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作为一个物件,而是作为一个人,他不想再被不喜欢的家伙争夺。
“我们很快就回来,你瞧,巴掌也想我了。”
第92章 七夕特典1 半月情深
八月一到,宣告着夏天的淫雨季已结束,弥漫在河川和村庄上的阴霾廓清,大地简洁素雅,天空辽远开阔。
清晨的朝露使人抖擞,吃完了饭,农民们满身是劲,提着农具干上一上午,等太阳高了再去大槐树底歇一歇,没有比在树荫下,喝着凉茶,摇着蒲扇,再看自己播种的一片麦田更美好的事了,可白秋却巴不得太阳早点落下。
他渴望夜晚。
到了夜晚,他要去赴一个人的约。
原隋请他到镇上吃烤鸭、喝酒、看皮影戏。
这几个他都不太喜欢,他也不爱去镇上。
镇上比村里热闹,可今天,今天是乞巧节!
乞巧节,天上的织女要越过鹊桥与牛郎相会,最浪漫的难道不是坐在田埂上数星星?
白秋盼着和原隋一起卧在清凉的田野里数星星,这的皮影是现成的——星子,月亮,云,还有晚雾,都算。飞过的流星算,蹿过的鸟儿算,就连他俩也是其中的主角。
他是织女,原隋就是牛郎;他是牛郎,原隋就是织女。
从身份地位上讲,似乎后者比前者更贴切。
织女是天上的仙女,牛郎不过是个穷小子,有人说,穷小子那么穷,家里就一头老黄牛,他凭什么娶织女?
白秋说,穷小子是穷,但他有真本事!为人勤奋善良靠谱,对织女好,他也一样。
为了原隋,何必去天香楼?
哪怕十几两银子对原隋不算什么,他也不能随意去挥霍,叫原隋破费。
地里的田鸡、野兔,随便抓一只就是很美的晚餐,他能把田鸡兔子烤好,能把菜种好,能把家拾掇好,能把原隋照顾好,虽然他不是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可除了生孩子,他什么都顶得来。
“乞巧节,我给老夫人也备了礼!”
见面后,白秋献宝似的,冲原隋掏出个小布包,原隋低头一看,布包里包着个小泥罐,打开后是一阵药草的清香。
原隋举着朴素的小泥罐,望着男孩红扑扑的脸,哭笑不得,“你学会配药了,什么时候学的?跟我藏拙?!”
“哪啊,就是农家土方子嘛!你不是说老夫人总是在佛堂里犯困?我去采了点天星草,跟薄荷草混在一块捣成了汁,擦在鼻子上,一下就精神了,让老夫人试试,这都是山里长的,无毒无害,没坏处。”
“我先试试。”
原隋挖出一点抹在鼻子上,丝丝苦气沁入鼻间,像是平地吹来一阵凉风,把积压在心头的苦闷全都给吹散,这效力,就是济春堂的灵药也比不得。
薄荷草容易摘,天星草却难寻。
一座山都长不了几株,也不知白秋为挖这草,走了多远的路,翻了多少山头!
“这么好的东西,卖去药铺能换不少银两,你倒是大方,眼睛也不眨就送了。”
“不好的东西也不敢给老夫人啊,她总觉得我是个泥蛋蛋,光屁股棍棍没用,我不是想证明嘛!原隋,你说,我有没有用?配不配做你的妻呀?”
白秋听了夸,高兴地贴近了,揽着原隋的胳膊,圆圆的小脸上是贼兮兮的笑。
原隋定定地看着那笑,像是要把它记在心头。
白秋瞧他望的深情,心中也全是蜜意,十八岁的小男孩爱撒娇,白秋微微踮起脚,冷不丁瞅一眼四周,看没人,突地,苍蝇撞墙般往原隋嘴边啃了一口,啃完还笑嘻嘻地与他调逗,“快,别发傻,叫我声好老婆!要么,叫我声好相公!”
