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209)
“漂亮。”严小刀打量着评价,轻弹了一下凌先生每次搅得他欲仙/欲死的一柄凶器,再次俯身品尝凌河唇间的美味。他然后扶住那用丝带打结的诱人的“情人礼物”,坐了下去,终于又把自己当一盘菜送到凌河嘴边……
窗外的山谷映出点点微光,针叶林间都在反射光芒,湖上浮出一片浪漫的白雾。
屋内阳光满地,热浪蒸腾。
肌肉修长完美的身躯在床上不断起伏,挺动,合着节奏,挤压冲撞身下的人。现在这就是刀爷最喜欢的姿势,乍一看根本分不出谁在上,谁在下。严小刀凶猛地往前挺身,把凌河的双臂抻开来固定到头顶,下身粗暴地磨蹭搅合数十下,很满意地看着他的爱侣喘了个颠三倒四,呼吸错乱,眼神就全软了。
长发散在枕上,凌河眼底就是一汪碧色湖水,自暴自弃似的,由着严小刀骑在身上为所欲为。明明那一柄凶器是攻入小刀腹内,却好像他自己也中了刀或是着了魔,湖水倾泻,从眼角四溢流出。
凌河眯起眼睛,像只华丽的大猫,各处都被主子挠得舒服,仰了脖子享受得低吟。
严小刀再进,还不准凌河起身,压着人一上一下地跃动。床上的影子再映到墙上,瞬间化作两只大猫相扑、纠缠,那种温暖又销魂的亲密感,只有他俩人才能体会。
凌河“啊”得叫了一声,然后就被身上那一阵喘息淹没,俩人都汗水淋漓地喷发。
这才是第一趟,他们后来就在木屋的卧室里,大战了数个回合,把床、地板甚至桌子都弄得凌乱烫手。
凌河拿过小刀送的情趣玩具,瞥见那只项圈时蹙了眉头。心里晃过一丝与项圈有关的不愉快回忆,他还是放弃了那玩意儿,扔到床下了,只用手铐。
他顺手就把床上的严总给铐了。双手背后反铐。
严小刀回过脸去看着他,笑得温存,随便他来。
俩人互相捉着对方的嘴唇,亲昵地吻,让下半身也追逐着互相冲撞,撞到失魂落魄,眼前晨昏都要颠倒。阳光沿着窗棱从床头扫到床尾,静静凝视他们,扫过一天的时光。
凌河从严小刀口中撞出低沉的喘息,然后拽住手铐,把人从床上拉起来。
严小刀双手背铐着仰在凌河肩上,汗水一滴一滴从鬓角和颈间流过,再沿着胸沟和腹肌纷纷滑落。汗水轻佻地滑过严先生胸口两颗红点时被凌河用唇和手指抹了,严小刀爽得吼了一声,下面又被连连冲撞,快要跪不住了。
凌先生快要把两腿之间的蝴蝶结丝带撞进严小刀的身体……
那滋味儿,谁尝过谁知道。严总嘴上坚决不肯承认他被他的爱人干到熟了、上瘾了,但床上的低音炮已经替他全都招认,他也爽得欲/仙/欲/死,直接飘到极乐世界。所以他这样爱凌河,难舍难耐,他离不开对方。
被缚的天神一样的男人,跪姿相当羞耻肌肉不停颤抖,眼里却爆出随时要飞升上天的愉悦神采。
他坚挺着,手在背后不能自理,只能低笑着恳求凌河,再来,快点儿,再快,你给老子操出来。
他身后的凌先生,像个不知疲倦兴致勃勃的少年,心思一动,又想起高级玩具来,弯腰从床边拎回某样东西。
凌河把项圈拆了扔掉不玩儿,单单要留那根银光闪闪的链子。
链子的这一端往自己那地方,两人身躯的结合处,绕上几圈,另一端轻轻缠到严总身前坚硬如铁的宝器之上。
我一动,你也动,我抖了,你也跟着抖……凌河小声在严总耳畔指点。
“我们两个就是连在一起的。”凌河满意地自说自话,又亲一下。
严小刀盯着自己身下这玩意儿,眼球都烧红了。银链子微凉而坚硬的触感从后面撞进他身体,同样尖锐的金属触感又紧缠住身前滚烫肿胀的地方,让人疯狂。两人都疯狂了。
