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走到林痕旁边,抬了抬手又不知道能干什么,偏头笑着问:“需要帮忙吗?”
林痕秉持着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把盆放到一边:“放桌子上。”
贺景一下笑了,捡了多大便宜似的端着盆出去了。
林痕下意识看向他左手臂,没发现动作迟缓之类的异常。
顶级Alpha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看来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林痕盛好饭,贺景又进来把鱼和凉菜端走了,第三趟回来正撞上林痕往外走。
贺景挡住林痕,往里面探头:“还有什么?”
林痕绕过他:“没了。”“你们自己吃吧,我有点乏了,歇一会儿,”林月秋把布料都装好,放到一边,“你们玩儿你们的,不用管我。”
林痕看着她,不放心地说:“你累的话先睡觉吧,剩下的明天再弄也行。”
“嗯,我心里有数。”
卧室门“啪”地关上,客厅猝不及防地陷入安静。
林痕先把两个饭碗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下开始吃饭。
贺景也跟着走过来,端起碗,一边偷偷看林痕一边吃。
过了会儿,贺景打破了沉默:“我来给阿姨送药。”
林痕夹了块排骨:“嗯。”
贺景看见他吃排骨,就夹了块煎鱼,拿着筷子笨拙地挑刺,小心地看着他说:“你不要有负担,手术是我自愿做的,我——”
“我没觉得有负担,”林痕打断贺景,抬眼看向他,忍了这么久的烦躁在老妈不在后终于爆发了,低声质问:“你不是说过不会强迫我了吗,那你过来干什么?送药?老周不能送吗?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做这种傻逼手术,你是想我感激不尽还是想我愧疚?”
“我没这么想……”贺景左手下意识动了动,从手腕处蔓延至脊髓的疼痛最后的地点是心脏,他无措地看着林痕,嘴唇张了张,无力地解释:“我不想强迫你……我就是太想你了。”
贺景认真地说:“我想学着你追我的样子追你,把之前烦的错都补偿给你。之前我太蠢了,总是伤害你,现在不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是我应该受的,我只是想证明我爱你,我的未来只想和你一起度过,无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林痕胸口起伏,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他心上。
他勉强看向贺景,压抑着怒意冷声道:“你现在真心想和我在一起……那之前你是中邪了?还是那个指着我口口声声说‘你不配’的人不叫贺景?你不是没办法离开Omega吗?现在过来说这些,是把我当傻逼了还是你就是个傻逼?!”
林痕从以前就招架不住贺景的深情,无论是觉得好玩伪装的,还是施舍一样给他的,都能让他神魂颠倒理智全无,但现在,这种习惯性的沉迷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恶心贺景,也恶心自己。
明明有机会给彼此一个最美好的结局,明明有机会谁都不会受伤,明明机会就攥在贺景手里,却还让他撞得头破血流,亲手把他推下悬崖,看着他粉身碎骨后才幡然醒悟。
那他之前的付出和挣扎都他妈算什么?!
可笑的是经历了那么多惨痛,他还会因为贺景而心动,看着贺景受伤就心疼……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更不想看见现在这样脱去所有坚硬外壳,只留下软肋在他面前的贺景。
贺景脸色苍白,抓住林痕的手,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之前一直都在伤害你,都是我不好……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你看看我,我会变得很好,变成你之前最想看见的样子,我会让你重新开心起来。”
“没必要,我说过八百遍了,我说没必要,”林痕放下碗,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站起来往卧室走,“你回去吧,在我没跟你动手之前。”
贺景跟着站起来,抓住他的手,一双通红的眼睛乞求地望着他:“林痕。”
林痕偏过头,用力拿开了那只手,走进卧室的一瞬间用力关上了门,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软弱的情绪和贺景一起全关在外面。
隔着一张薄薄的门板,林痕仿佛还能感受到贺景的存在,他按着心口,靠在门上,几次深呼吸也稳不住失控的心跳。
他大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把被蒙过头,企图通过这层棉布阻止一切,催眠自己。
清醒点儿林痕,贺景不是一直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要别人去承受后果。
那个信息素抑制器……不过是贺景自己头脑发热做的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后悔……
上了一天学,晚上又上班,这段时间心情也起伏不定,疲惫涌上,林痕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
“叩叩叩。”
林痕模糊地睁开眼。
门外响起林月秋的声音:“睡了吗?”
“没……”林痕揉了揉鼻子,坐起来,“什么事妈?”
“屋里暖气不够,你把薄被撤了,换成厚的吧。”
林痕吸了吸鼻子,老妈不说还好,一说他直接打了个冷战。“知道了。”
“小景什么时候走的啊?你们两个没吃饭?我都睡迷糊了。”
林痕眼底动了动:“他家里有事。”
“哦,你别忘了换厚被,别感冒了。”
“知道了。”
林痕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显示一条信息,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还没打开林痕已经猜到了是谁,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删除。
贺景的努力和不要命的付出让他封死的心不住地颤动,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允许自己主动去触碰那条线。
贺景年底出国,就让这一切都随着贺景的离开消失吧。
第二天是周六,林痕一早起来去学校和同桌韩悦补课。
刚进班就撞见了坐在他座位上的贺景。
看见他,贺景站起来,笑得灿烂:“吃饭了么?我买了早餐,有玉米猪肉蒸饺,你爱吃的。”
林痕站在门口,没看见韩悦,下意识以为贺景做了什么,拳头紧了紧,哑着嗓子质问:“你让韩悦去哪了?你要干什么?”
贺景脸上的笑顿时蔫了下去,从林痕的座位上下去,站到一边:“他去厕所了,我在这儿等你。”
林痕将信将疑的目光让贺景心头苦涩,他打开桌子上的早餐,重新扬起笑来:“出来的这么急,肯定没吃饭吧,阿姨昨天还和我说你胃不好,趁热吃吧。”
林痕走近才看见韩悦的作业本就放在桌子上,并不想吃贺景的东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贺景把豆浆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没放太多糖。”
林痕不想显得多矫情,更不想因为一顿饭跟贺景吵起来,虽然是周六,但隔壁班也有补习的,太丢人。
他接过豆浆放到桌子上。
贺景立刻从旁边拽了条凳子坐在了林痕桌子旁边,拆开筷子递给他,一脸的满足:“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吃吧。”
林痕低头吃饭。
贺景吃饭的时候眼睛也黏在林痕身上,上一次和林痕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无比珍惜现在的时光。
“学校前面新开了一家蛋糕店,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贺景露出回忆的神色,“你之前给我做的蛋糕,特别好吃,我吃过很多特别贵的,但是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林痕眼皮都没掀:“你不是扔了吗。”
贺景眼皮耷了下去,后悔比世界上最苦的药还难吃,徘徊在嘴里,连声音都是苦的:“对不起,我——”
“别说了,”林痕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歉有用的话杀人还犯什么法。”
贺景眼底黯淡,低声说:“之前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我仗着你喜欢我,惯着我,以为你不会走,把所有脾气都撒在了你身上,不尊重你,还……说难听的话侮辱你……你明明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人,我却伤你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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