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春(29)
太后想了想,笑道:“上回汝阳侯夫人带着他家的女孩子进来,那姑娘斯斯文文看着就讨人喜欢,就他家吧。”
一听到汝阳侯府的姑娘,福宁公主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只听皇后笑着应承了,还顺口开了句玩笑,“能得太后称赞,想来这姑娘品性定是不错的。太后若喜欢,何不干脆抬举了,叫进来放在身边伺候着?都知道您最会调理人了!”说完却自己举了袖子掩嘴一笑:“哎哟不成,那姑娘据说模样标致,真要这样,只怕那几只猴儿们要见天儿的往太后这里钻了,到时闹得您头疼!”
太后和福宁公主都笑了起来。被她一提醒,太后摇着头笑道:“瞧你这一车轱辘的话,到底是谁闹得我头疼呢!话说,是不是谁在你那儿撞钟了?”偏过头想了想:“辉儿还小,难道是煜儿?”太后又想了想,面色有些变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皇后,又笑了笑,却不再往下说了。
都是聪明人,说话听音,很快就能咂摸出意思来——皇后这嫡母,难道打算替大皇子挑人了?看上的,还恰恰就是汝阳侯府的三姑娘?福宁公主有点沮丧,只觉原本十拿九稳的一个挺好的媳妇人选,多半要飞了。
45.
福宁公主的悻悻然直延续到了中秋宴上。
女宾区设在御花园边的万春亭,与男宾区的千秋亭恰隔着一座花园子,彼此互不干扰。那席面不用说自是好的,每人一个小桌子,海棠式、梅花式、荷叶式各不相同,上面摆着自斟壶和种种精细美馔。
福宁公主看着那汝阳侯家的三姑娘,怎么看怎么顺眼。宴席至半,几个姑娘们轮番给太后献艺助兴,她架起古筝弹了一曲《人月圆》,技惊四座,又一次得了太后的亲口夸赞,连皇后也赏了彩头,却仍旧不骄不躁,规规矩矩含笑谢了恩,坐回她母亲身边去。
长公主大人不知道,隔壁男宾那边,她宝贝儿子今晚也出了风头。
既是中秋宴,酒过三巡,自然少不了助兴节目。盛世重文才,这皇家御宴上,即景的诗词联句自是少不了的。皇帝大手笔以一幅千金难求的欧阳询《平安帖》真迹为彩头,引的满场风流才子们纷纷摩拳擦掌兴致高昂,但求在皇帝那里露个脸,留下好印象。内侍们早备好了文房四宝,又点起细细的梦甜香,只以三寸为限,香尽而时罄。一时间,众人纷纷从千秋亭起身,三三两两的在周边御花园里寻找起灵感来,或抚树探花,或举杯对月,各各不一。也有几个年长的不参与这游戏的,同几个行伍出身不屑玩这文人把戏的将军们,便自顾自喝酒行乐,只看着年轻人们表现。
启欣笑着来到卫泠面前:“阿泠可有好句了?”
卫泠微微蹙眉,表情有些窘:“正为难呢。”他到底不是真的古人,缺乏那种诗词格律的启蒙熏陶,给他一篇现成的让品鉴还可以,自己凭空创作就难了。说不得,得厚着脸皮“借用”了。一面脸上微微泛红,一面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强作镇定。别人桌上都是酒,不知为什么,他的自斟壶里倒出来的却是蜜水。小侯爷叹了口气。
小世子还以为他在愁中秋诗呢,忙安抚道:“我也不擅长这个,无妨的,胡乱作一首交上去便是。”想了想,朝那头努了努嘴,笑道:“再说,也轮不到咱们出风头。”
卫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皇子正被几个贵族少年围着,一脸胸有成竹的挥毫。
不多时香尽了,众人的作业也都誊写出来,内侍笑嘻嘻的小心收集起来,送到皇帝面前。
昭宁帝先看到了自己儿子的。
大皇子写的是一首七绝: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皇帝慢慢念了一遍,下头众人轰然叫好,直道末两句乃点睛之笔,气势过人。独卫泠在心中暗自摇头,太着相了,怕要犯忌讳呢。待赞扬声平息了一些,只见皇帝表情温和的微笑道:“不错,煜儿的字又进益了。”
不提诗句,只谈书法,场下变得安静下来,大皇子的脸渐渐苍白了。
长子没得彩头,嫡子那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十四岁的二皇子作的律诗错了一个韵,被皇帝以严父的姿态批评了一通,垂头丧气满面通红。
