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平帝诧异。
“有强者在前,文熙若是得了第一,未免浪得虚名,俗谚有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请皇上明鉴。”
杨文熙言之凿凿,说得煞有其事,开平帝便问道:“你是说卢幼斌该得第一么?”
卢幼斌是卢太保的侄子,这次秋猎排名第二。
杨文熙摇了摇头,抱拳道:“卢公子实力强劲,但还不足以令文熙甘心让出这第一名。”
“到底是什么人?在朕面前,你就别买关子了。”开平帝急道。
杨文熙笑着行了一礼,才说:“是二殿下。”
排名第二的卢公子和排名第三的镇国将军之弟听到这话,也露出了服气的表情。
“二殿下?”开平帝诧异,“你说玄极?”
“回禀皇上,二殿下天资绝伦,天生神力,而且勇猛非常,绝非臣等可及。”杨文熙垂首应道。
开平帝更加惊诧,他抬眼看向杨太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太师叹了口气,上前对开平帝禀明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简直是胡闹!”开平帝忍不住斥道,“秋猎比的是骑射功夫,他一个不会骑马,又不会射箭的人,出来就是丢人现眼!还说什么第一,朕看让他参加就是个错误!”
周围一阵鸦雀无声。
开平帝停下来,看向杨文熙三人,发现三个年轻人虽然低眉顺眼,一副聆听指教的模样,神色间却似乎有些不服气。
“杨文熙,你觉得玄极应更得第一,这话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开平帝沉声问道。
杨文熙答道:“臣是发自真心的。”
“朕刚才看你和玄极站在一起,有说有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这话是不是他教你说的?”开平帝想起来刚落座时看到的一幕,心下不由得怀疑。
“二殿下什么都没跟臣说,只是臣见二殿下勇猛非常,有心结交,所以……是臣逾矩了。”杨文熙照实答道。
开平帝“嗯”了一声,想到以魏玄极的智力,应该也搞不出拉帮结派的事,他容色稍和,让杨文熙展开讲讲,为什么觉得二皇子应该得冠军。
杨文熙便敞开来说,说他射箭时看见一个少年在徒手攻击野牛,场面非常精彩,他想看个仔细,所以草草射了几箭,就去下面林子里围观少年俘获野牛,当时场面如何惊险,少年的身姿如何灵活矫健,他几乎是全凭本能在作战,自然地翻身上了牛背,用尖利的石头敲打牛颈最薄弱的地方,最终将牛击杀。
整个过程惊心动魄,回想起来,少年在杀牛过程中几乎没有犯过错,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可见其天性机敏非常,这种天赋,如果稍加训练,一定会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
杨文熙讲话条理分明,讲魏玄极杀野牛的过程讲得栩栩如生,在场的人如同亲眼看了一遍一般,不由得对二皇子生出敬畏之情。
大皇子在旁边越听不越不对,这杨文熙,到底是站在哪边的?难不成,他已经被那个粗鲁鄙陋的魏玄极给收买了?
只有傻子才会选择朝阳宫那个毫无前途的地方投靠吧?
大皇子眯起眼睛。
还是说,杨太师打算多安排几条路线?
帝座周围暗流涌动,当事人自己却毫无所觉。
魏玄极正在等着宣布第二日狩猎开始,他好继续去杀野牛。
昨天只遇见了一头野牛,实在不行,这个地方的野牛都该死,谁让他们的同伙撞伤了仙人的腰,罪不可恕!
“魏玄极!”皇上叫道,“你上来!”
