜谨记教训,慢慢喝,细细品,闭上眼睛,滋味儿赛神仙。
尚未从酒杯与美酒带来的震撼中回神,一盘盘喷香的菜肴被端上桌,一位侍卫绾着袖子进屋,端来最后一盘菜,想来应该借用了酒楼的后厨。
闻到浓郁的菜香,掌柜口水不停分泌,这些是什么?太香了吧,他们海外人吃得这么好的吗?
霸道的香味没多久便扩散到酒楼各处,此处本就是供达官显贵吃酒用餐的,当即有人叫来小二询问是不是出了新菜色,他们也要。
小二为难地告诉他们,酒楼没出新菜色,有客人自带食材借用了一下他们后厨而已。
这群自命不凡,高人一等的家伙哪管那么多,直接命令小二去和对方协商,让人把菜送过来,他们可以加钱。
然而打这种主意的并非一个人,甚至有人等得不耐烦,命自己的小厮去找人交涉,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一群有头有脸人物的小厮们全挤在一间包厢门口,谁也不让谁,争得急赤白脸。
屋内小二则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跟掌柜禀报情况。
正如痴如醉的掌柜倏地清醒,外面那群人他可一个都得罪不起,除非把他主子请出来。
眼珠子转了转,掌柜回头冲凌息道:“霍老板,我非常喜欢你家的酒和菜,不知可否将秘方卖于我,价格好商量。”
凌息听完翻译后沉下脸,“不行,这是我家祖传秘方,我绝不能违背祖训。”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掌柜闻言越发确信要将秘方搞到手,物以稀为贵,如果凌息一口答应,他反而还没那么想要。
“霍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我可以先带你去金禧阁看看,有没有什么你瞧得上的物件,到时候再细谈。”
凌息思索会儿,点头答应。
外面突然响起吵闹声,小二偷偷打开门缝窥伺,小厮们居然打起来了。
他焦急望向掌柜,“怎么办?外面各位大人们的小厮打起来了!”
掌柜脸色陡变,今日之事若是闹大,可没他好果子吃。
焦头烂额之际,凌息缓缓开口:“虽然我无法把秘方卖给你,但我有几瓶带在身边自己喝的妃子笑,如果能解郑掌柜燃眉之急,那便拿去用吧。”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峰回路转啊!
不愧是他盯上的冤大头,主动送上门来。
掌柜暗自庆幸,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笑容,连声道谢,并让小二把酒分出来,挨桌送上,向他们告罪,菜是吃不到了,但酒也不差。
喝到酒的达官贵人们没再生气,细细品鉴起美酒,有人诗兴大发,有人大展歌喉,酒楼里一时好不热闹。
暂时解决掉麻烦事一桩,掌柜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盘算怎样将秘方弄到手。
屁股刚碰到椅子,耳边响起碧眼侍卫的声音,“事情既然已经平息,郑掌柜请把酒钱结一下吧。”
掌柜怔忡,啊?不是白送给他的吗?堂堂一介海商,鞋子上抠下一块珠宝就够他下辈子吃喝不愁,哪儿来的脸问自己要钱。
本欲装傻,忽听男人道:“郑掌柜方才也听到了,那些酒本是我们东家留着自己喝的,若非异国他乡交了您这位朋友,东家如何也不可能忍痛割爱。想必,郑掌柜不会让我们东家失望吧?”
蓦地被架在火上烤,掌柜的小算盘彻底崩了,“哪……哪能啊……待会儿去了金禧阁霍老板尽管选,若有相中的,权当我送的谢礼。”
“好的,谢谢。”不太标准的高句话再次从凌息嘴里蹦出来。
掌柜险些咬碎后槽牙,他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这海商哪儿来的脸收?莫非海外人不兴这套?
忍着心绞痛,掌柜伸手掏出钱袋,“酒多少钱?”
多的都花出去了,酒钱该结就结了吧,省得落下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凌息心中快速默算,几秒钟便利索举起手,张开修长的手指。
掌柜瞥了眼,“五百两?”
他当然不会猜五十两,毕竟他也是见识过好东西的,那样醇香的美酒,十瓶卖五百两倒也合适。
凌息摇摇头,以示他猜错了。
掌柜呆愣住,总该不会是五十两那么便宜吧?冤大头到那种地步,真就是脑子有问题该上医馆瞧瞧了。
似乎察觉他心中所想,凌息字正腔圆纠正:“五千两。”
“咳咳咳!!!”掌柜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一张面皮涨得通红,颤颤巍巍指着凌息,“你……你抢钱啊!”
凌息一脸茫然转向自己侍卫,用行动证明自己听不懂掌柜说话,掌柜气得半死,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可能,太多了。”掌柜恼羞成怒。
“铮——”
数把刀拔了出来,寒光照射在掌柜脸上,腿一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哆哆嗦嗦诘问:“你们要对我动手?”
“我们东家好心帮助你,你却想赖账,这事说出去谁占理一目了然,既然你不愿掏钱,那便把酒全还回来,就当我们识人不清。”侍卫利剑指向掌柜,剑尖距离掌柜不过一指,令他生出脖子被割开正在流血的错觉。
掌柜打了个寒噤,酒已经送出去,绝无可能收回来,侍卫说的显然是废话,这会儿他才回过味儿来,自己一心算计别人,得意忘形,却不知早已一脚踏入别人的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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