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观察,姬清发现北禄的皮毛、矿石、玉器又便宜成色又好,若能免去战乱,两国互通商贸,对双方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两人走进一间食肆里,点了一份烤羊肉。
食肆里环境十分嘈杂,北禄人向来豪放,对大延和北禄之间的战事议论纷纷,豪不避讳。
“如今金娑城被大延的士兵接管也没什么不好,还是老样子。”
“天真,说不定等延朝人攻打完库勒城,就会来收拾我们,大家还是能跑赶紧跑吧。”
“破城那日延朝将军说了,不会屠城。”
听到这些话众人也是有些犹豫不决,在逃出城与不逃间犹豫不决。
这时候,猛然甩出一条长鞭,直接砸碎了说话之人面前的桌子,桌上的酒水菜肴溅了周围的人满身,杂乱污秽。
食肆里的人顿时惊起,朝着角落里看过去,只见手握长鞭的居然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
少年神态睥睨,缓缓站起身子,清亮的声音喝道:“蠢货!北禄就是有你们这帮墙头草,才会如此快被延朝攻陷!”
北禄本身就是好战的民族,几人平白无故被陌生人辱骂,又弄了一身肮脏,登时就不干了,随手绰起板凳,朝着少年冲了过去。
结果还没冲到少年面前,就被少年身边的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拳砸倒在地,生死不知。
姬清也在看那少年,他敏锐的发现那少年没有喉结,经过他的仔细观察,确定那少年是女子假扮的。
“那伙人不太像北禄人。”陆景深若有所思地道。
“那个少年是女的。”姬清将这一发现告诉陆景深。
既不是北禄人,也不是大延人,那会是什么人?
酒足饭饱,见几人离开食肆,陆景深拉着姬清跟了上去。
两人远远潜行在几人身后,来到一间客栈,陆景深一把搂住姬清的腰,从屋顶上跃了进去。
由于对方门口留了一个人守卫,两人很快确定具体房间,于是悄无声息的来到那间房间的房顶,揭开两片石瓦,屋内果然坐着先前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在她面前还站着两个中年男子。
其中一名中年男人语气极为恭敬地道:“王女,您今日的做法有些不妥,我们尚未到北禄王庭,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得好。”
少年挑眉不屑道:“我就是看不惯这些北禄人的窝囊样,他们被延国打的只能龟缩在库勒城里,有什么资格成为我摩鹘的盟友! ”
“北禄的阿克烈可罕被誉为雪原上的雄狮,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不可大意。”
暗处的姬清与陆景深对视一眼,“北禄竟然打算联盟摩鹘。”
怪不得在大延和北禄交战的这个节骨眼儿,摩鹘人会冒险来北禄,而且来的还是极具分量的王女,原来打得这个主意。
摩鹘与大延、北禄等国不同,这个国家是母系部族,掌权的是女子,男性也同样英勇好战,善于展现出自己强大的一面,好吸引女性掌权者的青睐。
“绝不能让他们成功。”两人对视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必须破坏这次盟约。
姬清掏出昏睡散顺着屋顶的洞口撒下去。
熟料,对方警觉性很高,其中那名中年人似乎也善用毒,发现不对立刻示警,让大家掩住口鼻。
“什么人,滚出来?!”
客栈里瞬间冲出二十来个摩鹘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陆景深为了不暴露姬清的位置,直接冲了出去。
姬清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因为龙一身为暗龙卫,职责就是时时刻刻保护姬清。
陆一他们几个暗卫因为战事被陆景深分工各处,今日没有跟着来。
陆景深一个人在那一堆摩鹘人当中杀进杀出,一时不落下风。
只是那名摩鹘王女也极其厉害,一把长鞭挥舞的密不透风,偏偏陆景深要将她活捉,一时间很难近身。
连躲在暗处负责保护皇上的龙一他们,都不得不钦佩,陆景深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龙一,下去帮忙。”姬清见识过那群摩鹘人的身手,一个个也都不是善茬,有些担心陆景深。
龙一一个手势,龙二龙三等人也冲了出去,与摩鹘人战到了一处。
他对姬清道:“属下留下来保护您。”
客栈院子里。
只见陆景深杀死一个摩鹘人直接把尸体扔向王女的鞭子,在鞭子缠住尸体的空荡,瞬间一个闪身,窜到摩鹘王女身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喝道:“都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摩鹘人一见王女被抓,迫不得已纷纷停手。
“你们是什么人,如果要钱财我们可以给,只要你放了我们少主。”那中年人开口谈判。
陆景深没跟他们废话,直接指使几名暗龙卫将剩下的摩鹘人绑了。
这些摩鹘人被押回军营时,才明白自己落入了延国人手中。
经过陆景深的审问,在王女身上搜出了盟书,原来摩鹘之前屡屡受西厥骚扰,打算趁着这次北禄弱势之时,施以援手,击退大延,然后共同对付西厥。
“慎行,我有个主意。”姬清灵光一闪,道:“我们如今抓到了摩鹘人,他们的服饰头冠包括盟书,我们都得到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摩鹘人的身份,假扮成摩鹘王女混入库勒城,刺杀阿克烈,阿克烈只剩一个弟弟懦弱无能,只要阿克烈一死,北禄便再不敢侵掠大延。”
“你……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由谁来假扮摩鹘王女?”
姬清斟酌片刻道:“我去吧,无论相貌还是气质,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不行!”陆景深想也不想断然拒绝,“进入库勒城等于深入敌营,会遇到什么危险谁也无法估量,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更何况,你如今是我们大延的皇帝,身份非比寻常,此事万万不可。”
“那我们就把阿克烈诓骗出来,我答应你,不进城好不好? ”姬清靠进他怀里,道:“北禄不仅仅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正因为我有这层身份,更加责无旁贷,而且你难道不希望完成父亲的遗愿,还北疆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吗?”
他始终记得陆景深提起父亲陆长策临终那年,出征前说过的话,也比谁都清楚陆景深心里的不甘,这个人一直放不下北疆。
他不能自私的把陆景深困在上京,也做不到年复一年的看着陆景深上战场,那么唯有两人齐心协力解决北疆这个心头大患。
“你不让我去,那你告诉我,你的方法是什么?”姬清看着陆景深,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比假扮成摩鹘人,打着结盟的幌子更好,除非陆景深不顾惜自己的安全想要靠自己做什么?
陆景深沉默下来,他明白姬清说的是对的,这个办法能更有效的减少伤亡,甚至比烧粮草更好。
姬清道:“你浴血征战十载,已经够了,我想北疆从此再无战事,想你永远陪着我,不再离开,让我担惊受怕,这一次让我帮你吧!”
“陆景深紧紧抱住姬清,心软得一塌糊涂,“好,我陪你一起!等这次回上京,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两人躺在床上,静静地抱在一起,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是这一刻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甜蜜、踏实。
翌日,姬清换上摩鹘王女的服饰,由于出色的五官,扮作女子一点也不违和,只是比寻常女子更加高挑,陆景深几乎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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