“小河……”
“嗯……啊!啊!……小河,小河……”
又有两辆车沿着山路开上来,木屋门外传来骚动。
有客来访,但是主人忙着呢,没工夫给客人开门。
我敲,我敲,我再敲……毛仙姑砸门不能得手,往门廊台阶下面后撤几步,开始琢磨房顶上那个烟囱,能不能把她容纳,让她爬进去。
“严先生的车子明明在的嘛,那两个人在干什么呢!”苏哲说。
“窗帘都拉着,只有一个小窗露了影,全都是哈气什么都看不到。”毛致秀一耸肩。
“我们回去啦,严先生在宠爱我们的凌先生。”柳蕙真掩嘴笑了,对毛仙姑小声耳语。
“这样啊?”苏哲攥紧小拳头,“啊啊啊那我要进去看一看。”
“你就别看了,看了你会心塞的。”毛仙姑不怀好意地一乐,“是咱们凌总在这样那样地‘宠爱’严先生吧。”
“不!不!……”苏哲砸门,“凌总你放开他、放开他!放开让我来!……”
“我听到了什么动静?!”
“打鼓?吹号?……哦不,好像是在放炮。”
“啊,我好像听到楼上的木板床要塌了……”
壁炉里的火光在将要熄灭时好像深吸了一口香甜空气,火苗突然又活跃颤动起来,映着床上相拥的人。
下身仍然以银色细链相连,他们安静地亲吻对方,抚摸臂弯里抱着的人。
木屋装修朴实,不事张扬华丽,保留了许多前任房主二十年间攒下的家具和旧物。楼上甚至有一架很旧的英式缝纫机,一张带有夹层和薄抽屉的写字桌,以及皮革鞣制的躺椅。
楼下客厅中悬挂一张巨大的熊皮。二十年前许多熊出没此地,附近山间还允许合法地猎熊。
墙上大钟不知什么时候坏掉的,凌先生买了这栋房子之后就没换掉那只旧钟。不想知道时间和年月,就让那几根指针一直停留在某个时刻。
岁月在房中流淌,墙上的流光在瞬息间变幻。不知今昔究竟何昔,只知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
……
十余年前,这栋木屋新造不久,房顶和门廊上还没长出那么厚的斑点与青苔。
雪山大湖,那时已是州立的风景区。林间开阔地上,停着多辆房车以及家用私车。更远处的密林间,背包游客们搭起宿营的帐篷,点点篝火为深夜染上一片暖意红光。
两个大男孩在林子里走来走去,搜集了一堆木头,堆在帐篷门口的空地上,然后在一堆黑色余烬上重新燃起火。
瞿嘉在一根大木头桩上坚持不懈地凿了十多分钟,一身汗都透了,终于凿出一股灰烟。
“你厉害啊?”周遥看着这人,“这样就是钻木取火啊!”
“烟都戒了没带打火机,怎么办?”瞿嘉说,“就这样儿吧,草草草,草和叶子!”
周遥顺手掼了一堆草和干叶子,一股黑烟把两人呛得,猛地往后仰过去,连滚带爬地躲开七八米远。哈哈哈哈,周遥抹脸,一抹就是一脸黑色草木灰。瞿嘉伸手要给遥遥擦脸,结果越擦越黑。
周遥又用木头柴火搭起一个架子,自说自话,说要去树林里猎一头鹿,要烤鹿肉吃。
“鹿那么可爱。”瞿嘉坐在火堆的一侧,脸上没表情,慢条斯理儿地拨拢木柴,“跟你差不多可爱了,别欺负鹿。”
“那咱俩明天吃什么肉呢?”周遥大声说,“我就只带了土豆,明天就吃草和烤土豆?”
“你猎个野猪?”瞿嘉说。
“我打不过野猪。”火光映在周遥的脸上,他往瞿嘉肩膀上倒过去,腻歪地靠着,“嗯……嗯……听说有熊,算了,熊我也打不过。”
“老公给你烤土豆吧!”周遥很有气势地说。
瞿嘉小声嘀咕一句,“语法不对你注意断句。”周遥说“怎么不对了?”瞿嘉说“你现在中国话都说不利落了吧?”