皇帝又往后翻了翻,多是中规中矩的应制诗,心里打算随便挑个还像样的颁头彩算了。眼前忽然出现一幅秀丽的字迹,写的是一首《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夕夕长如玦。但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奈钟情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缠绵悱恻,与旁人完全是另一种心肠。昭宁帝一看落款,竟是安乐侯卫泠,忍不住又默念两遍,体会着词里的意思,一时竟有些痴了。
最后,皇帝云淡风轻的拍了板,安乐侯一首新词力压众人夺魁。
内侍张起彩绳,把诗笺们一一悬挂上来供品评。卫泠那首从纳兰处“借来”的《蝶恋花》因皇帝的偏爱,被夸上了天。在场许多都是人精,曲里拐弯的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连小侯爷他爹都认为皇帝只是借机敲打两个儿子呢,所以才挑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做头名。
有趣的是,因为得彩头的不是自己的对手,大皇子二皇子也笑嘻嘻的没什么芥蒂,先后过来向他祝贺。卫泠内心十分羞愧,呐呐不成语,勉强应对了一番,便借口更衣落荒而逃。
净室设在偏僻角落,卫泠从铜盆里掬水扑面,好容易把那股因“剽窃”而升腾起的红潮强压下去。
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他慌乱中回头,只见男神似笑非笑的走过来,径直去向隔壁的水盆。经过他身侧的瞬间,微微低头,在他耳边用一种叹息般的声音轻声道:“无奈钟情容易绝?”
温暖的呼吸撩拨着耳朵,卫泠只觉浑身像过了电一样,瞬间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只立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裕王利落的洗了个冷水脸,回头看到小家伙的傻样,慢慢的笑了。
卫泠贪婪的看着他的笑容,愈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神叹了口气,瞥一眼室外候着的内侍们,出去吩咐了两句把人打发走,然后回来握住他的手,一言不发迅速而轻捷的向外走去。卫泠昏头昏脑的跟着他左转右转,几下就绕了出去。裕王从小在宫里长大,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走。牵着小家伙三下两下就来到千秋亭侧僻静的梅林里。卫泠背靠着树干,抬头凝视着心爱的男人,月光清清淡淡的穿过崎岖的枝桠,斑斑驳驳落在他脸上,少年专注而深情的面庞仿佛散发着柔和光晕,美好的简直不真实。
“阿泠。”男人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卫泠心跳如擂鼓,为这禁宫内胆大妄为的溜席偷欢而神经绷成一条线,紧张却又兴奋。他柔顺的承受着对方的亲吻爱`抚,渐渐丧失了心神,直到男神把他压在树上,温暖大手伸入他衣内,在臀瓣上轻轻揉`捏起来,指尖试探着往里深入。小侯爷心中腾起一片慌乱,手上开始弱弱的推拒:“不要……”
男人堵住他的嘴,细碎的呜咽被彻底封锁在唇舌间,渐渐的,原本清亮的眼神开始漫无焦距。
男人低笑一声,将他翻身过来搂住腰往下一压,小美人顿时被迫成了一个弯腰扶树的姿势,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恐慌和羞耻之下挣扎着扭过头来,颤抖着试图抗议:“不行……”
“嘘——”月光下男人的笑容像恶魔一样,“忍住,别叫出声。”
言毕,忽然撩起他的衣衫后襟,一把将小衣扯至大腿,柔白的玉臀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瞬间的凉意让肌肉颤抖了一下,连着粉色的小`穴也往里收缩着。眼前的景色简直让人血脉偾张,男人忍不住上前,将下`身紧贴上去辗转斯磨,一面将手指伸入他口中搅动,低笑道:“乖,好好舔。”
小侯爷不明所以,只是习惯性的顺从着,细细舔舐起来。感受着柔嫩小舌在指尖的撩拨,男人仿佛从胸腔深处摒出了一声叹息,身下昂藏的孽根愈发急躁了,抵戳着想要进入。男人从他口中抽出手指,来到身下穴`口处,在粉色的褶皱上轻轻按压摩挲,待他稍稍放松,便一下插了进去。卫泠呜咽了一声,脚软的快站不住了。
