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蔚煊拿过一旁的毯子搭在腰间,抬脚就踹在了赵驰凛的肩膀, 骂道:“将军好大的胆子。”
赵驰凛稳了稳身形:“臣没忍住,请陛下惩罚。”
祝蔚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将军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有功之臣,笃定朕不会严惩, 才屡屡以下犯上。”
赵驰凛:“臣没有, 陛下怎么惩罚臣,臣都绝无二话, 只是臣……”
祝蔚煊瞪着他:“只是什么?”
赵驰凛:“臣改不了这个。”
祝蔚煊:“?”
赵驰凛跪的肩背挺直,一脸正派,端得是严肃禁欲之色,却言:“臣改不了也不想改,即便陛下重重惩罚臣,臣也不后悔刚刚亲陛下。 ”
祝蔚煊:“……”
陛下被他这一番话给噎住了,一时之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岂料将军如此胆大妄为,得寸进尺,竟——
“谁准你做这个的!”
祝蔚煊因着他这个动作,嗓音都提高了,万万没想到他竟还蹬鼻子上脸了。
赵驰凛:“陛下仔细龙体,憋着对身体不好。”
语气认真,很是为陛下着想。
祝蔚煊面无表情地打掉他的手,“再敢放肆,朕将你手砍掉。”
不仅没让将军碰,陛下自己也未动手,掀开锦毯,下了榻走到外间,灌了两杯冷茶。
别以为他不知道将军打的什么主意,有一就有二,一旦自己准许他伺候了,那离将军爬上龙床也不远了。
祝蔚煊等反应下去之后,这才进了里间,却没叫将军起身,而是坐到了赵驰凛后方的圆凳子上。
赵驰凛转过身朝着祝蔚煊继续跪着:“陛下。”
祝蔚煊不咸不淡道:“将军眼里还有朕这个天子吗?”
赵驰凛认真道:“臣没有,只是陛下在臣心中既是天子也是倾慕之人。”
事到如今,祝蔚煊见将军在此事上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什么训斥都是枉然,但又不能不规劝,否则这厮指不定更要做出什么变本加厉的行为来。
“将军,你即便是再倾慕朕,也要守规矩,你是臣,朕是君,你如此这般,传出去成何体统?”
赵驰凛:“不会传出去的。”
祝蔚煊:“朕的意思是这个?”
赵驰凛:“倾慕之心无法控制,还请陛下恕罪。”
祝蔚煊沉了脸:“照将军这么说,臣子只要打着倾慕朕的幌子,都可以来亲朕了?”
赵驰凛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以为陛下也是……喜欢和臣亲嘴的。”
祝蔚煊:“谁喜欢和你亲嘴了?朕看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驰凛:“可是陛下刚刚回应了臣,而且也起了反应。”
祝蔚煊像是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谁回应你了?且不说朕年轻气盛,有反应再正常不过!”
赵驰凛还在坚持:“臣觉得陛下不讨厌臣的亲吻。”
祝蔚煊冷笑:“朕说过,将军的感觉不准。”
赵驰凛便闭嘴不再多言。
祝蔚煊:“将军怎么不说了?”
赵驰凛还是那话:“臣就是倾慕陛下,臣改不了也不想改,陛下要打要骂,臣绝无二话。”
祝蔚煊觉得这话进行不下去了,也懒得再搭理他,“进京之前,将军也不必起身,跪在那里好好反思。”
赵驰凛:“是。”
还有半天的脚程,陛下被将军扰的头疼,只好拿了本书静下心翻看,而将军则是一直跪在他面前看着他,跪的端正,一动不动,直到进京,跪姿都未有分毫变化。
孙福有在外头请示:“陛下,经过将军府邸了。”
祝蔚煊这才放下书,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驰凛,“起来吧。”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蔚煊也从凳子上起身,就见将军去取他的外袍,陛下觑着他。
赵驰凛顿了顿,又将陛下的外袍给放了回去,“那臣先告退。”
祝蔚煊:“嗯。”
赵驰凛迈脚又顿住,同祝蔚煊说道:“陛下别生臣的气了。”
祝蔚煊和他对视:“将军还在意朕生气?朕看将军巴不得把朕给气死。”
赵驰凛:“臣舍不得的。”
祝蔚煊实在懒得听他这些胡言乱语,黏黏糊糊的话,“滚!”
