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南怔怔看着眼前神色从容的青年,久久沉默后才说了句,“好。”
姜无收起引神铃转身要走,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这对叔侄孙,认真地问了句,“真的不需要我救人吗?”
周长明连忙摆手说不用,虽然周家有钱,但半个西郊没了还是挺麻烦的。
姜无却道,“可以找个无人的山林、海岛,不会伤及无辜。”
“那你呢?”周砚南问,“你神魂有缺,再挨上一次天雷没事吗?”
当然有事,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忌惮雷符,但是他摇摇头,回道,“无妨。”
周砚南静静望着他,吐出一句,“为什么?”
为了韩重?为了被他连累而死的周公命和神霄派?还是为了舍命护卫他而生死不知的周红意?
姜无看着他和周长明,“为你,为周总。”
这个答案不只让周长明受宠若惊,就连周砚南那张半死不活的脸都出现了一丝波动。
这处院子安静良久,天色也终于暗下来,天边的月亮显露出轮廓来。
“不需要。”周砚南回道。
姜无闻言对他们略一颔首,而后当着他们的面转身一踏地面,凌空跃向屋顶,而后飘然飞向远处,浅色的身影在月色下很快消失不见。
身后一群手拿电棍围观半天没敢动的保安们!!
周长明也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即使他早已知道姜无不是普通人,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姜无在他面前展露出非常理的手段。
他正想问周砚南会不会这招,却在回头的那一刻发现周砚南正静静看着他,那双浅黑的眼睛依旧平静,只是嘴唇红得过分。
他心里莫名浮起一丝恐惧,下一秒周砚南就悄无声息地向后倒去。
这次他没来得及接住,眼睁睁看着周砚南摔在了地上,周围保安们惊慌地喊着喊医生,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房内听佣人汇报外面情况的周高振突然一下脸色煞白,下一秒猛地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殷红的血液一半落在地板上一半洒在佣人的身上。
佣人愣了一秒,而后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门外听到声音的管家和看护们急忙冲进房里,正好看到周高振僵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管家和佣人连忙去搀扶他,周高振一把抓住管家的手,嘶哑的声音带着恐惧和颤抖,“三老爷……三老爷呢?”
管家焦急道,“三老爷在接待朋友,我已经让人去喊他了——”
“……朋友,什么朋友?”周高振死死扣着她的手腕,瞪着眼珠子追问,“叫什么?”
“好像叫姜……”管家急得一团乱麻,根本记不清之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只道,“他姓姜,是个年轻人。”
周高振脸上瞬间露出更加惊恐的神色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下一秒就瞪圆双眼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姜无回到紫园时已经接近午夜,荣安州就在大门口站着等他,手上夹着根点燃的烟,也不吸,就那么任它燃着,像是在出神。
直到姜无忽然翻墙进来,他才猛地回过神,而后问,“你去哪儿了?”
“周家。”
姜无脚步不停地走上二楼自己的房间,荣安州刚要跟进去就被丢下一句“这三天内没事不要找我”,然后就被拦在了房门外。
詹向晨从对面房间探出头好奇地看过来,荣安州对他摆了摆手,“没事,你继续看着韩重。”
詹向晨回道,“室内最好别吸烟。”
荣安州本来就没抽,他戒了好多年了,只是他实在心里太乱,需要闻闻烟味才能勉强镇定。
三天时间倏然而逝,周家突发警报的事同样上了新闻媒体,也在网络平台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一周之内临海四大豪门连续被盗两家,而且都没抓到人,很多人开始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甚至开始打赌接下来会不会方家和韩家。
三号考生:不大可能是自导自演,据说秦玉言的父亲因为这件事都气病了,已经搬到私人疗养院养病去了。
不太聪明:众盛集团的股票也跌了不少,好像说是董事长周高振也病了,集团内部正斗着呢。
难得情深:周家不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么,大儿子还断绝关系了,就一个女儿,有什么好斗的?难道没立遗嘱?
柏媛的狗:私人消息,周家大儿子前几天回去了,小女儿也回国了。
慕斯女神:我记得秦家情况也差不多吧,不是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么?
阿梨:对哦,秦玉言这些年太优秀,搞得我都忘记秦家还有个儿子了。
大逆不道:临海四姓也就韩家不用担心这种情况,谁不知道华越集团董事长是秀妻狂魔,平时出席个峰会都要提一下领带是老婆选的,服了。
CARRY:哈哈哈毕竟他老婆可是李沐女士啊,真正的大女主,拿的一手纯爱霸总剧本。
薯条研究所:李沐和韩昀的颜值都那么高,他们俩的儿子得帅成什么样啊。
故人归来:指路华越集团官网的管理层照片……
荣安州靠在墙上一边刷着网上这些八卦一边回忆着三天前的那晚姜无说去了周家的事,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去周家问问时,对面的房门忽然被打开,姜无从里面走了出来。
荣安州一凛,立刻迎了上前。
第152章 谈谈
“戴着这么颗铃铛就能治病?”
荣安州看着姜无坐在床边给韩重手上那根手绳绑了一颗工艺繁复的宫铃,觉得有些不靠谱。
“不能。”
姜无托着韩重的手绑好镇魂铃,目光落到他手背上的烫伤痕迹,已经淡了不少,但这块皮肤依旧比周围的皮肤苍白一些,几乎蔓延了半个手背。
他想起当年燕重经常受伤后总会躲着他,装作没事的样子,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不小心嗑了头,烫了手都要凑到他跟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让他看到,然后可怜兮兮地问他能不能用咒术给自己治一治。
姜无一开始懒得搭理他,但实在架不住他当着军营所有部下的面整整一天唉声叹气,搞得他那几个副将来回地跟他打听,还有的委婉地暗示自己去哄他的。
后来治的多了,也不用燕重装可怜,他就自觉把人拽到跟前来治伤。
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割伤了手,一道半指长的口子,对于恢复能力极强的神眷族来说只消半天就能恢复,他从前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反正也死不了。
但大概是受了燕重的影响,他下意识看了燕重一眼,结果发现燕重也在看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后他目光明显地震了一下,下一刻就扬着嘴角像他之前拽自己那样把他拽到跟前,开始给他上药包扎起来。
他好奇自己看过去的刹那燕重目光中的瞬间变化,于是定定看着他低垂的脸,直到燕重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往后记着不要这样看着别人,不合规矩。”
大周确实规矩多,但他们现在在边疆,唯一的规矩就是活着、杀敌,于是他问,“在边疆也不行?”
“在哪里都不行。”燕重低头轻轻用嘴唇碰了下他手上的纱布,抬眸看向他,“但看我可以,在哪里都行。”
他被燕重突然的举动弄得忘了问为什么看他就合规矩,怔怔道,“为什么用嘴唇碰我的手?”
“大周军营里的习俗,这样伤口会好得更快。”
“真的?”
“真的。”
“我方才看到楚副将受伤——”
“只有统帅能对部下用,你不可以。”
“你去。”
“……”
记忆回到现在,他看着韩重手背上的伤疤,低头轻轻用唇碰了下。
这一幕让本要追问韩重什么时候醒的荣安州怔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片刻后,他把那句“你确定这样有用吗”的质疑咽了回去,问了句,“他什么时候会醒?”
“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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