在这样不安全的环境下,男人匆匆做了几下扩张便罢,然后,双手将他的臀瓣分到近乎极致,在小美人压抑的啜泣声中,艰难的插了进去。
润滑和扩张都不够,可怜卫小侯爷疼的直发抖,身下秘穴条件反射的紧绞着,男人被弄得差点当场缴械。好容易深吸一口气,压制住难以描述的狂乱的快感,男人开始抽动起来。时间紧张,不能离席太久,于是狠狠心省掉一切循序渐进的步骤,赤`裸裸的疯狂抽`插起来。小美人细嫩的双手死死扣着粗糙的树皮,被身后粗暴的顶弄做的哭了出来,虽然咬着唇死命压抑,却仍时不时漏出一两丝腻人的抽泣……
待两人一前一后故作镇静的回到席上,中秋宴已近尾声了。在皇帝“不用太拘束”的善意下,人们三三两两的自由愉悦的交际着,皇帝本人则是和卫尚书、安国公等几个心腹老臣在和气的交谈。
小侯爷脚发软,带着细微的踉跄回到自己席上,刚一坐下脸色就立刻变了,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却又死死忍住了。颤抖着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蜜水,喝一口压惊。烛火下,双眼中如有水波流动,面上犹自带着浅淡的粉色`情潮,口唇嫣红湿润,仿佛邀人品尝一般。
一直牵挂着这边的皇帝自然留意到了两人的悄悄离席,如今小东西这番情动的模样,刚刚干了什么好事自然不用说了。昭宁帝心中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打发着臣子们,直至宴席终结。
散场时,皇帝接受了众人的跪拜行礼,先行离去。经过安乐侯身边时,仿佛恰好又瞥到那张诗笺似的,声音含笑道:“一昔如环,夕夕长如玦,嗯?”
卫泠听着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只得把跪姿伏的更深些,一声不敢吭。耳听得皇帝的脚步声慢慢远去,这才悄悄揪起袖子擦一把额头冷汗,心慌的想,难道被皇帝看出来了?
46.
福宁公主一直到洗漱安歇下来还在心心念念那汝阳侯府的姑娘,絮絮叨叨的向丈夫描述着,模样儿多么秀气,举止多么有教养,多么讨人喜欢,可惜被皇后看中了,不然该是多好的一个媳妇人选啊。
“皇后?二皇子才十四岁呐!”卫尚书有些疑惑。
老婆大人爱嗔的白他一眼:“自然是大皇子。皇后是嫡母,庶子眼看就要成年了,操持起来也是正常的。讲起来,汝阳侯府虽然寒酸了些,这姑娘却是真好,皇后也算是厚道了。”
尚书大人想的却比她多了一层,不由皱起眉头:“只怕没这么简单,尤其皇上还未立储……只怕护国公府和淑妃那里不会这么轻易被拿捏住。咱们可千万别掺合到这里头去。”
福宁公主已经睡眼惺忪:“……嗯,不掺合……睡吧。”
其实,皇后那点子算盘,简直可算摆在台面上的阳谋。皇帝不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却依然睁只眼闭只眼,只因为无伤大局。他的确还未打算这么快立储,至少要再看几年。大儿子外家已经不俗,妻族弱一些的话,若将来没能上位,对储君的威胁会小一些。相反的,如若他表现出色得到了那个位置,落魄的汝阳侯府也至多沾点光,不会出现外戚干权、尾大不掉的局面。
所以,皇帝放手由的皇后折腾去。
皇帝想的很透彻,可有些人就慌了。淑妃好容易逮着皇帝一面,撒娇撒痴旁敲侧击手段用尽也没能探出一句准信,恨的咬碎银牙,简直想对坤宁宫那毒妇扎小人。暗下决心,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儿子吃下这天大的亏去。
思来想去,唯有先下手为强。
半个月后,护国公府的赏菊会上,俊美翩然的大皇子,微醺之下误入花园深处,与携伴赏花的安国公府嫡小姐不期而遇,一见钟情。
这事儿,在最上层的豪门圈子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浪,宫里宫外多少暗潮汹涌……难以赘述。
便是安国公自己,也有些踟蹰了。
本来,长房嫡女默认是要嫁入裕王府做世子妃的,只待小世子到了年纪两家便可议婚。可是眼看一个皇长子妃的机会摆在眼前,抓住还是放手?来日稳稳的裕王妃,与可能的太子妃、甚至一国之母,这个险,要不要冒?这赌注,值不值得下?
