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67)
徐水舟边吃还边看江景元的脸色,见他真的不当一回事,顿时气焰就回落了下去。
直到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的燕窝粥给吞下肚,徐水舟这才长舒一口气,“你看我吃完了,娘就不会生气了。”
“嗯,真乖,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娘给你做。”江景元眉眼温柔地看了眼碗底,真是吃得干干净净的好孩子。
“唔,我自己去做吧。”徐水舟摸了摸有些涨鼓鼓的肚皮,想起来活动活动消消食。
“你确定你能行。”江景元低沉笑道,“如果你今天下了床,岂不是说明我昨晚不够努力。”
徐水舟羞红着一张脸,想要往被子里钻,却被自己浑身的酸楚给打败了。
“别动,以后我会注意不让你操劳的。”江景元按住想要蠕动的徐水舟,叹声道。
徐水舟微红着脸不敢动了,眼珠子微微转动,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江景元在自己身上涂的药膏,梗红着脖子问道,“那个东西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直就准备着,就怕我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江景元轻咳一声,略略有些不自在整理好碗勺,端着走出房门。
“水舟醒了吗,吃了没,不会是你小子偷吃了吧。”出了房门一到厨房,陈秀秀的话就让江景元的心碎了一地。
“娘,我中午吃的剩菜。”江景元心里有些苦。
“知道了,剩菜怎么了,剩菜就不能吃了,给你留了饭,我这个当娘的也算对得起你了,你说说谁家儿子睡到日上三竿,要老娘给他做饭的,舟舟那是情况特殊,你又没事儿。”陈秀秀不在意地接过碗去洗,浑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又多扎心。
娘……貌似最累得应该是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不允许写车,只能靠脑补了。
第五十二章
徐水舟在床上躺了一天, 第二天说什么也不肯躺了, 自己早早就爬起来干活, 想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给收拾一遍。
他去大同回来也就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遍,家中不少地方还积了灰, 更重要的是下了一个月的雨, 不少地方发了霉。
江景元抱着书本坐在窗前看书, 时不时见徐水舟在旁边忙着,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看到眼睛有些酸涩他放下书本,给徐水舟的杯子里填上热茶,“歇会喝喝茶再做。”
“不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徐水舟摇摇头, 帖在发间的头发丝都打湿了。
“你要再这样不听劝,我就给你买一堆丫鬟仆人回来,让你整日无事可干。”江景元佯装生气。
勤奋的夫郎虽然好, 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累着, 江家老宅说起来也不小, 整理起来也不算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徐水舟的小鼻子一皱有些不情愿, 但看江景元坚持只好坐来下歇歇。
江景元拿过放在桌边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徐水舟扇风。
下过一整个月的雨, 这会天气晴朗, 却架不住闷热得厉害, 两人即使坐着什么都不做, 也热的厉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个天,谁啊。”徐水舟嘀咕一声出去开门。
进门的却是一脸着急的秦初九。
“九哥,有何急事。”
江景元看见一身冒着热气的秦初九忙给他倒上一杯凉茶。
秦初九没有客气接过咕噜噜地一饮而下, 用衣袖擦干嘴角的水渍和汗水,说道,“江相公,县令大人请你到县衙一续。”
说完又带着几分踌躇。
“九哥但说无妨。”江景元眉头上扬在心中多半都猜到了是什么事。
“在县衙的还有巡抚大人和一位老者,他们跟县令大人说了一会儿话,县令大人就让我来找你。”秦初九自然清楚江景元是入了巡抚大人的眼,但是其中的事他了解的并不多。
江景元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动了动,眉梢微动,嘴角也微微弯了弯,转过身对徐水舟说道,“麻烦阿舟帮我准备一份浓重的拜师礼。”
“拜师?可是巡抚大人。”徐水舟眉头微蹙。
“不是,另有其人。”江景元微微抬手,“按照最浓重的拜师礼准备就是。”
“好的。”徐水舟没有多问下去准备了。
“恭贺江相公拜师了,从此以后我等粗人怕是攀不上江相公了。”秦初九抱拳祝贺了一句,又微微有些惆怅。
认识江景元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秀才郎,谁都可以上来踩两脚,不过半年时光,人家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巡抚大人都另眼相瞧。
假以时日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九哥何须此言,景元心中领着九哥的情,这半年下来也多亏九哥忙前忙后的打点,只要九哥还看的起景元,往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找上门来就是。”
江景元笑笑,秦初九不愧是个豪爽的人,心中想什么就会直接说出来,装也装不来。
江景元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心不累,不用去猜他的心思。
“那就先谢过江相公,以后有了麻烦,定还要来上门唠叨。”秦初九听江景元这样一说自然是喜不自胜。
从江景元表现出来的手段来看,此子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能与这样的人物结交好,也好给自己留一条路。
徐水舟准备了一份十分厚重的拜师礼,放在马背上都有些沉重,更不要说还要驮着两个人。
