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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山河

作者:九渊无夏 时间:2017-12-22 13:46:16 标签: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一个是当朝伪装风流保全自身的王爷,一个是江湖第一杀手阁的阁主,却由一次合作开始,从此结下不解之缘。
朝堂风云卷,边国起战乱,唯有身边那人那心,死生不变。
然而,并,不,是!
第一年,
他恭恭敬敬,“阁主,将您卷入这潭深水,是在下的不是。”
第二年,
他眸带笑意,“轻君,朕以江山聘,君应我可好?”
第三年……
他成了本阁主身上的八爪鱼,“君君~,你再亲我一个呀!”
“……”
谁能告诉本阁主,为什么这人身份越来越高,心越来越硬,在本阁主面前,却越来越二,越来越不要脸了呢?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玄昭,沈轻君 ┃ 配角:楚玄昕,赫连辛,楚玄青,格吉思,肖鹰 ┃ 其它:权谋,朝堂,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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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花江南
                        第1章 信王
江南春雨绵绵,已是下了一整天,山中小路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在洇湿的路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车痕。

后面数十个身着统一深蓝亲卫服的人一路踏过,路上瞬间多了层凌乱的靴子印。

前方一个同样着蓝衣的亲卫匆匆跑来,在马车前急急躬身行了个礼,“回禀王爷,我们已经进入江淮境内,属下探过了,前方不远有座旧庙,或可安身,只是……”

马车停下,车帘却并未掀开,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只是什么?”

“只是,庙中似乎新败不久,看痕迹……,属下觉得,庙中僧人似乎惨遭了突然的屠戮!”

车中一阵沉默,半晌,车内似乎是一句自言自语,“又是僧人……”

“王爷?”亲卫试探着开口。

“立即前往旧庙,本王就住那了!”
“是!”

…………

在玉芒山山巅,有一处平崖,崖上郁郁葱葱,绿意幽幽,不见归处。

绿意环绕间,一座大殿拔地而起,高庭阔路。门前两根漆红色的柱子高约数丈,以俯视之姿凌然于崖上。

高大的巨门缓缓打开,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朝门里的人垂首,“禀阁主,朱堂主和碧堂主传来消息,他们出现在江淮一带,我们,是否?”

“江淮?”如昆山玉碎般的声音飘散落入黑衣男子耳中。

黑衣男子头更低了,“是。”

“这事不用你管。我会亲自走一趟。”

黑衣男子一愣,“可是阁主,您?”

“肖鹰。”声音有些微冷,“此事事关重大。”

肖鹰轻叹了口气,“…好。”

他也知道,这件事,直接关系着辰隐阁的声誉,不能任凭那些宵小放肆,只是,
“…阁主,”

“还有事?”

肖鹰略作犹豫,终于还是开了口,“阁主,又快一年了,寒冬才过,恐有倒春寒,您,要小心。”

…………
次日,春雨过后,天朗气清。

江南州城烟雨楼。

“客官,您里面请!”
店小二抖了抖手里的抹布,甩在肩膀上,笑得一脸和气,以他迎来送往多年的经验看,眼前这两位可是能让掌柜都乐呵奉承的贵客。

“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若让王爷满意了,本公子少不了你的赏!”
说话的是位锦帽华服的小公子,边说着话边往一侧侧开了身子,让出另一位年轻男子来。

小二一听“王爷”二字,当即心中有数,便更加殷勤几分,快速报了好酒好菜,又不禁拿眼去瞧,见到小公子让出的贵客竟愣了一瞬,不怪小二不能自制,而是这位王爷实在身姿气度不凡。

只见那王爷二十三四岁模样,身材修长,一张脸如同神刀鬼斧雕出的一般,长眉入鬓,眸若星点,狭长凤眸尾端上挑,两片薄唇因为轻轻地勾起,非但不显得冷肖,反而带了一种似笑非笑的风流之意。

他一头黑发被镶玉金冠高高束起,一袭绛紫华袍及地,一双似挑眉梢,加上手中一柄折扇,当真是“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这位,便是如今大渊朝的三皇子,信王楚玄昭。