这些权利衡量与力量角逐的背后,当事人的意见,反倒是无足轻重了。陈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们只觉得自家姑娘日渐沉默,愈发消瘦了,时常对着窗子发呆,表情迷惘,不知在想什么。
在另一方面,大皇子则完美的扮演了一个为情所困的角色。他私下将裕王府小世子约出来,却欲言又止,酒过三巡,方才咬着牙向他作揖,道是要对不起兄弟了。慌的小世子忙起身还礼不迭,又急急剖白自己与陈家小姐绝无牵绊,两家也无任何正式约定,大皇子完全不用顾忌。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自以为深谙“暗恋”与“求不得”滋味的小世子,内心对大皇子产生了极大的同情,诚心诚意的预祝他心想事成。却没发觉,大皇子感动的双眼之下,嘴角诡谲的微微扬起。
这天晚上,月色朦胧,卫小侯爷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窗子那里传来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声。
他忽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轻手轻脚翻身下床,小心的打开窗子,夜露深重下,世子爷稍许紧张又含情脉脉的脸出现在窗外。卫泠惊的低低啊了一声,脸上飞起红晕,他还以为……赶忙后退一步,眼看着少年轻捷而矫健的一跃而入,反身轻巧的关上窗子,随即,一把将他搂入怀中:“阿泠!”
卫泠摸摸他的脸:“你来做什么……夜里凉,着了寒气怎么办?”
小世子微微红了脸,幸亏黑暗中看不出来:“……想你了。”
这话如果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大约没人会当真。如果是从男神口中说出的……男神不会说这种话。可是从十五岁的小世子口中说出来的,这有点低哑的嗓音、毫不掩饰的情意,却让卫泠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仰起头,他勾住少年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唇边浮起笑意:“傻瓜。”
小世子激动了,一把抄起他放到床上,小侯爷还来不及反应,少年已经迅速的挤了上来,在他身边侧身躺下,一面借着些微的月光凝视着他,一面轻轻抚摸他的脸,忽然笑了。
卫泠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又往里让了让:“笑什么?”
启欣有些不好意思:“早就想这么做了……”
小侯爷冷笑着一个翻身将他压到身下,跨坐上去,手按住他胸口,咬牙低声威胁道:“想怎样?”
里头悉悉索索声音终于惊动了外间的丫鬟,值夜的小罗纹迷迷糊糊唤了一声:“主子?”
床上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小世子立刻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卫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了声音:“没事,睡吧。”
外面没声音了,里头两个人却依然僵了好久才慢慢缓了过来。一缓过来,这才发现问题,卫小侯爷只觉身下坐着的地方,形状慢慢发生了变化……
他呆愣愣的看向身下的少年,黑暗中小世子的表情有些模糊,身体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少年双手握住他的腰,用力往下按去,刻意压抑的声音愈发暗哑:“阿泠……”
卫泠的脸霎时滚烫起来。他手忙脚乱的企图下来,却被阻止了。世子爷的手开始探入他小衣内,笨拙却急切的移动,带茧的手指滑过腰身,一把抓住臀下柔嫩的肌肤,贪婪的揉`捏爱`抚着。卫泠只觉得有一团火从身下燃了起来,烫的快要灼伤了。当小世子灵巧的手指一路下移,扫过菊`穴沿着会阴最终挤压着握住他的玉囊,可怜小侯爷低低嗯了一声,眼中漫起媚色,颤抖着软倒在他身上,再也无力抗拒。
维持的平躺的姿势,世子爷一点一点艰难的除着彼此的衣裳,好容易才裸裎相见。启欣握住他的腰,轻轻往上顶了顶,小声道:“坐上来。”
卫泠全身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黑暗都掩不住他烧的绯红的两颊。不轻不重的在他身上砸了一拳,这才反手握住他的性`器,试探着往身下纳入。
饶是少年未完全长成,那尺寸已经不容小觑。况且又缺乏扩张和润滑,才刚进入一个头部,卫泠便疼的有些颤抖起来,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