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的护卫队会送我们回去,谢谢你。”杨屿从制服领口处摸到一块金属牌子,是戚洲的吊牌,086号移动基地的第278号S级向导,编号,278S。
一听到杨屿这样说,迟澍的心不免伤感,两个新上任的S级向导,按理说是可以在全基地选拔自己信任的人担当护卫,从此之后,向导就把性命放在了最信任的哨兵手里。可是他们却没有挑,而是重新启用了戚长官的队伍。
“好吧,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联系我,我会尽快回来的。”迟澍掏了掏兜,拿出一块糖来,“戚戚,这个是枫糖,你留着吃。”
“等我以后有了点数,我也买糖给你。”戚洲搂着迟澍抱了好久才撒手,等到迟澍离开,他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那身制服上。
制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每一个细节都和杨屿那套是一样的。他默默地走过去,坐下来,指尖在衣扣上滑过,最后摸到帽子上的徽章。
这枚徽章,和爸爸帽檐上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戚洲将帽子拿起来,在看了徽章几分钟之后将帽子的方向调整好,徽章向前,像放了一片落叶,毫不犹豫地,将帽子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学校的走廊里永远有交谈声,特别是这几个月。水族馆有线人、戚斯年阵亡、戚洲和杨屿觉醒、王校长身份曝光、杨璐指导员深受重伤……一连串的事不给大家喘息机会就发生完了,只留下一片残局。
而军校里最受关注的,还是接连几个月没离开寝室的戚洲。
“诶,戚洲真觉醒了?”有人不相信,“一直都没看见他啊,听说是个向导,还是一个S级的向导。”
狄武不屑一顾。“听谁说的?全世界只有一半人能觉醒,大部分都是B级哨兵,向导本身就很少了,死了的戚斯年是S级,他儿子可不一定是。”
“也是,但是听说杨屿那小子是向导。”又有人说,“狄武,你家里有向导,你哥哥又是S级哨兵,你什么时候觉醒啊?”
“快了。”狄武非常自信地说,“我现在啊,已经能……”
“诶!你们看!戚洲!”旁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另外一侧,连狄武都不例外。
走廊的另外一端,两个身穿向导制服的人朝着这边过来。他们的制服已经不再是学校的学生制服了,而是高塔的制服,黑色的衬衫、领带、皮手套,腰带上挂着可以训斥哨兵的皮鞭。
两双黑色的筒靴一前一后,踏在金属地板上,有着不一样的足音。
狄武的瞳孔瞬间缩小,满带着仇恨看向他们。一个杨屿也就算了,没想到戚洲这么好命,竟然他自己也是向导。戚斯年死了,所有人都以为戚洲会一蹶不振,会地位一落千丈,谁想到杨屿觉醒了,迟澍也来了。他不仅没一落千丈,反而过得比以前更好似的。
那身制服如今套在了戚洲身上,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的戚斯年。
“抬头。”杨屿走在戚洲后半步,“你现在是向导,你的命是无数人一起保下来的,要学会抬起头走路。”
戚洲原本正因为周围的注视而稍稍垂下眼皮,这下重新吸了一口气,将脸昂了起来。自己是戚斯年的儿子,自己的爸爸,是大向导。
军校门口早有车等待他们,养好伤的任飞尘替他们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如今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戚长官的护卫队副队长了,而是杨屿长官的护卫队队长,誓死效忠。魏苍负责开车,两个向导坐在后面,同时坐在后面的还有一头白虎,一头美洲豹。
回家的这一路,戚洲觉得又熟悉,又漫长。
上一次离开家时,自己正在发愁,不知道爸爸要把杨屿送到哪里去。现在再回去,自己已经没有了爸爸的庇护。
以前叫他戚戚的魏苍哥哥,开始叫他戚洲长官。
一路上,大家都看出戚洲心情不好,所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装甲车再一次驶入停车坪,等待上升,然后停在了久违的家门口。戚洲自己推开了车门,下了车,院子里的荆棘花还开着呢,可是再也没有人敞开怀抱,说一声“戚戚回来了”。
父亲的声音,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
踏进家门,楼下的护卫队全体起立敬礼,不少都是熟面孔,但是也有新纳入的哨兵。戚洲在楼下看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家这么大,大到……找不到人。
绕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戚洲又照着楼梯去了,但是越往上,他越慢,似乎已经知道楼上也没人,那个房间会是空着的。
杨屿一直跟在他身后,陪着他到处找。
谁料一上楼,戚洲就见着一个人。“阿城?”
“你们回来了。”廉城还穿着哨兵的衣服,打扮成哨兵的模样,“魏苍和任飞尘说你们今天回来,他们不让我下楼,我把楼上打扫干净了……但是戚长官的房间我什么都没动,没动过。”
“你这几个月还好吗?”戚洲扑到了廉城的怀抱里,他身上总有蜂蜜的味道,“我爸爸……”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我会尽量去安慰你的。”廉城拍着戚洲的后背,全方位地搂住他,用自己的胸口去温暖他,“如果你觉得难过,你可以使用我,但是千万不要难过太久,戚长官一定希望你能早日振作。”
“他不会使用你。”杨屿打断了廉城的话,“这段时间家里没有人找麻烦吧?”
廉城想了想,如实汇报:“有过,可是护卫队不让那些人进来。后来迟澍长官的人来了,说这里要留给戚洲,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找麻烦。”
“那就好,以后你就留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杨屿说着走向了戚斯年的卧室,门推开了,里面的书桌后面却是空的。
以前戚斯年总是没日没夜地坐在那里,绘制着精密的地图。
戚洲抱了廉城一会儿才放开,缓慢走进了父亲的卧室。里面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收拾,非常干净,干净到……马上就会有人回来住。他走到父亲的床前,试着坐一坐,小时候经常一起睡的,那时候,自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枕头好像歪了,戚洲伸手调整了一下,手指却像触碰到硬物。他掀起来,发现在枕下藏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的人……竟然是……
“这是谁?”杨屿也坐了过来,相框里的人穿着一身哨兵制服,叼着烟。
“是秦清叔叔。”戚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现照片,“秦清叔叔已经牺牲很多年了,连尸体都没找到。他是为了保护爸爸撤退才牺牲的……”
杨屿将相框拿过来,看了又看,只是觉得奇怪。就算戚斯年枕下要放照片也应该是戚洲的,怎么可能是这个哨兵?
忽然,他周围的景致在瞬息间改变,从戚斯年的卧室变成了一处教堂。戚洲运用强大的精神力将他拉入图景当中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来,两周前也来过一次。杨屿抬起头,白色的幼年金雕从教堂的横梁上飞过,落下了几羽白色的羽毛,教堂当中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阳光和红玫瑰。
还有面前的戚洲。
“举,我只在这里和你说。”戚洲是绷不住了才叫杨屿进来,两个人面对面,穿着同样的制服,站在了十字架和耶稣雕像的面前,“我好想爸爸。可是我只在这里告诉你,到了外面,我就不会再说了,也不会哭。”
“我的部下会保护你。”杨屿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长大许多的幼狼坐在戚洲的腿边,抬着头,关注着戚洲的脸色。
戚洲也低头看了一眼它,眼皮再往上抬,眼圈却已经红了。这时太阳正升起,阳光穿透玻璃将红色、绿色、蓝色、橙色拼凑出的图案透射到他们的脸上,一颗透明的眼泪掉下来,戚洲踮起脚,嘴角碰到了杨屿的嘴角。两个人的脸立刻贴在一起,他的泪沾到了他的颧骨上。
杨屿的手穿过他的风衣,箍住戚洲的腰,同时缠住戚洲的还有他的精神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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