信王的风流在京城几乎是上到皇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会在闲谈时聊起的话题。

传闻,信王曾为博欢喜楼的倩雪一笑踏雪寻梅,也曾为与一俊俏书生拼书恶补四书五经,一桩桩下来,信王也成了诸人皆知的“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的风流王爷。

因此,不知多少攀附权贵之人盯准了他的性子,姑娘少年的不停往他府里送。

这时,信王却说了一句“没个长处的不必送了,本王爱美人儿不假,却只爱有才的美人。或是能歌善舞的,或是会琴棋书画的,便送来。只一张好脸蛋的以后就别送了,送来的这些便去做个下人吧。”
此言一出,不多时便传遍京城,此后再有送人的便要斟酌一二了。

“王爷见惯了京城的美人儿,也该看看我们江南的美人儿!王爷有事只管提,在下自当为王爷效劳呀!在下知道的,知无不言,不知道的,也定能打听的来,王爷若开心,便是在下之幸了!”这位小公子请了信王爷坐在首座,动作娴熟地为他倒了杯茶,便也坐了下来。

侯庆是本地知州的小公子,奉了父命来好好招待南巡的信王。

这次渊帝照例要派人进行两年一次的南巡,信王直言要瞧瞧江南的美人儿是何等模样,求了皇帝给的这个差事,为此不知多少朝臣觉得他太胡闹,以公事假私心。

小王爷却禀了皇帝后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一队亲卫溜之大吉了,让一干朝臣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小王爷一路游山玩水般走走停停,一个多月才到了这浙江一带。

一路上听闻小王爷喜好,巴结逢迎的自是不在少数,言行试探亦是不少。无非是想往上爬一步或是怕一个不谨慎便丢了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

这侯庆也是其中一员。信王才到浙江,便殷切地迎接,请来了酒楼吃饭。只是到底是单纯的奉承还是有所试探便暂时不得而知了。

“哦?知无不言?”信王唰地打开了手中折扇,轻轻摇了摇,扇风带起鬓边发丝,扫地侯庆不禁一颤。

“自然自然,在下为王爷赴汤蹈火亦是心甘情愿啊。”侯庆殷切地看向信王,目光触及信王手中的折扇,不由眸色一闪。

只见上等的白玉扇面上书四个大字——美兮公子。

小王爷见他瞧着自己的扇子,不由得合了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你且告诉我,这州城之中,哪里美人儿最多便是了。”

“若说美人儿,那自然是玉香楼的姑娘了,那可当真是软玉温香。”

“哦?那,除了姑娘呢?”

侯庆听了不禁一愣,“除了姑娘?”

他拍了下脑袋恍然道,“玉香楼除了软玉温香的姑娘,还有面容姣好的少年,那腰肢儿,若是王爷喜欢,在下必陪王爷尽兴,决不辜负王爷所望……”

侯庆作了一揖,“王爷若不弃,今日就由在下做东,还请王爷给在下一个为王爷效力的机会啊?”

“好,你不错,本王自然给你这个机会。”信王把玩着手中折扇,扇面一转,另一面风格却迥然不同。白色扇面,艳红梅花,如同红梅落雪,雅致清淡。然而雅致归雅致,却不由得提醒人想起信王那红梅白雪的风流韵事。

.............


坐在二楼雅间,慢饮小酌,自有无限惬意,微风吹来,从窗户飘进几片花瓣,散落在信王紫袍之上,为沉重的绛紫平添了几分淡雅和清香气息。

透过窗子,便能看到窗外成片的杏林,春风不时吹过,杏花飘洒,地上远看竟似铺了一层粉色的绒毛随风滚动的绒毯。


“我爱美人,却非美人,东风何故携花落在本王膝上?这岂不是要让本王辜负这江南美景?”

“王爷自是风度翩翩,想必这杏花也是美人所化,必是折服于王爷风度,才借了东风吹落王爷之膝,来亲近王爷呢。”

信王听罢大笑,“你果然不错,本王没看错你。”

“王爷青睐,是小子福气。王爷气泽深厚,玉香楼的美人儿们,定也是期待王爷恩泽的。”

...................

