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昱并没有比颜楚音大多少。只因为自小的生活环境不同,天生性情也不一样,沈昱在为人处世各个方面都比颜楚音沉稳很多。而且沈昱身上已经有功名了,颜楚音还沉迷于和国子监的老师斗智斗勇,只为了少做一点功课。
颜楚音才不管两人实际的年龄差是多少,反正沈昱比他大三岁,足足三岁呢,很多了!他比沈昱小,有些地方比不上沈昱就很正常嘛,以后会长大的。
放下一件心事,颜楚音又想起另一件:“等明天去了福国寺,我们真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沈昱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道,我希望能。”
颜楚音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走到沈昱面前,开始扒他的衣服。
沈昱:“!!!”
“别挡着啊,把衣服解开!”颜楚音挥开沈昱的手,在胸口摸到一个荷包,从荷包中倒出一枚护身玉。这玉瞧上去十分不凡。沈昱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见着玉佩完好无损,颜楚音像是松了口气,又满脸苦恼地说:“你看,护身玉还在的。前面差点把它忘记了。”这块玉是皇帝舅舅在他满月时送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戴在身上。因为太过熟悉了,颜楚音没第一时间想起它的存在。
“它有什么特殊的?”沈昱问。
“你知道这块玉取自哪里吗?”颜楚音压低声音,“哼,说出来吓死你,太/祖皇帝起兵时得到一块天玉,请了能工巧匠把它雕成九龙玉玺,切下来的余料也仔细收藏了起来。我这护身玉就来自天玉余料!而且啊,它被做成护身玉后又在佛前供了许久,请了九九八十一位高僧不断念诵。这块玉是有灵性的!”
这番来历听得沈昱瞠目结舌。
九龙玉玺是皇帝之印。今上竟然用了玉玺的余料给颜楚音做护身玉!就算早知道今上对颜楚音十分偏爱,沈昱依然想不到这份偏爱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颜楚音轻轻地摩挲着护身玉:“有护身玉护持,一般的邪法应该算计不到我。就算邪法太厉害,它护持不住了,也应该碎了去。但它现在好好的……”咱们不会根本没中什么邪法吧?那明天去了福国寺,真的能把身体换回来吗?
沈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行不行的,明天总要去寺庙里走一趟。
沈昱道:“别想太多,今夜早点休息吧。”
“那行,你去歇下吧。”颜楚音说得很自然。这里是他惯用的房间,他每次来四宜院都会住这里,屋内的布置样样合了他心意,就不留沈昱在这里住了。
沈昱转身离开,等到他走到门边,他才忽然反应起来,他现在的身份是新乐侯啊!所以他应该住在这里,颜楚音才应该去客房住。沈昱又扭身走回来。
正好颜楚音觉得不太放心,万一起夜什么的,咳咳,沈昱不就看见了吗。见沈昱转身走回来,颜楚音郑重嘱咐他说:“记住,你比我大了足足三岁哦。”
足足三岁!等到三年以后,我也会大的。
这已经是小侯爷短时间里第二次提起年纪了。沈昱了然,看小侯爷就像是看待弟弟一样,语气越发温和:“我记住了,你比我小了不少,我一定会……”
“啊啊啊,你给我闭嘴!”小侯爷忽然恼羞成怒。
沈昱:“???”
片刻后,沈昱被小侯爷用力推出了门外。
我刚刚有哪个字眼说错了吗?沈公子茫然而无助。
第七章
沈公子和双寿对上了视线。
双寿的心情着实有些一言难尽。明明是颜楚音把沈昱赶出了门外,但不明真相的双寿眼里,却是沈公子这个客人把颜楚音这个主人推出了门外。主人不仅不生气,竟然还站在门口反思起来了,似乎正在检讨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双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昱。
我的小侯爷哎,你平日里的霸道哪里去了?
