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什么?他在暗示什么?陛下觉得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对上赵驰凛那双直直看过来的深黑眸子,以及他说这话时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容透着的认真。
祝蔚煊不由有些口干,长睫颤了几颤,最后避开了和他对视,手指无意识抠了抠案台,最终将那些训斥的话又咽了回去,“……将军既然不想被赐婚,那朕就暂时不提这事了。”
赵驰凛目光至始至终都在陛下那如玉如雪的脸蛋上,自然也将陛下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神情看了去,那乌润纤长的睫毛不安分地颤动着,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祝蔚煊见他毫无反应,本就高大魁梧的身材,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似,“还有事?”
赵驰凛这才开口:“臣谢陛下理解。”
祝蔚煊:“嗯,退下吧。”
赵驰凛依旧不动。
祝蔚煊忍了又忍:“将军还想说什么?”
赵驰凛:“臣刚回京,有些不适应京中气候,想在行宫多待一段时间,还望陛下恩准。”
祝蔚煊:“……”
边关多苦寒,将军惧热,想在行宫避暑,提的要求合情合理,陛下也没理由拒绝。
呵,什么气候不适应,在陛下看来都是将军想和他待在一起的借口。
赵驰凛:“陛下?”
祝蔚煊:“将军只是想避暑,朕哪有不应的道理。”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蔚煊此刻就差把没事赶紧滚丢赵驰凛身上了,“将军还有事吗?”
赵驰凛觉得自己要还磨磨唧唧不离开,陛下一定会发飙,虽然他觉得生气的陛下漂亮极了,可气大伤身,“臣这就告退。”
祝蔚煊:“嗯。”
赵驰凛:“陛下腰上的伤记得宣太医。”
祝蔚煊:“不劳将军挂心。”
赵驰凛见状也就没在陛下跟前碍眼了,他退出书房,和门外的守卫说道:“陛下的腰不小心撞到桌角,要宣太医过来看看。”
“是。”
祝蔚煊在书房里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坐到了椅子上。
没过多久,孙福有匆匆忙忙赶过来,焦急道:“陛下,奴才听说您腰受伤了?”
他话刚落,太医也背着药箱过来了。
“微臣参见陛下。”
这两日又是烫伤,又是撞伤,全因某人而起。
陛下心里想着,朕就是对他太好了,才让他愈发放肆。
陛下面沉如水,也不知在想什么,太医在一旁求救地看向孙福有。
孙福有:“陛下,腰伤耽误不得,快让王太医给您瞧瞧吧。”
“嗯。”
孙福有闻言忙给祝蔚煊宽衣,露出腰间的伤给太医检查,待看到陛下那一片骇人的颜色,眼睛顿时湿润了,“陛下怎么伤的这般重。”
太医也不敢说这伤的不重,不过陛下是万金之躯,他还是仔细检查一番后,才开口:“万幸陛下没伤着骨头。”
“这清凉消痕膏有止痛的功效,孙公公每日给陛下涂抹。”
“杂家这就给陛下上药。”
太医告退后,孙福有用涂抹的温玉棒蘸取药膏给陛下上药,动作极轻,“陛下,好好地怎么撞到桌角了?”
刚刚刘统领还偷偷过来向他打听,陛下丢了什么贵重物品,孙福有这才得知陛下让刘统领去把他埋的包袱又给刨了出来,只不过里面却是空的。
孙福有自然没说是何东西。
可谁会没事偷陛下小裤呢?孙福有想了一路,愣是不敢想为何陛下听了他的话后,会带人把包袱刨出来检查,好似陛下确定包袱里的小裤丢了。
这其中的缘由,孙福有别说细想,他压根不想多想。
祝蔚煊:“刘升武都和你说了?”
孙福有如实上报:“他过来问奴才,陛下包袱里丢了什么东西。”
祝蔚煊也没问他怎么回的,自是知道孙福有不会透露,“想说什么?”
孙福有摇头,上完药后,给陛下整理衣裳,“奴才就希望陛下可别受伤了。”
祝蔚煊云淡风轻:“皮外伤而已。”
孙福有:“陛下是万金之躯,一点闪失都不行。”
祝蔚煊:“孙福有,你会不会觉得朕对将军太好了?”
陛下冷不丁问这个,孙福有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祝蔚煊没听到回答,抬眼看向他。
孙福有立即跪到了地上:“奴才不知道。”
祝蔚煊:“照实说,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孙福有想了想,才谨慎开口:“奴才觉得陛下对待将军确实不一般。 ”
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自然知道陛下是怎么对待其他大臣的,反正陛下不会和哪个大臣单独待在御书房一上午,更不会让哪个大臣陪他逛御花园。
但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讲出来。
祝蔚煊表情很淡:“将军是大功臣,朕对他好实属情理之中。”
孙福有:“陛下说的是。”
祝蔚煊:“朕待将军怎么不一般了?”
孙福有:“臣说不上来。”
祝蔚煊:“是说不上来还是不敢说?”
孙福有欲哭无泪:“哎呦,奴才愚笨,真的说不上来,不过陛下待将军确实是极好的。”
祝蔚煊也没再为难他。
他待赵驰凛这么好,可某人却不知感恩,愈发放肆。
“起来吧,把净无叫过来。”
孙福有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奴才这就去。”
净无还以为陛下最近忙着和将军周旋,早就忘了他这号人了,没曾想只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孙福有就找上门来了。
路上,净无打听:“陛下召臣所谓何事?”
陛下这几日应该也没入梦吧?
孙福有:“哎哟,陛下什么也没说。”
净无也能猜到,肯定和将军有关,旁的陛下也不会来找他,不再多问。
书房里。
净无跪在地上,小心谨慎问:“陛下召臣所谓何事?”
孙福有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阖上房门。
祝蔚煊:“法师这几日想必过得很舒心吧?”
净无被板子打的伤刚好全,听到陛下这话,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臣这几日一直在为陛下祈福,保佑陛下龙体康健,一刻都不曾怠慢。”
祝蔚煊静静看着他。
“是吗?那朕为何近日不是被烫伤,就是被撞伤?法师这是为朕祈福还是在诅咒朕呢?”
好大一口锅。
净无立刻伏在地上:“臣冤枉,臣不敢。”
祝蔚煊漫不经心道:“那便是法师没什么真本领,连祈福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净无心里有预感。
果然就听到陛下说道:“既如此,那就杖责二十吧。”
净无:“……”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有没有杖责将军?”
祝蔚煊淡道:“将军是有功之臣,朕怎么重赏都不为过,又怎会杖责?”
净无算是明白了,合着舍不得打将军,就把气出他身上了。
祝蔚煊:“法师还有什么话要讲?”
净无:“能为陛下解忧,臣甘愿受罚。”
祝蔚煊嘲讽:“法师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为朕解忧?”
净无:“罚臣能让陛下心里舒坦,臣责无旁贷。”
祝蔚煊:“法师好忠心,既然如此,那就杖责三十。”
净无:“……臣领罚。”
—
晌午时。
沁竹轩的下人进了卧房,站在屏风后,“将军,净无法师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内室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嗯,告诉传话之人,我稍后便去。”
“是。”
将军第一天住进来时,就告诉院里伺候的人不要进他的内室,是以这些下人不敢擅自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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