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看岸边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看鹅卵石缝隙里长出来的绿草,感觉得到他的视线正落在我身上。
并且呼吸逐渐靠近了,粗重,小心,继而轻轻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心里笑,他天潢贵胄,有什么不敢的,竟然如此轻拿轻放,装他妈的斯文呢。
果然,下一瞬,他手按住我后腰,勒紧了,唇舌改斯文为野蛮,闯入,掠夺,呼吸交错间我脸几乎要被他的温度点燃,身上湿衣也仿佛被烘得灼热。
我毫无反抗,温顺地承受,腰被他朝后微微压弯,整个人失了平衡,全靠他手臂捞着才没摔地上去。
不知道他亲了多久,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几乎缺氧得站不稳。
赵煜风一手轻轻搭在我肩上:“二宝……”
我扯了扯衣服,却发现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怎么也扯不平整,我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整洁了。
“二宝。”赵煜风又牵住我手。
我把手往回抽,他用力攥住,我一边后退一边往回抽手。
“做什么?二宝?别再闹了。”赵煜风把我两只手都抓住了。
一只我就抽不出来了,他还抓住我两只手,我死死盯着被他抓住的两只手,抽,我抽,我挣,我用力,继而看见有许多水珠落在了袖子上,啪嗒便浸入已经湿润的衣料里。
“好端端怎么又哭起来?别哭了,你……”赵煜风松开了我。
我把手揣在袖子里,一边掏着袖内口袋的东西,一边往河里走,被河滩上鹅卵石硌得歪一下斜一下的。
“又做什么?刚才不是叫救命?怎么又往河里去?”赵煜风追在我后面。
掏到了一颗糖!真是太好了!我就记得袖子里有糖的!
我剥开被水浸湿的糖纸,现出内里一颗黄色的糖,我把糖放进嘴里含着,是麦芽糖,甜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带给我短暂的多巴胺分泌体验,我弯腰,在河里摸了块大鹅卵石捡起来。
“谢二宝,跟朕回去!”赵煜风手碰到我的手。
我猛地回身甩开,举起大鹅卵石,注视他双眼:“再过来我就打死你。”
赵煜风脸瞬间黑透了,看了我手上石头一眼,眼神冷如冰:“这种话也敢说,朕实在把你这奴才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让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赵煜风,”我平静地叫了他一声,“你设想一下,咱俩换个位置,如果我是皇帝,你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我却把你留在身边做太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回家,在皇宫里无论是住还是穿无论是吃还是玩,都比不上你在家的时候,你喜欢女人,我却把你拖上龙床,扒你的衣服,蹂躏你的身体,不给你饭吃,命令所有人孤立你。”
“然后我说,”我道,“朕实在把你这狗奴才,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赵煜风面沉如水,久久不曾说话,而后朝我靠近一步,逼视我,指着自己头道:“冲这儿砸。”
我举着石头,和他对视好一阵后,高高举起手上石头,用力砸在了他肩膀上。
大鹅卵石掉进了河里,“扑通”砸出个大水花。
“你敢当面骂朕是狗奴才,却不敢杀朕。”赵煜风捉住了我的手,“你心软、懦弱,活该遭人拿捏,你的时空缝隙极有可能并不存在,你已经是这儿的人了,在别人手里你只会过得更不好,但朕能给你的保护,绝对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
“别想家了,你听话,朕会百般对你好,朕说过很多次了,只要你听话,日子便能好过,从前咱们在宫外的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同朕在一起?你听话,人前朕是天子,人后……我只是你的玉哥哥,成吗?”
玉哥哥,玉哥哥。
我心里难受得快要死了,几近崩溃:“你不是玉哥哥,你是皇帝……你要禁锢我,要猥|亵我,要不是不举,你还会强|奸我,你有皇权,你就是法律你就是王,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们那儿没有皇帝你知道吗……我们那儿没有谁能出于一己私欲禁锢另一个人的自由……我已经很努力适应这个世界了,我主动讨好你……”
“可你骗我,你玩我……我说了别碰……我说了别碰……我自己都不碰的!”
“我是个阉人啊……”
我是个阉人啊,我少了东西,我有残疾,我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阉人了,我就要适应这副身体,忘记自己是个现代的完整男人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要是这么喜欢我这残废的东西,割了送给你玩如何?要么干脆全没了吧,半白是太监,全白也一样是太监,但我不可能完全听你的话,这样,你放开我,我自己溺死在这里,尸体你捡回去吧,这样就有一个听话的谢二宝了哈哈哈。”
赵煜风一时无话,神情松动,眼睛略红了,道:“朕、朕错了,朕情难自禁,情难自禁……以后不了,好么?就只抱着,只……是朕错了,确实是朕错了。”
他这是心软了么?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我不想做太监,不想做阉人,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我想我妈妈,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赵煜风把我抱进怀里:“朕对你好,二宝……让朕想想,朕会考虑,好吗?”
第71章 二宝哥,别让周大人过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河水蹿过鹅卵石河床的声音在夜色里越发清晰。
赵煜风在岸边干燥避风处升了一个火堆,我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了下来,在火旁烤着,身上现在穿的是赵煜风原本穿在外袍里面的只湿了下摆的交襟长衫,和他的中衣。
而他则只穿着湿了半截的长裤和外袍,坐在火堆另一侧,此刻正往火堆里添着枯树枝,两人皆脱了鞋袜光着脚。
赵煜风面容十分严肃,且带着一丝紧张,不住地朝我看。
“全白极疼,管叔告诉过朕,从前宦官全白净身入宫,疼死的人便有一半,净身后,流血不止而死,伤口感染而死,又有一小半,且伤口痊愈之后,终身……终身都不方便,尤其小解……是极不方便的。”
也没人问他,他突然就冒出这么长段话来。
我静了静,开口道:“若全白真这么痛苦,那我就去死掉。”
赵煜风脸色一僵,连着添了几根柴,把原本很旺的火,压得弱了许多:“朕说过了,朕会考虑让你回家去,但朕与你一场交情,岂能让你说走便……”
我:“火太小了。”
赵煜风一愣,继而用树枝把火挑亮了一些,片刻后,脸色不太自在起来,大概是封建大地主的血统让他本能地对于为一个奴才生火感到有些不愉快。
但他忍受了下来,他真棒。
衣裳烤至半干的时候我们就穿上,往回走了。
“你大概什么时候……会让我走?”我坐在他身前,马慢慢悠悠地走着。
赵煜风:“不能等围猎结束了再议此事?”
我没说话,赵煜风又道:“起码得等回京之后再说不是?现在说了也不能马上回去。”
一路上没话了,穿过树林,和外面等候的几个侍卫汇合,再朝那一片亮着烛光的帐子回去。
到得营地前,赵煜风似有酝酿,说了句:“你今夜若还想在管叔那儿睡,便在那儿睡。”
不然呢?
我下马,当着几个侍卫的面,还是冲他行了个敷衍的礼,独自一人走进了营地。
回到自己帐子里换了身干衣服,找了些吃的先垫了垫肚子,继而躺在床上细捋方才在河边的一幕幕来。
这也许是我的好运气来了,我用我的绝望换来了他的恻隐之心,换来了他的妥协与松动。
这是前人留下来的宝贵方法,简称一哭二闹三上吊,果然奏效,让我绝处逢生。
虽然这恻隐能持续多久,答应我的东西最终会不会作数,在赵煜风的话语里,依旧充满了弹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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