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其他,这一觉睡得实在舒服。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睡过这般软和的床铺了。
然后一低头,发现自己裹着陈望的被子,捆得严严实实的。
他赶忙伸长脑袋往床榻那边看了眼,只看见陈望搭在床边的手,人是没醒。
他松了口气,把自己从被子里剥出来,起来把被子抖擞抖擞叠好,又把席子收了,这才走到床边。
何玉莲只说陈望身子不舒服,没说具体病症,而云小幺昨日见他躺了一下午,但胃口不受影响,也观摩不出问题来。
一时也只能是小心为上。
云小幺低头看着陈望。
陈望还在睡,胸膛一起一伏着。
云小幺这几日见他,很是了解到他有一副好相貌。
陈望的俊不带攻击性,看着不凌厉,倒让人觉得温和,如若不是他总没什么表情,是很讨姑娘和哥儿喜欢的。
云小幺用右手手背贴在陈望额头,又用左手比自己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热,那想来就不是风寒之类的病症。
见他没有发热,云小幺松了口气,帮他把夹被掖好,这才转身出去。
他出来的时候何玉莲与方翠珍也醒了。
估计起的更早,此时厨房已经飘来烟火的气息。
“小幺醒了。”何玉莲先看见云小幺,冲他打了个招呼。
“婶子早。”
何玉莲笑着欸了声,又问他:“小望还没醒?”
云小幺摇摇头:“还在睡,我看他也没发热,该是没事的。”
何玉莲道:“倒让你操心了,他这病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发作起来下不了床,让他多躺躺就好。”
方翠珍听了问:“这是什么病?可找大夫看过?”
何玉莲道:“看了,大夫也瞧不出问题,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方翠珍道:“还是去找更厉害的看看才行。”
何玉莲笑了笑:“我也有这打算,小幺你先去洗漱,早饭一会就好了,今日吃红糖粥。”
云小幺点点头。
若是之前,他是舍不得把水花在洗漱这件事上的,可不洗的话陈望一定觉得他不爱干净,那就更不会想和他成婚了。
说起这事云小幺也犯了难。
如果陈望答应与他成婚,那他怎么去找大姐?
云小幺今日有事做,他要去医馆找老大夫,让他帮忙出人去云来福那讨债。
这事他一人就能办妥,便没喊方翠珍二人,只告知一声,他就带着欠条出发了。
虽是初夏,可这天却一日比一日热。
云小幺出门时,何玉莲给他拿了顶斗笠,让他戴着遮阳,尽管如此,等到了县城,云小幺还是出了一额头的汗。
他一边往医馆去的时候一边拿衣袖擦脸上的汗水。
医馆仍旧门可罗雀。
云小幺进去后,视线环顾一圈,在药柜前看到了照顾过他的药童。
“林小哥。”两人也算认识,云小幺离开前互通了姓名。
林小药童听见声,回头一看,见是他,也露出了笑:“你怎过来了?”
“你师父在不在?我来找他。”
“在的。”林小药童以为他身体不适,“伤口还疼?”
“不疼了,是为我爹那事。”
林小药童听了,便去后堂把老大夫喊了过来。
老大夫一见云小幺就问:“你爹跑了?”
虽然有些荒谬,但老大夫还真是一针见血,倘若云来福不想要家里的田地,他是真的会跑。
云小幺摇摇头,把云来福得了粮食的事告诉他,然后拿出欠条:“我此次来是想请您找两个人随我一同去要债。”
老大夫听他解释完就明白他的来意了:“这事好办。”他随即点了林小药童,“喊上你师弟一起。”
“多谢您。”
老大夫本想说,若是对方不缺这点粮食,能否考虑卖给医馆,可又想到大旱近三年,清河县一带没有谁会不缺,便没问出口。
林小药童的那位师弟,辈分小却人高马大,很像镖局里走南闯北的镖师。
第14章
云小幺在前头带路,三人一块往清溪村去。
到了清溪村,云小幺又领着他们去云家:“就在前边了。”
林小药童欸了声,他也热得满头是汗。
走了十来步,见一篱笆小院,院子的角落堆着干柴,房梁上横着的竹竿还挂着几个干瓢瓜,那是种子可以拿来育秧、瓜瓤用来刷洗锅碗的水瓜。
院子里看不见人,房门紧闭,不清楚是否有人在,林小药童负责上前喊门:“云来福老爷子,你可在家?”
小药童知书达礼,哪怕是上门要债也文质彬彬。
他的计策是先礼后兵,如若云来福藏着不出来,那再让小师弟出面。
先前两声无人应答,林小药童正准备喊小师弟强闯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云富贵满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嚷嚷什么呢?”云富贵见是生面孔,语气粗鲁,“谁啊你?”
说完就看见他后边站着的云小幺,瞬间脸色一变:“你回来做什么?”
那模样是生怕云小幺回来抢他东西的凶狠和提防。
云小幺见他这样子,还是会下意识地惧怕他,可今日陈望不在,他必须自己处理此事。
他告诉自己,云来福是只纸糊的老虎,只会欺软怕硬,云富贵也是一样,他一边暗示,一边从林小哥后边走出来:“这是医馆的林小哥和他的师弟,他们是来要诊金的。”
云富贵听了本能就是否认:“什么诊金?我家可没人生过病。”
他这反应云小幺也不意外,甚至在路上的时候就与林小哥商讨过,他们极可能会赖账。
林小药童不慌不乱,把欠条拿出来,一抖,整张展开:“欠条在此,可轮不到你否认,你若想赖账,那我只好报官了。”
云富贵其实是知道这事的,也就是为此他与云来福才会和方翠珍吵那一架,并且有后面诸多事情。
一个官字两个口,云富贵连里正都不敢得罪,何况是去衙门那种地方,再则他也不能真让医馆报官把云来福抓了,他瞪了眼云小幺,凶巴巴说:“你个赔钱玩意,都离开家了还要祸害我们。”
云小幺的惧怕瞬间被他这句话点成了怒火,他反瞪了眼云富贵,抬高声音道:“我会受这些苦全仰仗你的好爹。”
“你”
林小药童抖了抖手上的欠条,止住他即将出口的责骂:“打扰,我可不是来听你吵架的。”
他跟着老大夫见多识广,虽十四五岁年纪,气势却比云富贵还要强上两分。
外强中干的云富贵恨恨啐了声,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林小药童收起欠条:“小师弟,拿东西去。”
按照欠条上的数量打了水称好米,由小师弟挑着出清溪村。
离开云家时,云富贵骂骂咧咧,那模样可谓是气急败坏。
但拿到了东西,三人就随便他过过嘴瘾了。
出了清溪村,林小药童问云小幺:“可要帮你送回陈家?”
云小幺摇摇头:“拿回医馆吧,你们比我更需要它。”
过来的路上云小幺与他闲聊了几句,知道医馆现在也是堪堪维持着,指不定哪日就得关门。
这点水和米起不了太大作用,但好歹能让他们多坚持一段时日。
毕竟这是清河县唯一一家医馆了,而清河县附近还有许多正在受灾的村民。
林小药童听了他的话,嘴角流露出更加真诚的笑意:“多谢。”
“还得谢谢你们,我今日也很高兴。”
林小药童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他的眉眼是自离开云家后舒展的,那应该是跟他二哥吃瘪有关。
他也没问,三人返回医馆。
云小幺虽然答应把水和米交给医馆,却也不是白送。
他会按照市价收回部分银钱 毕竟东西是陈望给他的,他自作主张卖给医馆已是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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