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因为魏玄通……”魏玄极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攥起拳头。
屋里的气氛正在压抑之时,外面门上传来敲击声。
魏玄极抬眼望去:“谁?不是说了,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门外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圆滑声音,却是周元瑢听到过的。
大皇子的心腹杜人五的声音。
“回禀二殿下,是大殿下委派臣来看望周少监的。”杜人五笑道。
魏玄极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捏在身侧的拳头青筋暴起,好啊,正想找你主子,没想到你就自投罗网来了。
魏玄极正要去门前,衣袖却被拉住。
周元瑢冲他摇了摇头:“不要轻举妄动。”
魏玄极不语。
周元瑢脸上露出几分请求的神色:“二殿下,我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大皇子不再找我的麻烦,今日若是能把此人糊弄过去了,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请您不要让我前功尽弃,好么?”
魏玄极抬眼看向床上的青年,强忍着翻动的心绪,低低“嗯”了一声。
周元瑢这才松开他的袖子。
魏玄极走到外间,开了门,周元瑢听见杜人五笑嘻嘻给魏玄极请安的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移向室内,杜人五出现在周元瑢眼前。
周元瑢此时已经躺回床里,正闭着眼睛装睡,他脸上失去血色的样子有多真,他自己很清楚,不需要表演,只要往这一躺,就有要死不活的感觉了。
然而,杜人五还是走到了床前,俯下身来,叫道:“周少监?周少监?”
周元瑢不想理他,继续闭着眼睛装死。
杜人五叫了几声,不见周元瑢有反应,不由得想上手推醒他。
他的手刚伸出来,就被人狠狠地攥住,往后一扭,杜人五立刻疼得叫了一声。
魏玄极一个擒拿手,将杜人五的手臂往后转了半圈,而后松开。
杜人五捂着肩膀,在床前疼得弯下腰去,“哎哟”“哎哟”地叫着,连声惊呼自己的胳膊要扭断了。
“看完了,就快滚。”魏玄极冷冷地说。
“二殿下,小人也是替大殿下办事,您这样为难小人,岂不是跟大殿下过不去吗?”杜人五哼哼唧唧地站起来,语中带刺的说道。
“滚!”魏玄极已经在努力克制了,这个杜人五竟然还敢上来挑衅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把周少监害成这样的!”
杜人五一愣,接着,他笑起来:“二殿下,小人听不懂你的意思呢,如果您知道是谁给周少监下毒,就赶快去抓人啊,不过,抓人可是要讲证据的,空口无凭啊。”
“看来你今天是不想活着回去了,那我就成全你。”魏玄极一把掐住杜人五的脖子。
杜人五只是听说二皇子疯起来不顾一切,自从受仙人梦中指点后,有所收敛,开始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办事了,甚至在经筵上偶尔也能应对称旨,获得皇上的嘉奖。
没想到今天,他又遇到了故态复萌的二皇子!
杜人五双手挣扎着去掰卡在自己颈间的那只手,他惊恐地发现,魏玄极的手劲特别大,就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他很快就喘不上气了,脸上涨起窒息的热流,喉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即便如此,魏玄极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感到自己的双脚离地,身体的重量全都坠在魏玄极的手臂上,他竟然被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放……放……”杜人五大脑嗡嗡作响,什么尊卑礼数,全都忘在了脑后,他开始不停地扑腾,双脚乱踢,试图摆脱颈间的桎梏,魏玄极的手臂却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周元瑢本想装死到杜人五滚蛋,没想到床边的动静越听越不对。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杜人五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
“咳咳咳咳……”周元瑢吓了一跳,不由得咳嗽起来。
魏玄极一直死死盯着杜人五,眼中不见丝毫情绪,掐死杜人五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
此时,他听见周元瑢的咳嗽声,方才从杀人的恶意中清醒过来,猛地松开杜人五的脖子。
杜人五像软面条似的滑下地去,委顿成一团烂泥。
魏玄极跨过杜人五,来到床边,黑沉沉的眼睛凝注在周元瑢身上,一边检视一边问:“周少监,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张太医来。”
周元瑢按住魏玄极的手臂,低声道:“二殿下,你刚才在干什么?”
魏玄极刚才的状态,实在是吓人,周元瑢还没见过他那样阴沉沉的样子,差一点就把人掐死了,魏玄极的情绪也不见什么波动。
这和周元瑢认识的那个爽朗爱笑的蓝衣少年完全不一样,也和那个机灵狡黠的翻窗少年不一样,这样的魏玄极,周元瑢从没见过。
不,应该说,只见过一次,类似的状态,就是在他们从端阳宫出来的时候,明明占理的魏玄极,却被皇上训斥,当时,魏玄极脸上就流露出了此刻的麻木和冷漠。
“我……”魏玄极有些迷茫,“我干什么了?我没干什么。”
“你差点掐死了那个人。”周元瑢眼神示意床下瘫坐的杜人五。
“他该死。”魏玄极冷冷地说。
说罢,魏玄极忽然想起,似乎在很多次夜晚相见的时候,周元瑢都明确地对他表达了对漠视人命的厌恶。
之前说不喜欢二皇子的做事方法,也是因为二皇子用铁棍打死了一个监斩官。
时至此刻,魏玄极也没有改变自己的观点,不管是监斩官,还是杜人五,还是魏玄通,统统都该死。
但是,既然仙人不喜欢,那他就稍微收敛一点。
“我没打算掐死他,只是略施小惩,”魏玄极说道,“省得他这张破嘴在人前挑拨离间我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
周元瑢疑惑地望着他,这个理由还真是……找的好!
如今的魏玄极,也不是以前的魏玄极了,以前他只会打杀,不会辩解,什么都是直来直去,靠蛮力取胜。
多亏这一年来的文化课,让他学会了很多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话术,毕竟,历史上干着杀人放火的事,嘴上却说着仁义道德的人物太多了,这样的例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算魏玄极以前不懂,看多了也就学会了。
魏玄极弯下腰去,冲着兀自大喘气的杜人五说道:“记住,下次你再敢说这种挑拨我和大哥之间关系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轻饶你了,我想,大皇兄也会赞同我的。”
杜人五战战兢兢,不敢再说什么,方才是他大意了,这样的话传出去,确实有他挑拨离间的嫌疑,挑拨离间两位皇子,他可承担不起这么重的罪责。
“滚吧。”魏玄极道。
杜人五忙不迭站起来,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
杨文虎才门前等了半天,也没见里面的那位主子有出来的趋势。
忽然间,一个步伐不稳的脚步声传来,刚才进去那个人,又苍白着脸出来了,慌不择路地从正门逃走。
杨文虎看着他出去,急忙对守门的黑衣人说道:“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他杨文虎,好歹也是尚方署的大监事,能在外面这么耐心地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了,何况他也不是没有脸面的人,不管里面的“主子”多大架子,听见他姓杨,都该给他几分面子。
黑衣人却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像木头似的站桩去了。
杨文虎火气上来,不管不顾地往里冲去,一边大声叫喊:“周元瑢,周元瑢你在里面么?我知道你没病,你赶快给我出来,别装神弄鬼!”
他刚喊了两句,人走到中门前,就听见脑后劲风响起,一下被人打趴在地上。
杨文虎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嘴里充满了泥土的气息。
“唔……呸呸呸!”他猛地吐起来,周家院子里的烂泥地被他啃了一嘴,一向锦衣玉食的杨文虎,哪里吃过这种东西,当即就气到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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