侯庆陪同信王用过酒菜,天却尚早,便邀了王爷在各处转了转,等到两人到了玉香楼时已是华灯初上,老鸨一见二人的装束便直接迎进了雅间。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小倌儿都叫来。”

“慢着,要叫些个会才艺的。”侯庆这时突然想起信王爷京城的传言八成是真的,未免惹他不快,急急加了一句。

信王走进雅间却不坐在桌边凳上,直直走到铺着绒毯的榻上坐下,双腿一蹬褪了鞋袜,斜靠在上面,随手扯了扯衣领,绛紫华袍有些松散,衣摆铺满半个杉木长榻,若隐若现的金线暗丝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枣红色的漆榻,重叠交错的紫袍与纯白里衣,油灯下慵懒的人影,如浅雾中的闪电,迷幻却耀眼。

侯庆无意识的动了动喉结,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后内心霎时一惊。
心下又略一作想,便料是信王逛的乏了,又暗自唾了一声自己竟疏忽了,忙将酒桌连带酒具搬至榻边。

不多时,老鸨便引了五六个姑娘并少年进来,站作了一排。

“这是如月,琴艺是咱这玉香楼最好的;这是珍儿,会唱曲儿……”老鸨一一介绍过,便退了一步。

信王斜斜地倚在榻上,为首的如月姑娘似乎极有眼色地端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迈着袅娜的步子向信王走来,她身后的姑娘也立即斟了酒送向侯庆。

不料信王推开了如月执酒的手,伸手指向那个叫珍儿的小倌儿。

“叫他来。”

姑娘脸上一阵尴尬,但到底是久经风月的人,笑了笑,将小倌儿推至前面,饮了杯中酒,“叫公子不快,奴家自罚一杯。”说罢便悄悄后退。

信王见她机敏,不禁转眼看了她一眼,道:“喝酒乏味,不如姑娘弹奏一曲?”

如月微微一愣便很快回神,“奴家自当助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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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千机楼
一曲完毕,信王不由得赞道:“姑娘好琴艺,比京城的倩雪姑娘也不差多少了。”

“王爷谬赞,如月如何比的京城前辈,不过略有所学罢了。”如月并不知倩雪是何人,却知道这话是不能不答的。

信王见她应答机敏,不由得好感更甚,便掏出一锭银子赏了她。

……

酒过三巡,两人俱有些醉了,侯庆见状,便向老鸨要了两个房间,请王爷去休息。
侯庆是个有眼色的,一番下来,自然知道信王更中意的是如月,便提了如月扶信王歇着,信王果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待老鸨引了王爷和如月离开酒席,自己也招了姑娘去了房间。

信王被如月扶进房间,原本摇晃的身体一瞬间站直,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送人来的老鸨见状也是一惊,还未及做出什么动作,便见信王比了个手势,老鸨神色一整,整个人瞬间少了些胭脂俗气,多了一份谨慎严肃,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不知王爷?”老鸨谨慎地开口试探道。

信王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落座在桌边椅子上,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来,墨黑色的令牌,上面花纹繁复,花纹中间雕刻着的是赤金色的“千机”二字。

大渊朝时江湖势力虽然不如曾经鼎盛时隐隐可以与朝廷势力抗衡,但却仍有几个闻名江湖不容小觑的势力。

其中最为人知的,有四个,以剑术与铸剑闻名的古剑峰,杀手组织辰隐阁,医术非凡的神医谷,百晓百知的千机楼。

古剑峰据说在川蜀一带常年隐世不出。
辰隐阁是以杀为业,却极有原则,从不妄杀。
神医谷则只有谷主一人,一身医术诡谲莫测。
最后这千机楼是个消息组织,于八年前迅速崛起在江湖上。

千机楼以青楼为主要的存在模式,收集各方来的消息,经过筛选,留下最接近真实的消息便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握有一手的消息,将其选择性倒卖,做生意却不只看钱,而是看由组织发出或赠与的令牌。

这样一个可能随时给人一击透漏出他人隐秘的组织,最初的时候,也曾为不少江湖势力或者朝廷势力所忌惮,想要将这股势力除去的自然不少,然而那些人却有的莫名消失了,有的却突然转变口风,支持起千机楼来。有些出人意料的,千机楼竟在出现的第一年里,迅速稳定了下来,并广为人知。

