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音费了老大劲从人群里挤到令无芳身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差点被弄脏的衣服,抱怨道:“大清早的,你怎么回事啊?这群人都是你带来的?!”
不料令无芳比他还着急,一见到人就拉着他上下其手,一脸紧张噼里啪啦地问道:“怎么样?那叶贼没有欺负你?”
“师兄不必担心,我好好的没受伤!”苏长音被他摸得直痒痒,忍着笑一把拍开他的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令无芳被他拍了一下,也不生气,目光仔仔细细将苏长音观察了一遍,见他脸色红润、眼眸清亮,半点没有自己脑补的被抓去‘严刑拷打、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只听他冷笑一声:“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还不是因为那个叶庄!”
昨日令无芳被半强制‘送’回府中后,就一直担心得茶饭不思,总以为苏长音是因着卫严的案子被叶庄扣了下来,脑补了自家师弟被各种严刑拷打的场面,心慌的要命,今儿个一早天还没亮就去寻了几个武夫,誓要救他师弟于‘水火之中’。
令无芳将昨日的事情仔细描述了一遍。
重点痛批了叶庄当街抢人的凶恶行径。
苏长音听完,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看向叶庄:“等等!你昨天见到叶庄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如果他没记错,令无芳头上还顶着他的罪名呢!
令无芳想了想,神情悲愤不已:“有!他对我人身攻击!嫌我长得胖!!”
说起这个就令无芳就气!
想他堂堂一个京城数得上号的美男子,多少闺阁姑娘的梦中情人,叶庄竟然吐槽他胖?
简直岂有此理!
苏长音:“……”
他的神情有些微妙,目光忍不住打量着令无芳……确实,真的论起身段的话,令无芳确实比他健壮许多。
当时在醉花阁自己只顾着埋一张脸,其他地方早就让叶庄看得干干净净,以叶庄的敏锐,单凭体型一锤定音也不无可能。
不管如何,叶庄既然没有对令无芳动手,那就是肯定把他摘除了嫌疑。
自家师兄能不被惦记,苏长音也算是落下心头一颗大石,想了想,还是为叶庄解释道:“王爷昨日接我回府,为我治疗头上的伤势,并且多有照顾,并不如师兄想象的那般。”
叶庄欠打是欠打,但自己到底是承了他的恩情,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那叶庄肯定不安好心,衍之切莫受到蒙蔽!”令无芳冷哼一声,拉着苏长音的手腕作势要走,“总而言之,衍之现在随我离开便是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令太医好大的气派,召集武夫强闯我王府宅邸,视王法为无物,真当我叶庄是个好欺辱的?”
两人俱是吓了一跳,苏长音转头看去,就见叶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他今日穿着一身挺拔的玄色鱼龙朝服,冷峻如天神下凡;在他的身后另还跟着一个身着朝服的青年,约莫十七八岁左右,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正笑吟吟的对他们点头示意,看身份应该就是叶庄的下属。
叶庄冰冷的目光在苏长音被抓住的手腕上流连一圈,周身气势陡然危险起来,紧接着对苏长音伸出手,强势的命令道:“过来。”
苏长音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令无芳抓着他的手一紧,随即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硬邦邦的拒绝道:“多谢王爷昨日好心收留,只是衍之如今既然安让无恙,家中亦有老夫担忧他的安危,实在不便叨扰。”
“只怕你想带也带不走了。” 他放下手冷笑一声,越过令无芳的肩膀对苏长音说道,“今日一早,卫严的首级不翼而飞,圣上曾下令让苏太医配合调查直到找到凶手,只怕要劳驾苏太医随本王走一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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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有一章更新,估计会比较久,大家不用等明早起来再看。
第25章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重磅炸弹,顿时激起千层浪。
苏长音大吃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庄没有回答,他狭长的双眸定定看着苏长音,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你过来。”
苏长音:“……”
叶庄:“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苏长音:“……”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体统了?
还是叶庄身后的青年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苏小公子有理了,我乃大理寺司直公冶慕。”他长着一张十分清秀的娃娃脸,笑起来颇有几分讨喜,只见他笑意盈盈说道:“卫严首级被盗一事乃是我接管的,与其问王爷,倒不如问我最详细不过了。”
说罢,将事情言简意赅解释了一遍
原来卫严的尸身原本已经算好日子将在三日后下葬,这期间一直停放灵堂,亲眷每日晨暮会去打扫灵前,不料今日一早卫夫人去上香时,却见卫严的棺材大敞,散发恶臭,头颅不翼而飞,只余下一具腐烂的躯体。
卫夫人当场就吓昏过去,之后又连忙遣人急急上报,因着卫严的案子最近颇受圣上关注,乃是大理寺处理诸多案件中的重中之重,不敢拖延,司直一大早便奔到王府上禀,叶庄这才弄得连早朝都不上,急忙处理此事。
苏长音惊讶不已:“卫大人的尸身停放在卫府,由亲眷看管,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然能从卫府中盗取他的首级?”
卫府好歹是朝廷重臣的府邸,这简直太嚣张了!
公冶慕说道:“是谁不得而知,但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卫严的凶手。”
卫严的案子证据不足,本就困难重重,此时突然又新的转折,势必不能放过。
苏长音本就和此案说不清道不明的嫌疑,于公于私都要走一趟。不过……
想到卫府,苏长音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卫风,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对!”令无芳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既然盗取首级的那人很有可能是凶手的话,那就和我师弟没有关系了,昨夜我师弟一直宿在王府,王爷是有目共睹的,这已经足够洗清嫌疑了,何必再到卫府去!”
他刚说完,叶庄却像是看傻子一样,冷冷瞥了他一眼:“看来令太医相貌堂堂,却是个听不懂人话的。”
“哎呀,这位公子怎么还听不明白?让苏太医配合调查是圣上的旨意,越是众目睽睽之下,对苏太医越没有坏处。”
公冶慕上前一把勾住令无芳的脖子,拼命朝他挤眉弄眼。
令无芳被他那自来熟的模样弄得够呛,臭着脸企图把人推开:“别动手动脚!”
公冶慕不为所动,甚至露齿一笑,神情十分轻快,“公子如若不放心苏太医,便随我等一起去不就得了!”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把令无芳拖走了。
*
卫府。
如果说上次叶庄与苏长音来时,卫府的气氛是愁云惨雾中带着几分热闹,那么如今便是热闹不在,徒留一片萧条寂寞了。
几个人被门房领着往里走,整个卫府静悄悄的,不见一丝活气,就连偶尔路过的下人脸上都带着愁苦之意。
顺着熟悉的路线走到灵堂,遥遥就见前面乌泱泱挤满了人,哭声震天。
苏长音举目看去,只见声音最大的是一个穿着华服一身贵气的妇人,正由卫风半掺着伏跪棺材边,神情悲戚地哭得歇斯底里,在她身后还跪着一大片妇人幼童,看样子应该就是卫严的其余妾室与庶出的子女。、
除此之外,灵堂供桌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对方身着赭紫织纹长袍,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哀恸,正是丞相卫春明无疑。
公冶慕口中啧啧有声:“哭的这么惨,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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