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90)
“好勒。”店家嘴上答应得爽快,心里高兴得不行,他很少遇见买这么多,还不讲价的人。
最后走的时候,还给八个漂亮的梅花头花。
谭靖远跟在林雪松身后,气焰低沉,梗着脖子小声道,“钱我会还你的。”
今儿买这些衣服可就花了二十两银子。
“不用,我逗你玩呢,这点钱小爷我还不放在心上,走回家让妹妹们换上,八个穿一模一样的,肯定好看。”
林雪松说着眉眼弯了弯,眼角印出两个深深的月牙,咧着嘴,嘴角边还有两颗虎牙,看的人想上去掐掐他的脸颊。
谭靖远的心被扯了扯,把头偏向一边,就当没有看到。
“哎,这你这人怎么回事,对自己的妹妹们怎么一点也不上心。”林雪松比划了半天,见谭靖远没有反应,转过头去看他,却见他把头偏向别处。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跟没心肝的人费什么话啊。
拖着谭靖远向他那个破院子而去。
“小姝,二妹三妹四妹快出来看看,你们的新衣服。”
还没进到屋里林雪松就在门边开始吆喝了起来。
一众小萝卜头出来看到林雪松提着一个大包袱,不解地看着他。
林雪松把布包打开,“来看看给你们买的新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哇,好漂亮的衣服。”一群孩子看花了眼,都不敢伸手去碰,这衣服实在是太漂亮了些,跟他们身上洗得泛黄的衣服一点都不一样。
“都拿下去试试吧。”林雪松将衣服往她们身前推。
“谢谢哥哥,不过为什么要跟我们买,给大家买就成,太破费了。”谭二妹目光虽然舍不得桌上的衣服,但是无功不受禄,给林雪松擦凳子的是大姐,跟她们没有关系。
谭玉殊也在一旁欠身道,“我也没有做什么,我们身上的衣服也不值钱,就磨破了一点,不碍事的。”
林雪松一屁股坐在凳子,也不管凳子脏不脏,“反正都买了,也退不了,你们不要的话,我就只好拿去扔了,我又穿不了。”
谭玉殊没了法子,抬眼看向谭靖远。
谭靖远对她们点了点头,“这个林哥哥一片好心,你们拿下去试试吧,待会出来好好谢谢哥哥。”
女孩们顿时脸上一喜,谭玉殊带着妹妹们高兴的给林雪松行了礼后,开心道,“我去烧水,这么漂亮的衣服,一定要洗干净了才能穿。”
众妹妹们没有异议,纷纷去厨房烧热水去。
林雪松轻松起身,活动了一下,在太阳的余晖下,身影拉的长长的,洁白的脸上还带着光辉,跟这个破落的院子显得格格不入。
像一块极品玉掉落在污泥里,却又不染纤尘。
谭靖远一时间竟然看呆了,仅仅片刻,眸子就偏向一边,烂泥里的尘土,何敢肖想那光辉动人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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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玉殊烧好了热水带着妹妹们去了偏房梳洗,每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给梳洗好几遍,这才穿着林雪松给她们买的衣服出来。
“我的天,好看,谭靖远你往常真是糟蹋了你的妹妹们。”这时七个小孩穿得一模一样,站在院子中,刚刚被热水冲洗过的脸还红扑扑的,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谭靖远抱着最小的八妹,看着自己的妹妹,微微勾起了唇,果然女孩儿还是要精养得好。
林雪松逮着一个妹妹就揉了揉她的脸,小孩子的脸本就嫩,虽然平时饱经风霜脸上不太可能太光滑,但这会被那漂亮的衣服一衬托。
一个个跟个吉祥娃娃一样。
“谢谢林哥哥给我们买的衣服。”女孩们感谢着林雪松。
林雪松揉揉这个,又揉揉另外几个,爱不释手,“谢啥,又不值几个钱,要是喜欢,下次再给你们买好不好。”
女孩们沉默着没有应声,已经买过一次,就不能再要了,大哥说做人不能太贪心。
谭靖远逗着最小的妹妹,看向被妹妹们围住的林雪松好笑道,“怎么这么喜欢小孩,家中的弟弟妹妹们还不够你折腾的?”
