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关全靠演技[无限流](237)
“我倒不觉得。”何太哀冷淡地带过这个话题,他仰头看着肉怪之上的白羽,“现在我是不死的,你的提议实在没有意义,所以,你之后是想打算怎么做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原本那样的做法,好像确实没什么意义了。”白羽一只手撑地,微微后仰,“你说该怎么办?不如——当着你的面,把他们一个个全杀了。”
像是在说“我要喝水”一样简单,可气氛在一瞬间,微妙的,变得冷凝了起来。
何太哀听了这样的话,眼睛也不眨一下,平淡得近乎冷漠地“哦”了一声:“你要杀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羽:“你是故意说得这样轻巧吗?”
何太哀:“就像你在路边看到一把椅子倒了,也许离得近你会扶一下,如果离得远,摔了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白羽一时间也不说话,他上下打量何太哀半晌:“死亡现在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它还算有存在感?”
何太哀想了想,说:“并不能实现的存在。”
白羽突然绽开一抹笑:“我觉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是因为现在无惧死亡的底气?”
“是吗?”何太哀偏头想了一下,“你这样说,好像还真是。”
白羽噗嗤一笑,他捧着人面的心脏,重新坐正:“即使无法抵达‘消亡’的终点,但你的痛觉应该还在吧?”
何太哀不语。
白羽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还是在的。你每次死亡的痛感都是真实的,你无法消除痛觉的存在,所以还是会痛苦的吧?那么,我倒是好奇了,一个人对痛觉的感应极限在什么地方,一个人能承载痛苦的最大限度又是在哪里——你,是否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呢?”
***
神国之外。
虞幼堂和温婪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半晌,虞幼堂开口:“可是如果停止不动的话,就永远只是那样了。但如果行动起来,或许能找到办法。”
温婪:“就像这几年你以为那个鬼没消亡,你找了他那么久,可如果不是我故意将他安排,你能找到吗?”
虞幼堂:“你终于承认了?”
温婪:“……”
虞幼堂:“但不管怎样,最终结果是我找到他。”
温婪:“你到底找他干什么!不要告诉你喜欢一个男鬼。”
虞幼堂:“……”
温婪:“你之前说你欠他,你到底欠他什么?”
虞幼堂:“……”
“也许……”虞幼堂的语气并不那么肯定,有一些飘忽的轻,“我欠他一命。”
温婪:“?!”
***
神国之内,灰雾缭绕。
白羽坐姿改变了,他坐在肉怪头顶的边缘处,两腿垂下在空中晃荡着,笑得异常恶劣:“我改变主意了。这些人类我不会杀死他们,我要他们一个个过来杀了你。”他伸手于虚空中一点何太哀所在的方向,话是冲着天师府众人说的,“只要你们能想办法让他痛苦地死亡,我就可以放了你们。”
“就这样?”何太哀露出一点莫名的笑,像是嘲笑之类的,“想看我痛苦的样子?你如果是想看这个,不用那么麻烦,我完全可以像一些女性在床上假扮高|潮那样,表演给你看。”
***
神国之外,虞幼堂说:“是的,我欠他一命。‘器灵’作乱时,它当年选择的‘游戏对象’,就是有意地将和天师府众人有关的人员,大量拖入游戏里。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
温婪立刻反驳:“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你才进入‘游戏’的?这只是你自以为。他完全可能是因为其他人才卷入,甚至可能他的参与只是随机事件,是他自己运气不好而已。”
虞幼堂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有些事情,是“器灵”亲口承认。
有些事情,也是显而易见。
譬如“游戏”里他们频繁到几乎如影随形绑定式的,何太哀与他在相同副本里相会。那样刻意的安排,怎么可能不是“器灵”特意用心的结果?
何太哀是因为他才被卷入“游戏”其中。他欠他的,他欠他一命。
这世上是否很多时候,人们会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非常“亲近”的人,有时候面对这类很“亲”的人,也会发自内心地涌出无法交谈的疲惫感?
话不投机半句多,或许这就是此时虞幼堂面对温婪沉默下去的原因。而温婪感觉到了,他一定是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虞幼堂这种以沉默相待的抗拒。这世界上是否很多时候,人们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为了对方好,但对方却执迷不悔并不领情?
每个人在感情碰壁时的表现,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温婪,他惯常会竖起身上的“尖刺”来保护自己。
忍不住对着虞幼堂冷笑,温婪说:“可我看他似乎并领情,也不想见你,不然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他?”
虞幼堂:“……”
温婪继续冷笑:“他丢下你逃走了吧?趁着你应付花长老无暇他顾的时候——见势不妙逃走了!还真是具备鬼怪的劣性。”
虞幼堂侧过脸,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也许是错的,可是这个结果现在并不重要。我想知道何太哀现在是在什么方位,师兄你是知道的,找到他,应该就能找到白羽,也能找到天师府其他同门。”
很难说清楚温婪现在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他对虞幼堂说:“就你现在这样,我该放心让你去吗?也许你会‘本末倒置’。”
虞幼堂闻言收紧了“错金银”,他抬头:“那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分事急轻重的人?”
温婪:“……”
温婪沉默良久,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听他突然开口:“你去吧。”眼帘低垂着理了理昏迷中小怜的乱发,温婪说,“纸鹤定位,我给你指明方向,你别跟丢。”
一直以来好像是这样的。
他跟虞幼堂成为师兄弟,性格一冷一热,他是师兄,年少时他跟虞幼堂说过“以后我罩着你了”这样的话,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像那个主导者,或者说,他们还年少时,他是主导者。但后来,就不是这样了。不过又或许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最开始时,是他自己没有发现注意到而已。
虞幼堂平时看起来,对很多事情并不那么上心,由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无可,无不可,但在少有的那么几件大事情上,却相当有主见,也比他更有行动力,能很快地做出决定,并且不会动摇。
那么他呢?平日里行事急躁冲动,但在遇到的同样大事面前,他是最犹豫的,最举棋不定,也是最容易迷失的。
很难描绘发现这一点时的心情。过于复杂的,难辨的,混着或许是慨叹、欣慰、不甘、嫉妒和微妙的难堪自卑。
他是师兄,他是掌门。
明明是这样。
“起。”
天师府的小纸鹤,白纸烫金,隐约是金色银杏的纹路。它的一大功能是用于通信,在以前的时候很好用,但现在通讯手段发达,所以用到的情况大大减少。温婪伸手抛出,只见原本呆板的纸鹤在空中一抖翅膀后,忽然灵动了起来,就像是突然活转过来。
纸鹤指路。
***
灰雾环绕的神国,白羽眼睛微微眯起,他居然看起来有了一点生气发怒的征兆,他平常时候都是带笑的,现在这个表情实属异常情况,于是这令他看起来很有一些恐怖。
白羽说:“何太哀,你成功惹到我了。”
何太哀笑了一下:“我也不觉得我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白羽:“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很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