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164)
江景元忍不住捏了捏他可爱的脸颊,将他的身子搬正到自己面前,微微弓下身,直视着他,笑得如一个小太阳似的,“你这小脑袋里想得都是些什么呀,这钱不还是你的,欠朝廷的钱不算欠。”
徐水舟不意外地被江景元的话给逗乐了,两颗好看的酒窝又显露出来,让人想要醉在里面,“什么叫欠朝廷的钱不叫欠,还不上我还能拿你抵债不成。”
江景元点了点头,“你还真能拿我抵债。”
徐水舟笑笑,没有把江景元的话给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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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坑洼巷子,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穷苦人家,房屋也都是参差不齐,地面的青石板子早就被过路的牛马驴骡车给压得碎成几块,将隐藏在下面的陈年泥土都给翻了上来,一下雨泥土溅得碎石板上到处都是,穿着布鞋都容易摔倒。
京都昨夜才将下了一场雨,此刻的坑坑洼洼的坑洼巷子正是普通百姓厌烦的地方,以前东南西北四个大道没有修好的时候,人人都要从这儿过,卖些小东西倒也能补贴家用,自从东西南北大道修好后,人人都不愿意来挤这破旧又不好走的巷子,巷子就此落寞了下来,只有一些实在有急事的人才会抄近道从这儿匆匆走过。
平日里的穷苦人家都忙着在外操持,挣些铜板养活一家人,因此坑洼巷子一向都是冷清得厉害,尤其是这下过雨的天气,连个人气都没有。
但今天的坑洼巷子有些不一样 ,那些在外操持的人家都统统在家,东家西家地说着话,如同闹市。
“王屠夫家的,你们家的地卖了多少银子啊。”
“刘婶婶,你们又是得了多少。”
“听说钱婶子家可是耿耿拿了三千两哩。”
如此这样的话不绝于耳,落在坑洼巷子人的耳朵里大家都是会心一笑,落在有些人二中却是刺耳得厉害。
“娘,你看本该我能嫁进王家的,你闲他家做屠夫的非要人家出三十两银子,如今官府买地,我听说每家都不低于一千两银子,如今那王屠夫家另娶妻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我却到现在都还未嫁出去。”一个娇翠的女人声音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我听人家说,户部还给他们在京南那边专门划了一块地,给这坑洼巷子的人修上好的青砖大房,原本这好日子都是我的,如今都成了泡影。”女人说着说着呜耶呜耶地哭了起来。
站在她身旁的妇人也是长叹一口气,不过看到女儿不争气地掉眼泪竟然还埋怨起她来也是冷笑一声,“我那当初不也是为了你好,是你自己说得没有三十两聘礼不嫁,如今倒都成了我这个做娘的恶了,得了,你也别在我面前可怜兮兮,往后你的婚事我可不管了,看你能找个什么好的。”
妇人说着一跺脚,气哄哄地走了。
女人见自己的娘走了,不甘心地看了眼坑洼巷子的某户人家,嫉妒红了眼,手中的帕子都快叫她给绞碎了,如果如果当初应了这本婚事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咳嗽咳得我觉得我的肺都要出来了,天气凉了大家注意保暖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坑洼巷子的搬迁惹起京城一众百姓的瞩目。
嫉妒的, 羡慕的,观望的, 反应各不相同,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上门来提亲的媒婆一波又一波, 以前坑洼巷子那些娶不到媳妇的青年壮汉如今成了抢手货, 就连没有人要的老光棍、鳏夫都有媒婆争相上门说亲。
喜得坑洼巷子人每天都是笑逐颜开的,有人提出要给江景元供个长生牌以此来给家里招财气,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做长生牌可有讲究了,与人不善的木匠不行,太过市侩的木匠不行,做过棺材的木匠也不行, 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京郊的陈木匠,他的木匠活虽然做的不好,但他是个老好人, 东家修个板凳西家补张桌子的都主动去帮忙还不收钱, 因此“贤名”远播。
这日陈木匠坐在门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媳妇的唠叨,无非就是说家里又没米下锅了,养的两只鸡下的蛋不知被谁人偷了一个去等等,他望了望门口迫切希望有人能上门来让他去做活, 农闲时间要是不做点什么, 一家老小还要不要活了。
然而他等到太阳下山也没有人来上门,略有些失望准备回屋,恰在此时有人拎着一只烧鸡上门来了, “陈老头,有活了,做不做。”
“做。”陈木匠回头的瞬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激动。
这次接了一百多张长生牌,每个都能赚十文左右,虽然他不清楚好端端的为何要做如此多的长生牌,但只要做完就能拿到一两银子左右,今年的过年钱是挣得出来了。
陈木匠接了一百个长生牌不知怎的,竟被左邻右舍都给知道了,出于好奇,聊天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得就聊到陈木匠身上。
大多数的村民都是不识字的,就连陈木匠也只是会依葫芦画瓢,是以他们虽然清楚陈木匠做的是长生牌,但并不知晓是给谁做的,难免有几分好奇,一个个地想撺掇着族里识字的老先生过来看看。
然而老先生孤高,谁都不想搭理,让一众好奇的人铩羽而归。
直到坑洼巷子的人陆陆续续来陈木匠家里迎长生牌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才知道这长生牌是给大名鼎鼎的财神爷江尚书立的。
看着如今穿着光鲜靓丽的坑洼巷子众人,他们也是羡慕不已,想到他们能够有今天都多亏了江大人,就起了心思,他们是不是也该在家里给江大人立了长生牌位,以后说不准像这样的好事情也能够落在他们的头上。