林雪松被谭靖远的话语给惊到了,这是他知道谭靖远就是黄粱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的温声细语。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谭靖远的话而显得高兴,反而眉宇间有股低沉,“我娘生了我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些年都是用药物在滋养着,我爹又不肯纳妾,家中哪有什么弟弟妹妹。”
如果他要是真有一个男子就好了,这样奶奶就不会逼着爹爹纳妾,娘也不会日日在痛苦和惭愧中度日。
“哦。”谭靖远的神色有些尴尬。
“哎呀,都是家中琐事,不用在意,那个谁谁谁不是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管他呢。”林雪松一想起家中的事来,心里莫名其妙的烦闷,甩了甩头,把这些烦恼都给甩出脑袋。
这时谭靖远怀中的婴儿不知为何开始啼哭起来,谭靖远顾不得给林雪松说话,抱着八妹轻声地哄起来。
“哼哼哼……”
哄着哄着谭靖远竟然哼起小调来,曲子轻快,声音低沉空灵,听得他怀中的八妹果然不哭了。
谭玉殊忙断出一碗热好的羊奶,看向大哥笑道,“果然还是大哥有办法,小妹哭闹起来谁哄都没用,就大哥一哄她瞬间就不哭了。”
林雪松看着谭靖远低垂着脑袋温柔地给小孩喂奶,一时间竟然看痴了,没想到这王八蛋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以后他肯定是一个好父亲。
跟自己的父亲一样。
林雪松不由得想到,旋即他又甩了甩脑袋,呸呸呸,林雪松你想什么呢,就这混蛋有了孩子还不得把孩子给气死,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好父亲。
“对了,这都一上午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我们家了可没有什么好伙食招待你。”谭靖远本来想留林雪松吃饭的,毕竟人家刚刚破费了一番。
但是想到家中并无精良的细米,就连菜都是昨儿剩下的,他恐怕吃不了,拿出来招待,岂不是惹人笑话。
林雪松刚刚对谭靖远生起的那一抹好感,顿时就烟消云散,对他翻了个白眼,仔细想了想自己是来做啥的。
“哎呀,我就是来找你的呀。”
林雪松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给掰开,他怎么忘了,陈秀秀让他来找谭靖远去过年的。
谭靖远听完林雪松的话,被他的迷糊样,差点逗乐,组织起妹妹们出屋,他则是去拿一早就给江景元家准备好的礼品。
林雪松看了眼他手上的礼品盒子,轻笑一声,“药品,不便宜吧,你倒是舍得,自己都吃糠咽菜,还给他买最上品的补药。”
“景元对我有知遇之恩,别说是一盒名贵的补品,哪怕是让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谭靖远目不斜视,铿锵有力地说。
林雪松没由来的心底生起一股子酸意,“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嫁他。”
“渍,男人间的情义并非只有情爱,你不懂。”
谭靖远拍了拍林雪松的肩膀。
一句你不懂,更是气得林雪松张牙舞爪,他怎么就不懂了,他也是男人,表面上跟男人长得一样,就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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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任荃总算是匆匆赶回,一身风尘仆仆的,刚回家看过父母后,就带着父母一起来了江家过年。
慕君汐看到任荃就热了眼眶,可没把他想死。
江景元帮忙从马车上给任荃卸货,看着他们夫妻只是对视却不说话,上前推了推他,“别傻站着,进屋说话吧。”
等到夫妻俩从屋里说话出来,夜幕都快降临了,一屋子人热热闹闹摆了两桌半。
王香云被一众几个哥儿围着,听她讲一些陈年旧事,任彻则是跟着江景元他们一桌喝酒。
小孩子们也有一桌子,边吃饭边在一旁玩闹,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
“小叔,你这一趟还顺利吧。”江景元握着酒杯,跟任荃小小的碰了一下。
“顺利,你们是不知道,刘家当时那个脸色,看得我乐死了。”任荃一说起这事来,就眉飞色舞。
他这次总算是在大同出了一次风头,贡选上去后,没怎么跟人打交道就去了京城,等到开春这事传遍大同,他们家的布匹生意就可以重整起来。
就凭借着这布,不出一年的时光,就能传遍大江南北,到时候全国各地的商人都会来梧桐县,跟他们家洽谈生意。
钱程似锦。
“少得意,你忘了水舟说得话,等过了那关再说。”慕君汐是看不惯任荃那得意的样儿,神气什么,要没有江景元的方子,现在连个家底都没有,只能去做混子,就他那偷鸡摸狗的虎头帮,没了钱的支撑,三两天就得解散。
任荃被他夫郎一说,不说话了。
江景元看着欢乐的一家人,眼眉带笑地去看徐水舟,却看见另一桌子上的徐水舟也正瞧着他。
心底一片暖意。
这才是家的模样,真正的家。
饭毕,江景元去拉徐水舟的手,看着屋子正围着碰碰跳跳的小孩子们说道,“我买了烟火,你们谁要看啊。”
“我,我,我。”孩子们都纷纷跳出来。
江鹿也是高兴得直打手势,他今天偷偷喝了一杯果酒,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徐水舟靠在江景元的肩膀上,也是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他也想看眼火,好像梧桐县就从来没有人放过,他们只是听人说过。
一想起这事,徐水舟的眼眸清明了几分,想等下问问江景元是去哪儿买的烟火。
江景元把烟火从屋里搬出来,带着孩子们先试放了一个。
“咻——”的一声,长长的爆破声响,划破长空,在寂静得黑夜里绽放开一朵朵美艳的花朵来。
吓得村子里的人年夜饭也不敢吃了,放下筷子出门来看动静,刚一出门就看见那在天空中绽放开的璀璨,一个个张大的嘴巴,不敢相信。
“这就是别人盛传的烟火,好美。”
徐水舟瞪大了双目,看着那绽放在黑夜里的光明,目光涟涟。
江景元低头看向他,忍不住在他薄薄的唇角上深深地印上一个吻。
徐水舟刚刚清明一点的眸子,被江景元这深沉地一吻,吻得醉熏熏的,早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问什么。
吻毕,两人十指两扣,一同看向天上的烟火。
旁人当然注意到了他两的小举动,不要以为烛火昏暗,就看不见他们两人的小把戏,不过在如此美的环境下,也没有人来打扰。
“要不要试试。”一轮烟花放完,江景元见徐水舟还有些意犹未尽,拿着火折子问他。
“可以吗?”徐水舟摸了摸小腹,他有些害怕。
江景元反手搂着他,“没事的,我护着你,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是我先……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