贴身小厮忍不住腹诽。京中对沈公子多有赞誉,不仅赞沈公子的学识和文采,还赞沈公子的人品和风度。可恕他眼拙,今日一见,太学四公子的文采和风度半点没瞧出来,反而觉得沈公子不仅奇奇怪怪的,还有一张超厚的脸皮!
脸皮不厚,做不出把主家赶出来的事!
好在沈昱现在的身份是双寿的主子,主人家做事没必要对小厮解释清楚,再说把卧房让出来给客人住也并非什么大事,他淡定地叫双寿领他去了客房。
这一夜,多少人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双寿就是其中一个。小侯爷和沈公子之间到底存在什么秘密,小侯爷为何对沈公子如此包容,小侯爷为何拒绝我守夜……忠心耿耿的小厮忧心了半宿。
第二天,颜楚音醒后,盯着陌生的床帏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他回来了!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来了!小侯爷顿时觉得晨间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他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沈昱不仅早已经起床,还在心里默诵了好多的名篇佳作。颜楚音跑出客房,直接跑到沈昱面前,大声说:“不去福国寺了,咱们就此别过!”哼,就是你,仗着自己比我大了三岁,竟然说我小!
我就真的心眼小给你看了!
沈昱:“……”
按照沈昱的意思,最好还是去福国寺走一趟。他们莫名其妙地换到了对方身上,又莫名其妙地换回来,总要想办法弄清楚里头的缘由是什么。但想起小侯爷那块护身玉佩,沈昱心里又有种预感,只怕去了福国寺,也没什么用处。
此时见小侯爷一副“欢天喜地送瘟神”的样子,沈昱只能忍笑告辞。
双寿顶着黑眼圈,心里十分高兴,我们小侯爷终于正常了啊!
而见沈昱转身就走,小侯爷又觉得自己好像太欺负人了,吩咐双寿说:“去给沈公子安排一辆马车,好一点的马车。”谁叫颜楚音起得晚呢,沈昱那些同窗好友们早已经回京了。颜楚音要是不给他安排马车,他肯定有很多不便。
双寿深吸一口气,再次感觉到了压力。小侯爷啊,这么在意沈昱做什么!
沈昱轻笑,再次对着颜楚音拱手告别:“此番多亏小侯爷照顾。请放心,在下会想办法给小侯爷一个交代的。”周围还有别人,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细。
这边,施钺和邬明已经坐着同一辆马车回到了京城。马车是邬家的,车厢里布置得很舒适。邬明的伯父是山南城最大的布商,说是家缠万贯并不夸张。
但邬明身上并没有富家子弟铺张浪费的习气。他很关心朋友。施钺彻夜未眠,越靠近城里,越是坐立难安。邬明好几次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身体不适。
邬明把施钺送到他家外面的岔路口。
没有继续往里面送,是因为巷子太窄,马车根本进不去。
施钺下马车时踉跄了一下,衣袖勾住了马车上的一根木头,袖子被扯开一道口子,但他自己并没有注意。
施钺家中只有一个寡母,母子俩相依为命。施母平日在家做一些针线补贴家用,再加上她手里还有一些积蓄,因此日子也没有十分难过。除了母子俩,家里还雇了两个婆子,一个负责做一些粗活,一个负责灶上的事。在施钺长大前,因家里没有顶门户的男主人,施母怕别人会说闲话,就没有雇佣男仆。
施钺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整了心情,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敲了敲家门。
门立刻就开了。
一个训练有素的小厮从里头开了门。说他训练有素,是因为他不仅行动无声,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小厮嘛,哪有资格抬头盯着贵人们的脸看呢?
施钺脸色一变,知道家里来人了。好似知道来人是谁,他有些着急,但又有一些期待。
他迫不及待地抬脚往里面走,小院子里挤着四个人,其中三个穿着和那个给施钺开门的小厮一样的衣服。另一个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见着施钺回来了,这中年人站起来向施钺行礼。施钺连连摆手说不用了,看上去似乎有一点点受宠若惊,但眼中分明又藏着一些自得——他很享受被中年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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