周遥很狡猾且就是故意的,每次都语速飞快地把“老公,给你烤土豆吧”中间最重要的逗号省略,就变成了“老公给你烤土豆”。一个逗号之差,瞿嘉认为这中间就是幕天还是席地的巨大差别,绝对不能让遥遥占他这个大便宜。
瞿嘉把两手搓了搓,捏住周遥的脸,强迫遥遥嘬出个小鱼嘴唇,亲了一口,火光在两人贴近的睫毛上跳动。
雪山,大湖,密林之间,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比这番美景更让人心动的是,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亲嘴,无视暗夜周围偶尔撩过的视线。
学校的毕业典礼在三天前举行,周遥拿到学位证书,准备回国上班了。
瞿嘉就是过来出席遥遥的毕业典礼,顺便补上蜜月旅行,难得一段牵手独处的时光。
太难了,他们很快又要分开,从相隔很远的两地遥遥地相望。因为周遥在美国实习的这家证券投资巨头,在北京没有分部。周遥假若放弃留美,他的选择就只能是位于香港或上海的办事处。
周遥选了去上海,已经签下合同。
我们再努力两年吧,等待真正的独立。
两年后我还是会回来的,回来拥抱你。
两人好像永远都在不停地奔跑,追逐,拼命追着对方的影子,岁月间每一次蜻蜓点水似的相聚之后,却都要再次历经漫长的折磨人的等待,等待下一次再摸到眼前人的脸,再看到你的样子。
虽然打不过野猪和熊,周遥还是动了脑子,挺聪明地鼓捣了两根削尖的鱼叉。
绞尽脑汁一腔执念,他一定要吃到肉。几天没吃肉咱们周遥同学就要缺血无力了,夜里都干不动他老公了。
两人站在一处河流的拐弯处,叉鱼。
他俩都站在水里,齐腰深的河水,一动不动,等大鱼过来了,眼明手快地下叉子!
比谁叉到的鱼多。在公园景区的捕捞限额之内,他俩叉了一桶鱼回来,这一天吃的就是湖区的鲑鱼。
从来没吃过这么新鲜的鱼,两人围着一块大石头杀鱼杀得吱哇乱叫。周遥眯缝着眼,捏着狂扭的一条大鱼的尾巴,下不了手不敢杀,只能让他老公负责开杀戒,他就负责起哄,蝎蝎蛰蛰地叫好,狂笑不止。
人在叫,鱼好像也都在叫。恤衫和短裤上乱七八糟,两双大长腿在河滩上晃动,鱼鳞和鱼鳔四处乱溅……这一天无比欢乐、愚蠢和搞笑。大河静静注视着这永远长不大的一双人,从中间荡起一丛细腻的漩涡,再轻快地流走,好像也笑出了酒窝。
明明已经不是孩子了,再见面,彼此心中仍是当年那少年。
吃过一顿烟熏三文鱼晚餐,再挤进宿营地的木板小隔间内,洗冷水澡。
营地的一切设施透着原始荒原的气氛,厕所就是无抽水的简易马桶,这洗澡间就是木头门板后面架起一个喷头。
隔间太窄,塞进了瞿嘉,再挤进周遥,就死活挤不进周遥的屁/股了似的。他紧贴在门板上,蹭来蹭去转不过身,而瞿嘉就压在他前面,箍着脖子亲他,吻他的锁骨和胸口。
最亲密的面对面的姿势,抚摸对方健壮成熟的身体,可喜欢、可喜欢了。
水流了很久,流过他们的头顶、肩膀、眼皮和睫毛上,再流过胸口和小腹。
昂头的宝贝上挂了一滴水珠,周遥先笑了,害臊地捂住。瞿嘉拽开他的手,在狭小空间里很费力地蹲下去,把那颗盈盈欲坠的水珠舔掉了,然后继续亲小遥遥……
“啊—— 门板晃、晃,快起来,要塌——”
偷偷摸摸的销魂感被一阵疯狂的浪笑压过,随后又淹没在绵延不断的“哗哗啦啦”的流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