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餐各自回去,宁辰给江郁打电话,把刚才的事说了。
江郁沉默几秒,“他说的是‘楚文禾’?”
宁辰一怔,“是啊。”
江郁:“不是‘苹苹’?”
——这话可太有意思了。宁辰恍然大悟,谢雨用许今作比较,却说出了汤博吃瓜人压根不熟悉的“楚文禾”这个名字。
实际上,楚文禾的名字除了作为江郁的前妻有内部记录,就很少被人知道了。元帅府的公职人员无意中知道苹苹就是楚文禾后,也因为叫习惯了苹苹而继续叫着。
嗯……
看来谢雨说的那些“传言”有点来路可疑了。
“我有种感觉,”宁辰停在刚下起的小雨中,抬眼看向天际,“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你前妻介入到213事件中。”
*
楚文禾一觉醒来养足了精神,去阳台给柳冬炆打了个电话。
本该是他作为医生去询问柳冬炆身体状况,倒是柳冬炆反问了不少,生怕他被alpha吃干抹净了。
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楚文禾把那封信的事说了。
他以为以柳冬炆的性子准要暴躁,不想柳冬炆沉默了十几秒,忽然换上轻松的语气,“没事,这种玩意都是恶作剧的,有的是无聊的人。我都见惯了。”
楚文禾:“可是——”
“我说了没事。”柳冬炆打断他,“不过谨慎起见,你最近别联系我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
楚文禾看着通讯器,心口有点慌慌的。
同一时间。
柳冬炆仰身靠向皮椅,他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十几封信件,触目惊心的血字,写的都是同样的话。
……
……
楚文禾吃晚餐时还在惦记柳冬炆,他在意这件事,已经远远超过了诊所的住处被烧毁。
江郁伸过手,摸了把他的头发,“要我喂你么?”
“不用。”
楚文禾这才继续动筷子,吃了几口,说:“有人想对付大佬,我和程玉他们是被殃及的池鱼,对不对?”
江郁笑着说:“所以,他们就只给柳冬炆寄了恐吓信,然后转头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把无关紧要的‘小喽啰’送上西天?”
“……”
楚文禾无可反驳,“你真讨厌。”
晚饭后,江郁见他太闷了,提出要去开车兜风。
车顺着羊波湖的河岸线开向东边,副驾驶的车窗开着,一阵小风从耳边吹过,楚文禾整个人都感觉到放松了不少。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楚文禾还是在意晚饭时的那件事。
江郁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你给我点好处,我考虑告诉你?”
“……”
楚文禾:“我肯住在这里,已经是给你最大的好处了。”
不免又想到昨晚,一想起来就四肢发酸。
“是好啊。”江郁也不看他,目光都在看窗外的夜景,“再不出来透透气,我都要难受死了。”
语气中抱怨的成分不浅,有着江郁说话时独有的阴阳怪气,可这次不同以往,江郁没从揶揄别人中获得快乐。毕竟这话太过真实。
楚文禾斜眼:“你难受什么?”
“……”
江郁一把拉过他的手,“不信你摸。”
“——!”
楚文禾:“撒开!”
“……”
江郁到底是没勉强他。
楚文禾:“快说,不然生气了。”
诊所着火的事才刚发生不久,证据在收集,还有许多不明朗的地方。
不过,江郁笃定,这件事的“主角”不是柳冬炆,而是楚文禾。
“那些人动手太仓促了,甚至没来得及确认你的房间是不是真的有人。”
江郁抬眼,“因为程玉和蓝毛白天搬家,给了那些人你们很快就会离开的信号。一旦你搬走了,就不好下手了。”
楚文禾问:“为什么。”
“你的新家用了柳冬炆的名义,在那里动手会惹不少麻烦。”
江郁说,“比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有人在通过元帅府的内部系统盯着你的行踪。”
楚文禾这才明白江郁让吴新查系统的原因。
……
车窗外的天际落下阴霾,这几日天气不高,小雨天多,城市上方笼罩着薄薄的雾状烟云,白天也感觉像傍晚。
啪嗒啪嗒。
几滴雨水打在车前方的挡风玻璃。
楚文禾身旁的车窗自动合上了。
江郁说:“提前下手也好,不用枪而用自制的火种弹也好,都是在欲盖弥彰。那种能击穿玻璃的弹丸对制作要求极高,打出他的人射击水平也不低。怎么看,都不是外面的人干的。”
楚文禾:“为什么以前不动手?”
江郁欺身过来,捏他的脸,“因为以前我还没求你办事呀。”
……
挡风玻璃上的雨滴化作水流,越来越密集了,看来今晚不会是一场小雨收场。
没带伞的行人遭了殃,用手挡着头加快脚步,踏水而行。
楚文禾之前总想着江郁的洞察力从而何来。
相处一段时间,他知道了江郁本人就是总抱着目的做事的人。
不管外界的情况看起来多复杂,真相被粉饰得多精巧,结果只会为目的服务。
结果就是,他差一点就丧生在了火灾中。
楚文禾回过神时,江郁在看他:“我感到很抱歉,可能真的是我导致了你遇到危险。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让你——”
“你说过,”楚文禾打断,“你的职责,就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
江郁无言看着他。
楚文禾:“所以,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正好左证了你的判断。”
江郁:“什么。”
楚文禾突然一笑:“我好像真的是那个合适的人。”
……
那一刻,江郁的心里突然被刺痛了,正因为比普通人敏锐太多,察觉到这句话背后的力量,才让他更加动容。
在江郁心中,楚文禾绝对算不上胆子大的人。
omega大多是这样的。
天生的弱者,
没有强力的体魄,不背负社会的期待,却背负了无数刻板印象。
这样的性别,也只有柳冬炆那样不怕死的人能突出重围,而事实证明,放眼整个元帅府二十年,也只有一个柳冬炆。
江郁甚至做好了楚文禾会主动退出的准备,即便楚文禾不说,他也会找个时机,给楚文禾足够的空间重新做决定。
显然,他太小瞧这位“前妻”了。
楚文禾还总说他矛盾,他觉得楚文禾也挺矛盾:面对许今的挑衅时没什么反应,却又在豁出命的事上展现出连alpha都没有的勇敢。
江郁忽然想到一个他心中特别俗的概念:楚文禾是个有大爱的人。
继而他又想到楚文禾的勇敢早有预兆,否则,楚文禾也不会在危急关头去救宋明艺。
江郁把车调头,楚文禾说想看一看213事件的资料,两人决定去元帅府一趟。
车驶进地下车库。
外面,就是元帅府的写字大楼。
到了这里,离梅泽也没有多少路段了。
江郁忍不住问:“对了,你当初到底和许今交易了什么?”
楚文禾一个激灵:“怎么忽然问这个?”
……
……
车内的照明也熄灭得正是时候,一条手臂伸向楚文禾的腰,把人拉到了怀里抱着。
地下车库的光线很暗,来往的都是全市最正经的人,他们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眼神如鹰隼般,身后带着四五个保镖一路走过去。
虽说车上安装了防透视的玻璃,楚文禾看到外面,还是感到车内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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