“坏东西。”
原隋宠溺地把手上的药抹在白秋的耳垂,这笨家伙,还笨拙地去讨好,学会一句谚语,就信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上回过节是端午,这小憨货,起了大早去山上拔粽叶,给他家送纯正的农家枣棕,被他娘赏给了下人。
上上回,二月二龙抬头,笨蛋又三叩九拜地去山神庙求了平安符。
他说是给了佛堂,其实压根就没人要,普通的黄色小荷包,被当成寒酸货差点烧掉!
还好他不放心去扫了眼,才没让白秋的苦心化为灰烬。
现在那小黄符就在他的书房里搁着,想戴不敢戴,想说又不敢说。
他多喜欢白秋,他的小月亮,怎忍心他受委屈!他爹他娘根本就瞧不上他。
他娘发了话,蚯蚓翻多少次都是蚯蚓,无论白秋如何绞尽脑汁地去讨他娘欢心,都不会有结果。
他娘压根就不领情!
他多想告诉白秋让他别费事了。
可要他怎么说啊?
白秋是为了他呀!
白秋爱他,想做他的妻子,想进他的家门,和他生生世世绑定,生同衾,死同穴。
这是他俩私下定的誓言。
原隋何尝甘心誓言被打破?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那重重的质疑和无数的难关……
他本想逃开这一切,抛却布满荆棘的黯淡前程,与白秋,他的小月亮,饱尝当下。
白秋为什么要提醒他?为什么要让他进退两难?
“小笨蛋。”
“小色鬼。”
“小屁股。”
“大街上就发/骚。”
“还让我叫你相公,胆肥了。”
原隋使劲抑住心中的苦涩,圈着兀自快活的小月亮,拧一拧他的鼻头。
小月亮娇憨地晃着头,对爱人不说情话极为不满。
“首先,我不是笨蛋。”
白秋故意撞下原隋的怀,又得意地摆弄起自己的小泥罐,“笨蛋做不出这么好的药膏吧?”
“其次,我不是色鬼。咱俩之间,貌似是你色的时候比较多哦。”
“最后,我也不是小屁股。”
弄了一会,白秋骄傲地把散发着清香的药罐举了起来,贼兮兮地笑着,和他刚拿出药罐邀功时一样。
“我的屁股有多大,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说的几个,也就最后一个还有点真,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我飘了还不是因为你?是你说我做的药比济春堂的好,那老夫人一定喜欢!”
“她会答应我们结契的事对不对?原隋,我去不去你家都无所谓,我自己有家,我就是想,和你堂堂正正地在一块。”
“你说,会让你娘慢慢接受我,我想知道,她还有多久才接受?”
白秋叹着气,换了个姿势,重新倚着,天上的星星亮的像宝石,可白秋的心却是没有实心的空心石,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原家父母的认同?为了那天,为了和原隋永生永世的誓言,他愿意拿一切拥有去交换。
他期盼原隋给他个具体的数字,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他可以等!
然而头上盘踞着长久的沉默,直到眉心吹来哀叹的小风。
“该去天香楼了,我给你点了酥鸭,还有皮影,再不去,该凉了。”
第93章 七夕特典2 三只野兔
七月半,下过一场透雨,厚儿从山上赶回村,帮着白秋收拾那二亩地。虽说这一小摊地,单靠白秋自己完全能摆平,厚儿却不肯让他出来。一是不想他受累,二呢,也不愿他去听那些风言风语。
花溪村的人,对白秋不好,只要是白秋在的地方,就少不了议论。
有说白秋是灾星,有说他是狐狸精,更有甚者,当着厚儿的面还敢调戏白秋。
厚儿抽出别在腰间的打猎刀,耍浑的人闭了嘴,第二天,谣言的中心便成了厚儿。
“我们到山上去吧。”每次被议论完,白秋窝在屋里,总忍不住向厚儿建议。
厚儿把麦子放下,到院里舀了瓢水,一边喝,一边摇头,“不成,山上那小屋就是个歇脚地,根本算不得住处。”
“那我们拾掇拾掇呢?”
“地方太小,拾掇也挤,况且山上不安全,有野兽,还有土匪,村里是嚼舌头的多,好歹没这些危险。”
“你说的对。”白秋低下头,眼睛里逐渐有了泪意,“我不怕他们说我,我习惯了,可他们说你,我难受,你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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