千机楼有着一个总楼,只有千机楼的楼主及亲近之人得知它的地点。下面则以青楼方式运转,因外人并不知道哪个青楼属于千机楼,所以即便有意防范也是防不胜防。且青楼只是千机楼收集消息的主要途径,尚有诸多不为人知的途径,所以千机楼尽管为人所忌惮,还是成为了江湖上的第一消息楼。

每一个隶属千机楼的青楼都有一个管理者,被称为“令宗”。只要持令者找到属于千机楼的青楼,就会有青楼的人验过令牌,带其去见令宗。持令者可以与千机楼交易,只要付出相应的筹码,便可获得所需要的消息。

老鸨见信王比划的手势,正是千机楼约定的手势,便料到这位是客,接下来定是要出示令牌的。
但当真正看到令牌时,却实打实的惊讶万分了。

只因来千机楼的客人,持有的令牌皆是赤红色的“千机”二字,而这赤金色的“千机”令牌却只有一枚,为楼主所有。

千机楼楼主身份只有楼主身边的人知晓,分支的青楼管事自然不知。

“将此处令宗传来。”

老鸨听到这句话立马反应过来,拉了从走进雅间开始便立在一旁的如月,齐齐跪在地上,向信王拜下,方道:“属下见过楼主,小人正是此间令宗。”

“哦?你就是令宗?那这位如月姑娘想必就是此处线首了?”每个分支青楼最得力的消息收集线人被称为“线首”。

这位如月无论是气度还是应对能力,都非其他姑娘小倌可比。即便身在风尘,也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与众不同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自然是收集消息的上等人选。

“正是奴家。”如月又稽一首。

“嗯,起来吧。你们二人切记住,我千机楼的楼主,并非大渊的信王,而是十年前消失在江湖上的铁面郎宗赤华,明白吗?”

老鸨与如月对视一眼,皆瞬间明了,楼主身份特殊,又是朝廷的王爷,必然是不便泄露身份的,这宗赤华必是王爷推出的明面楼主了。

“不过楼主,这宗赤华?”

老鸨有些忧虑,虽然十年前宗赤华便失踪了,江湖也多传言这铁面郎已死,可传言毕竟是传言,万一哪天宗赤华出现,岂不是?

“这些你不用担心,宗赤华在八年前便已为本王所用,说他是楼主,倒也不算假话。如今总楼便是他在管。”

听了这话,老鸨便放下心来,心中又不由对楼主充满敬佩。

世人皆知信王风流,于朝廷权势也是不曾上心,却原来真正的信王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江湖第一消息楼千机楼,就连宗赤华也为他所差遣……,想到这里,老鸨心下竟生了些惧意,这信王真的是世人看到的信王吗?这样的人,这样的楼主,有些可怕了。

老鸨抬眼看了一下信王,眼中比之前竟多了几分惶恐。

信王一眼便看清了她眼中的惧意,不由得一笑,“怎么?觉得本王两面三刀?”

“属下不敢!”老鸨一惊,便要重新跪下。

“无妨。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理由。你也不必如此惶恐,只要好好做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
“是。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老鸨听了心下略微一松,想来也是,无论信王究竟是怎样的信王,都不是自己一个下属可以置喙的,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不负职责所在,才是真正该关心的。

“好了,你们二人且说说吧。这个侯庆怎么回事?”

“回楼主,这个侯庆,据得到的消息,他就是一个纨绔,平素里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过,惯会捧高踩低,巴结奉承。”

“嗯,在本王看来也是如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吗?”

“就目前看来,他并不属于权贵势力派来的探子。”

信王端起手边的茶杯,啜了一口,食指轻轻扣了扣杯沿儿,忖道:“他不是探子,若是被人用做了探子,却不自知呢?”

“楼主的意思是?”

“查,给本王好好查查这个侯知州。另外,先把跟他有关的消息都统计清楚,本王要尽快看到结果。”
“是。”

信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用手支着头,半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乏了。

“令宗下去吧。如月姑娘,你留下。今晚恐怕要委屈姑娘歇在这外间了。”

信王点了点太阳穴,想到一同前来的侯庆,不得不让如月留下,好在这是上等的雅间,不仅奢华宽敞,且分内外两间。

“是,奴家明白。奴家原本就是风尘女子,能为王爷效力已是万幸,何谈委屈。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将奴家当作随从使唤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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