好在秦初九也是骑着马匹来的,帮江景元分担了一些,不然还真怕马儿驼不动。
“拜的是何人?之前不是说是巡抚大人吗?”徐水舟心中升起一万个疑问。
“是巡抚大人的恩师,当朝太师顾仁怀。”江景元一手拉缰绳,一手搂着徐水舟的细腰,在他的腰间轻轻地挠了一下。
“顾太师……”徐水舟低声惊呼,又被江景元挠得发痒,不自觉的地扭动了一下。
拍了一下江景元的手,恼怒道,“你别动我,小心摔了下去。”
江景元这才不动了。
“顾太师为何会来大同,又为何会收你为弟子。”徐水舟的脑袋使劲运转,就是想不起来前因后果。
江景元低着头在他耳边低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仔细说与徐水舟听。
徐水舟听完后一张秀脸都皱在了一起,“所以说,你把我都给算计进去了。”
“亏我那些日子整天都在操心酒坊的事,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你这人心眼子未免也忒多。”徐水舟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心中却并没有跟江景元计较。
江景元搂住他的腰,语气低沉,“我没有算计你,就算我算计全天下也不会算计我的夫郎,我当时心中有那么一个计划,却总是摸不到门路,最后还是多亏了你帮我完善,没有你我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
江景元有些感慨,果然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都有一个贤惠的夫人,要是碰上那等又蠢又笨的,只会把事情变得糟糕。
“那是当然,我也是顶个聪明的,书虽然读得没有你好,但是其他的事情,我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徐水舟听见江景元的夸奖,骄傲地抬起头,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笨呢。
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到了县衙,很快就有衙役将江景元的马给牵到马厩。
江景元和徐水舟两人提着厚重地礼进了县衙公署后面。
一踏进屋,江景元就看见屋内坐着地三个人,这会的位置已改变,不再是王林杰坐上首,而且那位看清来有些清骏干练地老者。
王林杰和张明渊两人坐在下首的一左一右。
江景元一进门就拂袖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学生见过顾太师,巡抚大人,县令大人。”
顾仁怀慈爱地笑了笑,“果然生得一表人才,这等好相貌,这等好算计是个做官的好料子。”
江景元的心头微跳,勾着腰,没有抬头。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不错不错。”顾仁怀说着又抚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那双具有智慧地双眼绕有深意地盯着江景元,“哈哈哈,老夫今年已是花甲之年,而你江景元却是第一个敢算计老夫的。”
江景元的身子又微微弯了一弯,脸上满是骇然之色,额头上更是沁出几滴汗珠来,果然还是瞒不住。
顾仁怀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景元良久,又笑着说道,“行了,别装了,别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连做戏都做得这般以假乱真,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顾仁怀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别有用心地看了眼王林杰。
王林杰脸色一红,他也知道自己在老师门下算不得多聪慧的人,如今连江景元都比不上,真是让他有一种想要钻地洞的感觉。
“谢太师宽厚。”江景元这才起身,自顾自的掏出怀中的绢布来将额头上的汗珠都给擦拭干净。
江景元这一举动看得张县令差点把心脏都给跳出来,面对当朝太师,江景元竟然敢做出这等大胆之事。
顾仁怀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眼中还透露着一股欣赏,只有大胆之人才能干大事啊。
一味的胆小如鼠,最后终将一事无成。
“如果老夫猜测地不错,你从那次人贩案就开始在布局,一步步地引诱老夫注意到你,包括刚才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演出来的,不得不说你真的敢想也敢做。”
顾仁怀的手指在茶桌上轻轻地敲了敲,眼睛盯着江景元的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师谬赞了。”江景元心中暗暗赞道,果然不愧为太师,这双眼睛如此的狠辣,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不过老夫想不通,如若想要引起老夫的注意,在船上那一次,为何不尽力表现自己。”顾仁怀思索了好久都没有想通江景元当时为何要藏拙。
江景元眉梢微动,眼角挑了挑,回道,“正是因为藏拙才能让您去探究去思索不是么。”
“哦,这么自信,万一我那日之后,并没有如同你所想,该当如何。”顾仁怀听江景元的回答,深感有趣。
“不如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沉伏,以待他日机会。”江景元不在意地答道。
他相信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该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抢也抢不到。
“太师大人门下弟子无数,比景元优秀的学子不知凡几,就连当朝太子王爷们昔日也是大人门下学生,景元不认为区区学业就能令大人另眼相看。”
江景元想的很通透,那怕他当日惊才绝绝又如何,在顾仁怀眼中什么样的才子没见过,就凭借这个想要打动他太难。
“你这娃小小年纪倒也聪慧。”顾仁怀笑得很是开心,又摸了一把胡须道,“不错,我见过你写的八股,也见过你文章,匠气太多,过于死板,不堪一睹,不过你这为人倒是有趣,是个治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