心思都是经不起琢磨的,这一琢磨人就越发觉得这事做得。
陈木匠还没有替坑洼巷子做完长生牌,就接到更多的活,乐得他的妻子嘴都合不拢。
尤其是在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中,上门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陈木匠家的日子叶一天比一天红旺了起来。
人们就说他这是替江大人做了牌位,江大人给他分了一缕财气,说得有眼有板,就连陈木匠自己都是将信将疑的,好像自从他家开始做长生牌位以来,家里日子是好过了不少。
流言越传越远,到最后只要不是从陈木匠手中出去的长生牌都不是真的长生牌。
江景元的一番操作也是让朝堂之上的人有些看不懂。
因为他居然拿银子买了许多地方的百姓地宅,就算户部最近有钱了,用钱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吧,但结合前几次江景元的操作最后吃亏地都是他们,众大人也只是在朝堂上提了几句,试试江景元的反应。
江景元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看着众位等他解释的大人们,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对众为大人行了一礼,“与众位大人同朝为官也快一年,大人们也知道我江景元从来都不做无用的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哦,江大人说来听听。”众人来了兴趣。
“江某这次全都是为了众位大人的俸禄着想,我大明朝因国库空虚,也害得众位大人吃了不少的苦,景元得了横财也断然不敢乱用,想给众位大人加俸禄又恐户部没了进项,一朝回到从前,才有的此策。”
江景元一番真情并茂说得情真意切,把众位大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江景元微微勾了勾唇角,“户部接下的可能还有更多的大动作,还请诸位大人多体谅一二,相对的诸位大人今年的俸禄也将比往年多上五成,另外还会额外增加一项年终将,不过这都得等到年终户部结算了之后才能统计出来。”
果然江景元说完这番话,众位大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自从朝廷肃清以来,他们也不怎么敢贪了,家里日子靠着俸禄过得紧巴巴的,更有甚者还靠着妻子或者母亲的嫁妆过日子。
江景元提出涨俸禄全然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景元还有一事需要上报给陛下。”江景元给给了一根胡萝卜,就要上大棒了。
“奏。”天子只说了一个字就咳嗽了起来,一进入到冬季他的身体就就愈发的羸弱起来,所以现在都不怎么管事。
江景元的内心有几分忐忑,斟酌半响还是缓缓说道,“回陛下,臣想开设女官,我大明朝如此广阔、富饶不应该对女子、哥儿带有偏见,最近各部门都在竞选扩充人手,连同新的海外也需要人手,可我大明青年才俊只有那么一批,若再不扩充人手进来,大明朝如今的好局面将会止步不前。”
江景元的第一句就将整个朝堂上的人给砸蒙了,以至于他后面的话,根本没有人给听进去。
方才涨俸禄的喜悦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果然江景元还是那个江景元,能有把人气死又气活的本事。
就连风寒入体的天子,也晃神了片刻,女子入朝为官岂不是乱了纲纪。
“江大人不愧是江大人,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左丞相出列,不知为何看到现在的江景元他才觉得正常。
江景元对左丞相笑了笑,“大人何处此言,景元也是为了我朝好。”
左丞相被江景元的厚脸皮给噎了一下,但还是要出口反驳,“江大人此举有所不妥,第一,我大明朝的教育还没有达到全民普及,男子读书之人都少之又少,更遑论女子。第二,妇人不得干政,这是铁律,妇人之仁只会坏事。第三,倘若女子为官,成婚生子都是一个问题。”
左丞相的一番言论彻底震惊了江景元,他说的这些也是后世女性需要面对的问题,没想到古人也能有如此超前的思想,怪不得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震惊归震惊,江景元又打起了精神,“大人说得在理,可是不能凭借这些就否定女性的优秀,她们的确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她们的坚韧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就拿生子一事来说,女子分娩一次就相当于十根肋骨同时折断,等同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可即使这样她们都一一挺了过来,如果女子拿出这份勇气投入到官场上,那我大明朝该何其有幸。”
江景元的话音刚落,又响了起来,不给众人喘息的时间,“我也知众位大人的顾忌,景元也没有说让女子马上入朝为官,我们可以像开设报社官那样,先让女子哥儿们试上一试,这样既可以解决官员问题,又能试一试女性的能力。”
“江大人好像很热衷于试一试。”右丞相也出列,他回顾江景元作风,都是先提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再退而其次,偏偏每次都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江景元蓦然,微微一笑,“总得要试一试才知道,如果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的话,我大明朝谈何盛大呢。”
其实江景元觉得大明朝的百官并不迂腐,甚至还有一点开明,前朝有不少迂腐之人,对于规矩二字扣得死死的,给朝代画了一个死死地圈,任何想要越出边界一点的人就会想法设法被弄死。
如果江景元穿越的不是这个朝代,死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