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禾还不知道这人怎的那么突兀。
可肖克没多解释,只说:“我对你在做什么没兴趣,不过,有话你或许用得上。”
楚文禾:“什么。”
肖克:“专心把那件‘不得了的事’做下去。”
嘟嘟……
电话切断,只剩忙音。
……
……
数字未来时装周现场。
模特们急匆匆在后台换装,身形娇小的女omega拎着比自己大两倍的厚重裙摆跑过化妆间。化妆师和发型师围绕着模特,造型师在进行最后的调整,确保每一件作品都能完美呈现。
灯光、音响到场地布置,无一不在紧张有序地准备之中。
到了今日,不少设计师的作品已披露在官网。
观众席上,时尚界的重要人物、媒体记者和时尚爱好者们在交谈,颁奖典礼还未开始,摄像师把最多的镜头给到了前排的江郁。
翻遍过去江郁在各大时装周的镜头,都没有看到过今夜这般用心的装扮。
江郁那身质感细致的晚礼服让人不由得把目光聚焦过去。
袖口的真丝纽扣,胸襟随打光若隐若现的手工刺绣,翻领奢华的缎面与哑光的主面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江郁低头看通讯器,几个小时前信号已经可以进来了,竟然没有半点楚文禾的消息。
“真的不打算看直播么。”
江郁喃喃。
……
后台还在进行着最后的评选,他们不得不再三斟酌。评审员从三十岁到六十岁,代表了各年龄层的判定,都在对江郁交上来的这件作品焦头烂额。
回顾江郁以往的作品,即便是评价最高的那几件,也是以低调衬出奢华的风格。
而这次的作品,极富情绪感,像是把许多元素都完美组合在了一起。
此刻,这件作品就穿在年轻的omega模特身上。
面向男omega的时尚创意西装,融合了虚幻未来主义的高科技面料,三条拉链在袖口打开,随着模特走动,微型LED灯在环境光线中展现出类似稻田随风摇曳的视觉效果。
生机勃勃的绿色,从嫩绿到深绿,是禾苗。
很好,这怎么看都是件完美的作品,可唯独没有扣住主题。
未来他们确实看到了。
可这件作品,从头到尾没有“数字”。
评审员们相互看了看,都摇摇头,很遗憾,就算流量的热潮涌入了时装周,他们也不能为了噱头把omega通类的大奖给江郁。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alpha伍德,依旧如同三年前那样拄着龙头拐,一脸严肃坐在后台最尊贵的位置上。
他已满面皱纹,咽口水时喉结带动尽是褶皱的皮肤,但目光仍同鹰隼。旁边的股东、也就是他的儿子还在半蹲着哄老爷子开心一下。
评审结束,工作人员示意omega模特可以去准备走梯台了。
正当模特小心翼翼从伍德身旁走过时,老爷子忽然盯住了他,“等等。”
模特吓了一跳。
后台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静止了。
伍德撑着龙头拐直起身,“去把这件衣服脱下来给我。”
……
前台的主持人接到一张纸条,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开场还有几分钟,没想到后台竟然出了麻烦。
时装周的会场响起主持人的声音:
“很抱歉,由于omega通类作品的评选结果尚未确定,请稍候片刻。”
“工作人员会为您服务,等待期间,您可以随时出入会场。”
“我代表主办方,再次为评选中出现的问题表示歉意。”
摄像师任务艰巨,毕竟直播已经开始了,他只能把更多的镜头给向江郁。当他刚把镜头移动过去,正好拍到江郁在看通讯器。
会场已经有人在活动了,江郁也没有停留在座位上,反倒是快走几步出了会场。
……
……
同一时间。
夜幕下的未都大学。
柳冬炆穿着崭新西装,接受了校方赠与的、刻着共协蓝白徽章的奖章,走上聚光灯照射的演讲台。
未都大学是除了元帅府直属军校外最具影响力的大学,就在几年前,迎来了第一位omega校长,也开放了对omega的招生。
听闻法令废除,校方一日间收到了各界祝福和捐款,许多omega都纷纷发来消息,庆祝这足以改变历史的一天。
柳冬炆无疑是亲民的,这种热情让共协的工作人员们头疼。
元帅府配置的安防和警备,被柳冬炆以害怕吓到学生们为由轰到外面去了。
“我非常高兴能来到这里,和你们分享我的经历。”
柳冬炆放下了助理准备好的演讲稿,“你们或许听说过我的很多事,它们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假的。但我想告诉各位omega的年轻人,不是只有成为我这样的人,才是omega通往人生巅峰的道路……”
……
会场内位置有限,外面的聚起了大量的omega,学校今日开放了校园,甚至不是未都的人,也可以进来听柳冬炆的演讲。
袁兵护着楚文禾挤过人群,亮出工作证,在警备惊愕的目光中通行无阻。
楚文禾加快脚步。
残阳夜色,如同笼罩了一块沉闷的画布。
校园的广播响起柳冬炆的声音:
“我也是omega,我当然也会因为发热期而困扰。每个人都希望有尊严地活着,我们面临的困难永远比alpha和beta要多。”
“共协不能替你们去承受苦难,也理解你们选择度过发热期的个人选择。我们会尽可能提供更多的方式,比如,我们已经培训了上百名alpha志愿者,开放了报名系统。元帅府的科研部,也即将有新的抑制剂发行。我也呼吁各位,正确看待项圈的作用。”
“我个人而言,对我影响最大的,其实不是以上这些。”
“我想感谢一位教会我筑巢的医生……”
……
楚文禾的心脏砰砰直跳,当初柳冬炆担心来诊所的目的被人知道,却在筑巢被污名化的当下,选择坦然面对了它。
他又听到柳冬炆说:
“巢,是我们保护自己的又一种方式,你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不必在意它背负了什么寓意、它是不是别人眼中取悦alpha的工具。”
“诚如你们看到的,我也实在没有强行为它站台的必要。”
“毕竟我也不会有alpha。”
偌大的讲堂被柳冬炆的幽默感染,传来了omega大学生们此起彼伏的笑声。
……
楚文禾眼神坚定,边走边对袁兵说:“我们要把他从讲台上拉下来,你进去就直接这么做。”
袁兵默默跟着,他很少看到楚文禾露出如此焦急的一面。
“可是,这个机会对柳会长来说很重要。”
楚文禾:“那也要活着!”
“您等一下。”
袁兵叫住了他,亮出准备好的枪盒,“如果、您能信得过我的话。”
……
谢雨没上过大学,也不太了解校园长得什么样子,过去执行的任务,也没有要在校园里动手的。
他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散步,把这些外形很像的建筑物看了一遍。
兼松讲堂周围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食堂楼顶人太多,图书馆假日不休,监控似乎也不少。最终,他选择了现在这个地方。
纪念台。它比兼松讲堂高些,供着为学校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的雕像。
从这里往讲堂看去,几乎看不到里面,但有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一扇根本打不开的方形窗口坏了半截,正好够他看清讲台的全貌。
羊元洲说,如果柳冬炆死了,楚文禾也会一蹶不振,就算元帅府动了推楚文禾来接任的心思,以楚文禾的心智,也必定掀不起水花。
谢雨一时间有点搞不懂羊元洲要对付的还是不是柳冬炆。
只几秒钟,他就再次做好匍匐的姿势,从瞄准镜里看向了柳冬炆。很巧的是,校园来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柳冬炆还戴了一枚反光的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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