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识文断字开始吧。”
“本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就暂时先担着教陛下识字,无必要尽心尽力。”
他也不叫颜心斋现场写文章给他检阅了,反正古文他也看不懂,省得自取其辱。
颜心斋没想到自己突然就成了帝师,一时懵在了原地。
“陛下那边你也不要太严厉。”唐湉又斟酌着叮嘱,“陛下年幼,从前又未曾学过这些,你要慢慢来,切勿操之过急。”
颜心斋听他啰嗦了半天总算回神,纵然心里疑问太多,他却还是应了下来:“下官……领命。”
不管摄政王所想为何,颜心斋都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好机会,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唐湉把给小皇帝找老师的事暂且解决了,也觉得有点困,挥挥手开始赶人:“那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就开始给陛下授课,记得准时到。”
于是,颜大人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跟来时一样懵逼的又走。
一直快到皇宫大门口,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这就当上帝师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刚才那人真的是活阎王?
别是他吃饱了撑的出错觉了吧?
他一头雾水边走边腹诽,冷不丁被人一把子拽走,捂着嘴拖到一边。
“嘘!”秦曜示意他不要惊慌,把人带到无人的角落里。
颜心斋看到来人后,大大松了口气:“是你啊……”
“他找你所谓何事?”秦曜长话短说,“我听小曼说你进了宫。”
听了他的问话,颜心斋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他问我是不是文章写得好,然后二话没说就让我去给陛下当老师,教他读书写字。”
“读书?”秦曜也是没想到,表情古怪极了:“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颜心斋点头,补充道:“还嘱咐我好好教导,不可过分严厉。”
秦曜沉默下来。
“阿曜,我觉得他很古怪。”颜心斋回忆着,“那贼人从前最讨厌我,每次见我总要讥讽两句,可现在却对我和和气气,还给我喝茶。”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唐湉眼里明晃晃的嫌弃,却又不得不任用自己的表情,忍不住又说:“他像是真的在为陛下考虑。”
秦曜眸中深沉,思量后道:“鸩红羽的毒性很烈,易使人意识错乱,也许和那有关。”
“但也不能排除他是装的。”
颜心斋点头:“也是,他向来诡计多端阴狠毒辣,说不定这又是他的什么毒计。”
“但若真能借机接近陛下,咱们这几年的隐忍也算有希望了。”
秦曜点头,低声回道:“你在那边万事小心,保护好陛下。”
“那是自然。”颜心斋说道,“你也要保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我会想法子把你调到殿前去当差,好离陛下更近一些。”
两人在无人的角落说了会话,而后颜心斋先行一步离开,独留秦曜在原地。
秦曜双手环胸背靠宫墙之下,眉头深锁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十三章
午休起床,唐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习惯了现代生活的快节奏,才发现这种慢悠悠的生活才是真的舒服,尤其在养成午睡的习惯后,他发现这样也挺好的。
当然要是没有生命危险就更好了。
宝钿进来像往常那样伺候他穿衣,也不是唐湉矫情非要让女孩子帮忙,只是他至今还没研究明白古代的这一层层的衣服到底要怎么穿。
越是尊贵的人服饰花样就越繁琐,什么里衣中衣外衣腰带裤子,还有各种配饰,搞得他一头乱,总也记不住哪是哪,最后只能无奈放弃自己动手的想法,全权交给宝钿负责。
漱了口坐下,金钗又送了下午茶点心过来,有他最喜欢的马蹄糕。可是他正吃着呢,有人就不请自来了。
谢眠山大笑着走进来,嗓门震天响:“义弟,我来了!”
唐湉被他这惊天一嗓吓得一哆嗦差点咬破舌头,赶忙喝了口茶压压惊,转头谢眠山已经坐下了。
他惊讶的道:“谢大哥?”
谢眠山憨憨一笑,“我是不是吵着你休息了?你别跟大哥一般见识,我这种粗人平日里在军中大嗓门习惯了,改不掉。”
唐湉摇头,面上不显声色,可心里对这位义兄是戒备的,因为他和原主这俩人在他心里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反派,他俩论起来也不知道谁更坏,而且听说他们交情也有近十年了,他担心自己会被对方识破。
谢眠山武人出身,表面看起来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大剌剌的上下端详唐湉,满意的点头说:“你还是这样俊俏些,之前太瘦,我瞧着下巴都尖了。”
“还是养得白胖点好看,气色也好,我早说我这义弟生了一副好皮囊!”
唐湉被他这一通夸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商业互吹:“谢大哥仪表堂堂,亦是人中龙凤。”
两人互相夸了一波虚伪的彩虹屁,谢眠山仍然喝不惯他这里的绿茶,咂巴着茶叶吐了出来,嫌弃的皱着眉,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听说你最近跟那小皇帝走得近,怎么转性了?”
听他提起小皇帝,唐湉立刻谨慎着回道:“是。”
“最近闲来无事,我便去他那坐了坐。”
他去小皇帝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皇宫的人怕是都知道,可谢眠山巴巴的跑来询问,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谢眠山叹气,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大哥说你,你虽然因为中毒忘了不少事,可有些东西还是要小心的。”
“你我如今在朝行事虽说无人敢抗衡,可终究保不住那些狗屁文臣私底下怎么议论。我早先救劝过你,一狠到底,斩草除根一劳永逸,留着那小皇帝迟早是个祸害!”
“你要知道,这些个皇家人活着一天,咱们这权利握在手里就名不正言不顺,外头的那些个老不死的还眼巴巴的等着他们旧主翻身。”
“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将那群小冬瓜全给杀了,自己当皇帝,岂不比现在背着骂名强?”
唐湉端着茶杯的手努力稳住,淡淡的回道:“我自有打算。”
“你就是太要面子!”谢眠山恨铁不成钢,“不就是那些个酸腐文人嘴碎吗?”
“他们若是敢骂一句就诛了他们九族!试问这天下谁敢跟咱们兄弟作对?”
唐湉握着杯子久久不语,半晌道:“你堵得住悠悠众口,堵得住后世千百年的骂名吗?”
“弑君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往后千秋万代,你我都要被钉在柱子上被后世唾骂。”
“你我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这份权利,又何必在意那龙椅上坐的是谁,像这样不也逍遥?”
谢眠山语塞,瞪眼道:“我是个粗人,说不过你!”
“我只知道那小皇帝一天不死,底下的那些蝼蚁就不能彻死心!”
唐湉不言不语,假装低头喝茶。
谢眠山见他不为所动,气呼呼的扔下杯子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殿门,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宝钿小心进门,偏头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声问:“可要奴婢帮您换茶?”
唐湉回神,看了看茶杯中早已凉了的茶水,摇头轻声说:“不必了。”
宝钿欲言又止,轻叹一声道:“其实谢将军只是性子急了些,对您并无恶意的,您不必气恼。”
唐湉其实心里也有些困惑,原主那种人既然醉心于权力,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当皇帝呢?
就像谢眠山说的那样,摄政王说来说去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掌握了多少权势,在外都是乱臣贼子的名声,而他扶持一个又一个傀儡皇帝上位,到底图什呢?
唐湉不觉得原主是那种在乎名声的人,同样也不觉得他甘于屈居人下,迟迟不肯废去褚家人自立为王,难道真的有什么他猜不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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