魏玄极猛地被开平帝吼了一下,从出神中回过劲,举步往帝座前走去,在众人的注目礼下,魏玄极泰然自若地来到开平帝面前。
开平帝本来觉得魏玄极这个儿子只会给他丢人,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然而,魏玄极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猛然被人一夸,他还是会感到高兴的。
这时候再看魏玄极,就顺眼多了,看看他这一身规矩的皇子服,再看看利落的绑手、绑腿,一看就是来打猎的,而且,不知什么时候,魏玄极的个头又长了不少,如今和杨文熙他们站在一起,也不显得特别矮了。
“拜见父皇。”魏玄极行了个礼。
“嗯。”开平帝注视着座下的二儿子。
最为顺眼的就是这个拜礼,行得十分标准,挑不出一点错,孩子毕竟长大了,也懂事了,会遵循规矩了,那么,给他一点抛头露脸的机会倒也不是不可以。
“魏玄极,你可知秋猎第二日的任务是什么吗?”开平帝问道。
魏玄极道:“在父皇的带领下,捕猎猛兽。”
“好!说得不错,既然杨小将军说你才是第一,那你今天就跟在朕的身边,让朕看一看,你到底有些什么本事!”开平帝审视着魏玄极。
少年抬起头,满脸都是自信:“儿臣领命!”
“至于玄通嘛,”开平帝看向大皇子,“你不是不能受风吗,今天就回去吧。”
大皇子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可是受了风寒的瞎话都已经编出去了,今日肯定无法追随父皇去狩猎。
他只能目送开平帝带着魏玄极、杨文熙等人离开广场,往林中去。
“大殿下?”心腹见大皇子神色不善,试探着提醒道,“大殿下现在是否要召乔三来?那赠送给其他人的香露……”
“香露这等小事,还需要本王亲手来做不成?”大皇子冷声道,“本王看起来难道很闲吗?养你们这些人是吃白饭的?!”
心腹顿时噤声,不敢多说了。
大皇子乘车回到院中,越想越气,对着杨太师居住的院落的方向斥骂道:“什么北狄战事又起,要遴选青年才俊上前线!我看姓杨的你就是放狗屁,上前线,你还推你家老六来出风头!”
“大殿下,您消消气,”心腹急忙安抚道,“北狄战事确有前线线报,不会是杨太师瞎编的。”
“哼。”大皇子一甩袖子,“那就放着魏玄极这么出风头吗?就算把他放到前线去,本王也受不了今天这个气!是谁出的馊主意,让本王自称偶感风寒?现在本王哪儿都去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魏玄极和那杨文熙狼狈为奸!在父皇面前出尽风头!”
心腹想,这主意不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吗,当时您还觉得自己特别机智来着……当然,这话他是肯定不能说出来,毕竟他只长了一个脑袋。
今日大皇子称病,再转进到花露蒸馏器,引出“自己发明了”香露,还取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香名,这一系列计策,都是大皇子一早就谋划好了的,至于真正的发明人是谁,取名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皇子用这一手给自己揽了心思巧妙的好名声,还避开了在狩猎中出风头惹人惦记的麻烦。
没想到,他运筹帷幄、费尽心思,却被一点心思都没花、上来就是手撕野牛的魏玄极给压了一头!
“大殿下,朝阳宫那位,毕竟没上过什么学,就算有高人暗中指点他,让他会行礼,会说话了,可是,没上过学就是没上过学,不要说五经史通,就是骑马射箭,他都不会,到了皇上面前,也只有丢人现眼的份。”心腹暗搓搓说道,“他风光不了多久的,不出今日,他就得从高枝儿上摔下来!”
大皇子本来正在生气,听到这话,心下一动。
确实是这样,魏玄极不会骑马,不会射箭,在马上打天下的父皇眼中,和乡野村夫没什么区别,一定会很快嫌弃他的。
是啊,他慌什么呢,他可是由大将军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骑射功夫,为什么要担心被一个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人抢了风头呢?
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了。
魏玄极各方面都不配给他提鞋,他竟然因为这个粗人产生了危机感?
实在是可笑。
“你去把乔三叫来,本王跟他交代制作香露的事。”大皇子命令道,心腹领命要去,大皇子又叫住他,“等等,再派人盯着狩猎场,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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