赵驰凛下了马车,孙福有进来,见陛下只穿了件寝衣,也不敢做多想,取外袍伺候着陛下穿上。
祝蔚煊:“将军的府邸应当修葺好了吧?”
孙福有:“是,昨日过来回禀,府上已全部修葺妥当。”
祝蔚煊:“嗯。”
马车一路驶进了皇宫。
赶了一天的路,陛下回去之后也没歇下,去了御书房,拟圣旨关于将军的封赏。
孙福有在一旁研墨着。
祝蔚煊写完圣旨后拿玉玺盖了章,让孙福有收好,明日早朝时宣读。
等忙完这一切后,祝蔚煊才去用膳。
孙福有伺候着陛下用膳,却见陛下在走神。
“陛下?”
祝蔚煊:“嗯?”
孙福有只以为他没胃口,劝道:“陛下,您多少吃一些。”
祝蔚煊突然道:“孙福有,今日将军说朕吃的比平时多。”
孙福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陛下若是喜欢,奴才让御膳房明日也做晌午将军买的那些。”
祝蔚煊:“将军那是拐着弯说他伺候朕用膳比你伺候的要好。”
孙福有:“……”没看出来将军竟如此不要脸!
“陛下这般说,可也是觉得奴才伺候的不好?”
祝蔚煊:“朕没这个意思。”
孙福有却抬手擦了擦眼。
祝蔚煊:“……”
孙福有:“奴才每日只盼着陛下能有胃口多吃些,没想到将军背地里竟觉得自己没伺候好陛下。”
祝蔚煊哪里料到孙福有竟然联想到这层因素,只好替将军解释:“他也没那个意思。”
陛下就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顺口和孙福有说了一嘴,没想到倒让孙福有委屈了。
可陛下也不能说将军背地里变着法想和孙福有争宠吧?
孙福有当然知道将军是何意,他如何能让将军取代自己的位置,再说他伺候陛下多年,谁都没有他伺候陛下伺候的好!
“奴才虽然愚钝,但也能听出来将军这番话是说奴才的不是。”
祝蔚煊:“……也是朕对他太纵容了,倒让他口不择言,得意忘形了。”
孙福有听出陛下的袒护之意:“奴才也不是怪将军的意思,奴才就是难受没伺候好陛下。”
祝蔚煊只好宽慰道:“没有的事,你伺候朕多年,你如何尽心的,朕都看在眼里,将军,他也没那个意思,他就是随口一说,可能只是想同朕夸他自己。”
“行了,眼泪擦一擦,叫让人看了,还以为你失宠了。”
孙福有这才笑道:“奴才伺候陛下用膳。”
祝蔚煊:“嗯。”
为了防止孙福有想多,陛下晚膳也多吃了几口。
孙福有别提多高兴。
白日到底淋了雨,祝蔚煊去御池泡了会澡,等上龙床歇息,都已经是子时了,明日还有早朝。
好在如今不用再与将军共梦,一夜好眠。
翌日。
孙福有和宫人伺候着陛下穿衣洗漱,外面天微微亮,昨日落了场雨,能明显感觉到天气转凉。
清晨的风都带了丝凉爽之意。
大臣们一早就在殿上候着,今日殿中多了个生面孔,身量高大,面容严肃冷峻,周身透着不属于京城的肃杀之气,自是能猜出来此人是谁。
赵驰凛被一众官员围着寒暄,他有礼节地应对着。
等陛下过来时,大臣们立即按着官衔品阶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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